“……”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妄生倒是习惯了,头往他那处自然偏过,解释说:“人蛊,生人经五行灵气淬炼而出,行如傀儡,食人血肉,血带剧毒,倘若染上,轻则损失修为昏迷不醒,重则身死道消也变为人蛊,介于其十分难缠,寻常灵修避之不及。”
我嘞个丧尸病毒?这世界观里面还有这西方的玩意?
张非相想着,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等等,你刚刚说淬炼人蛊需要五行灵气?这寻常人怕是搞不来吧。”
妄生点头:“师尊说的不错,不过要集齐五行灵气并不难,北域雪山上有一种灵石,名为须弥,须弥长在悬崕峭壁之上,因冒极寒而生,加之吸收日月天地之灵气,变成了可暂时吸纳万物灵气的宝石,普通修士若拥有此石,只需杀人夺灵,便能以收集的灵气淬炼人蛊。”
此话一出,张非相吓得脸都白了:“那你要这么说,那岂不是……谁都能炼那人蛊了?”
这手法工艺也太简单了点吧,丧尸泛滥怎么办?
“这个师尊不必忧心。”妄生轻笑一声,继续言,“须弥需千年结晶、万年才得现世,且每次仅出一枚,寻常人根本无从接触,加之北域天寒,能冻结灵气流转,境界太低的修仙者在那里根本无法存活。”
“况且如今世上仅存的须弥不过三枚。”
妄生话音刚落,旁侧便有人接话道:“一枚存于北域雪岳门,只是那门派为保灵石安全,已避世千年,早已销声匿迹;一枚被窥天门见素仙师所得,却也因此让见素仙师修为大损,最终落得个神陨道消的结局;至于这最后一枚嘛……”
该男子顿了顿接着说:“坊间传言在一位高人手中,曾有木修弟子感知到过气息在街坊当中,却未曾亲眼得见,真假难辨;也有说落在了地鬼手里,毕竟如今这世道如此动乱,怎么看都不像是仙门所为。”
“我看未必。”又一人插话,“说不准有先天五灵的奇才呢?”
“唉,你说的不对,要真有这么一号人早就轰动修真界了。”
“原来如此。”此时的张非相摸着下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咱倒是不说有多难拿啊,就冲他说见素有一个就已经很超标了好吧!
换个思路想,师父这么厉害,那徒弟也必定是人中龙凤啊!
看来我的思路是正确的,这徒弟培养培养方成大器啊哈哈哈!
要是真混不下去了,他们这口中的见素不就是我吗?
要不我也学两招?万一那一天开窍,直接来一个重回顶峰了呢?
桀桀桀。
众人望着张非相那一脸傻笑的模样不解,妄生轻唤他一声:“师尊?”
“哦,哦哦哦……”张非相反应过来,一脸尴尬,急急忙忙擦了把口水,起身换上一副严肃模样,“行了,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说罢起步就走,刚抬脚,却被妄生一把拉住。
张非相偏过头:“咋了,还有事儿?”
“师尊不是饿了吗?这点的菜还没上呢……”
“……”
有道是酒足饭饱……那后俩字可不能乱说。
不过也就是个比喻!纯粹的比喻而已!
终于也是洗上热水澡了!
灵馆,万岁!
只不过……
“不是,让你给我搓个背,你这扭捏劲儿是怎么回事?我还能对你怎么样不成?”
妄生背对着浴桶,半侧着身子,手颤颤巍巍地举着巾帕,那模样还真担得起“扭捏”二字。
偏他拿着巾帕的手抖个不停,别说用力了,连位置都对不准,轻飘飘的落在张非相肩头,没半分力道。
张非相索性一把夺过巾帕,对着他肩膀就来了一拳,带着点火气质问:“不是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女的你避着点那是应该的,我一个大男人你还一整天避避避的,不都长一样的玩意,到底有什么不能看的?”
见妄生半天闷不吭声,张非相也没了脾气,干脆转回身重新泡回水里,嘟囔起来:“想当年我上大学,北方的澡堂子那可是全开放的,大家伙赤诚相待,一起搓个澡聊聊天,啥隔阂不都没了?”
见妄生还是那模样,张非相接着激他:“可能你之前的师尊对你确实是严,但现在你不都认我当师尊了?我想跟你好好相处你不乐意,莫不是把我当替身了?”
“不!不是替身!”妄生听见这话,猛地转过头辩驳,正好对上张非相恰巧扭过来的视线。
他顿时意识到不妥,又慌忙别开脸,红了耳尖。
张非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抱怨:“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但妄妄啊,你得这么想,我能来这儿,全是托你的福,就算当我是失忆了,可眼下这情况,我除了你谁都不认识啊?你瞅瞅现在,我连个给搓澡的人都找不到喽~”
“我……我给师尊搓。”妄生听了这话,态度忽然软了下来,伸手接过巾帕。
视线这才一点点抬起来,看清了张非相那张被水雾蒸得泛红的脸。
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很复杂,更多的是悲伤。
悲伤?
为什么悲伤?
是死了个师父吗?
还是找到的我,而我又不再是他曾经的师父了?
想着,张非相也被这情绪带动,稍稍失落起来,抬着胳膊由着妄生小心擦拭,但目光却落在他的侧脸上,心地深处突然泛起心疼。
奇怪,先是悲伤然后是心疼,我今日这是怎么了?
恍惚间,他似乎瞥见妄生后脖颈处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张非相刚伸手想去触碰,妄生就立刻察觉到了,瞬间松开他的胳膊,猛地向后仰身躲开。
张非相越发觉得奇怪,追问道:“那是什么东西?藏在你肉里,还一闪一闪的?”
“没什么。”妄生摸了摸脖子,重新坐回身子。
再看去,那亮光消失了。
算了,看起来不是啥大事,他不说就不说吧,我也不稀得知道。
张非相默默收回手,也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从刚刚开始的各种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哎呀,客官真是好眼光!这蓝色淡得恰到好处,跟您这俊脸配在一起,真是绝配啊!”
张非相对着铜镜左瞧右看,满意得合不拢嘴,连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恰逢此时,妄生换完衣裳走出房门,看见张非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云水为雾,一眼望去,只剩寒意。
张非相自信摊开手,半开玩笑道:“如何?你选的,像不像那个名动修真界的见素仙师?”
像!怎么能不像?
你明明是他。
妄生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却不便直说,只低着头朝他走过去。
头发尽数扎了起来,也是终于摆脱了乞丐模样,一身木兰红颜色虽深,但双腕束起,倒是显得干净利落,整个人意气风发了不少。
看来,这有点颜色倒底是比一身黑的强。
“哎呦,你这打扮也挺帅的嘛。”张非相笑着拍了拍妄生的胳膊,自己找补道,“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
“师尊很在意吗?”妄生轻声问。
张非相反问:“在意什么?”
“在意替身这件事。”妄生越说,声音越没底气。
“害,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昨晚上都已经说了不是,我可记着呢。”
张非相说着,转身,去一旁的箱子里翻找起东西:“其实我想了想,就算真是替身也没什么不好,顶着他那响当当的名号,旁人不敢轻易招惹,不就能活得久一点?说不定还能走点修仙的绿色通道,万一我练着练着就真能回去了呢?”
“哦对了,要不你从现在开始就教我修仙吧!”张非相说着转过头,望着妄生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我教师尊?”妄生听完赶忙摆手,“弟子学艺不精,怕是会耽误师尊修行。”
“那送我回窥天门学。”
“不可。”
“嘿你这……”张非相这会儿算是彻底认清了,难怪总觉得怪异,还不是因为这小子身上疑点太多,根本没法正常交流。
不过他也渐渐习惯了,拿着从箱子里翻出的一条金色腰链,重新走到妄生身边,抬手就要帮他往他腰上系。
妄生又是一惊,急忙推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声音都有些发紧:“师……师尊!”
“那你自己戴!”张非相手一甩,把腰链扔到了他怀里。
妄生不解:“为什么要戴这个?”
“还能为什么?好看啊弟弟!”张非相被气笑了,转身就走。
“得了,不戴拉倒,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妄生无措望向他离开的背影,手中的链子却缠到自己身上,似有千斤重,越缠越紧。
或者说,那链子早就在了。
果然,他就是他,当年的他送的也是腰链吧,即便是好几世归来,他都记得……
云归十里,冰霜覆盖。
宣惹御剑落下,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那道高大的身影,再配上身后那柄重剑,更显得他比旁人宽厚几分。
那人察觉到动静,转头瞬间,带起耳坠晃动。
宣惹走近时,从怀中引出一滴血,朝面前之人甩去。
那人稳稳接住,随即一把将血珠掐散。
只见他怒冲冲推开围观的人,越过宣惹就要往远处走。
“他带着见素……不对,现在他不能称之为见素了。”宣惹靠在树旁,冷脸开口,“看起来却为水灵,我师父给了他无根之水,若他能用,他才是见素,怎么?你要去试试?”
“见素已经死了,冒充者杀无赦!”那人步子未停,甩下这句话。
宣惹朝他望去,问:“你敢杀见素?你这是要大逆不道弑师吗?”
“弑师?哼。”那人嗤笑一声,终于停下脚步,转头道,“比起妄生那个叛徒,我这算什么弑师?师姐,到现在为止,你不会还向着他吧?”
“我谁也没向。”宣惹扫落肩头的霜花,“你想去便去,只是我得好心提醒你,现在的他很不正常,要小心,没准他真会弄死你。”
您的伴生皮已到账。
张非相:我简直是风流倜傥[狗头叼玫瑰]
妄生:[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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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难道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