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发展下去!
你瞅瞅这地方,荒无人烟,孤儿寡母!就算原本没感情,在这儿待久了也该生出点什么。
是亲情当我没说,但万一真闹出些其他……擦枪走火的事,到时候谁来担这个责任?
小张同志,你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啊!
“师尊要开始修炼了吗?”
“没错,快教我,快快快,第一步干什么?”张非相拉着妄生的胳膊把人往院子里扯,“或者你给我示范一下。”
妄生停住脚步,一眼看穿张非相的心思,冷着脸道:“师尊是想出去吗?”
张非相听得心里一激灵,连忙堆起笑打哈哈圆场:“没……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想着,既然来了这儿,总不能白来一趟嘛。好歹修炼也算是这儿的‘当地特色’了,总得让我试试水,尝尝咸淡不是?”
“师尊在我的心境当中无法修炼,师尊若真想从漱灵修起,就需要出去。”妄生倒也没藏着掖着,一股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脸上却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委屈模样,“可您一旦出去,我就没法保证您的安全了。”
哦豁,这还问出个“隐藏款”信息来?
张非相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劝道:“其实我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想啊,要是我能学会个一两招自保的本事,往后你护着我,不也能轻松些吗?”
妄生一偏头,轻哼:“哼,可我就是不愿意让师尊出去,不愿让师尊跟我再过那漂泊日子。”
我漂泊是因为谁啊,哈哈哈……
张非相抬手拍向他胳膊,哄他:“也说不上漂泊,这里你有仇家咱换地方不就行了?来人就跑,没人咱在外面不照样过跟这里一样的日子?”
见妄生不语,张非相憋了个大招对着他精准攻击:“况且你一直开着你那心境,很吃力吧。”
听到这话,妄生的心猛地一颤,转头时,正巧对上张非相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郁。
转而便见他换上笑脸,笑眯眯道:“你这表情还真是藏不住事儿,咋了,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
妄生:“……”
刚刚那是错觉吗?
张非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掰着话头解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这两天你的眼睛都什么样了?黑瞳都透着股灰气,黑眼圈也挂着,还有你身上的伤,以前明明好得飞快,如今怎么到现在还得裹着药布?”
“哦对了,最明显的还得是你这院子。”
妄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院子……院子怎么了?”
张非相环视了一圈院子,缓缓开口解释:“其实我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你说这是你的心境,但一般小说里写的心境,里头的东西都是靠个人意识幻化出来的,不该这么破败才对,虽说你之前受了伤,心境跟着变差也说得通,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你才修好的屋顶就又裂了缝?”
没错,就是这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果然猜对了。
张非相自信抛出最后结论:“其实说到这儿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你的伤根本没好,就连这院子,也是你在勉强支撑着才没散掉,不过我说这些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只是比较担心你的身子而已。”
“而且啊妄妄,有一些话你不乐意听也是得知道的,要知道耗下去那是走投无路才会干的,说白了就是等死的一种,你我不想死的话总要去面对,逃避一时是好,可面对才能解脱,有道是‘去留无意,望天外云卷云舒’啊,哈哈哈。”
“我明白师尊的意思。”
妄生双臂环在胸前,微微低下头,那模样活像只犯了错等着受罚的小狗,“不是我不愿面对,只是我舍不得让师尊去面对,师尊心里其实都清楚,那天的事您也看见了……您或许不愿承认,可我真的怕,怕师尊会抛弃我。”
跟之前一样。
“抛弃?”张非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是说现在的我,能抛弃得了你吗?”
不是吧哥们,您老没给我抛弃我都谢天谢地了,况且我哪儿敢抛弃您呢?就您那小火一亮,不分分钟给我烤成人干了?
张非相抓耳挠腮琢磨了半天,见妄生又犯了那套没理就闷不吭声的毛病,心里更犯愁了。
这是孩子有心理创伤的表现啊!
罢了罢了,劝不动就换个法子,引导着来总行了吧。
张非相定了定神,接着说道:“看你这纠结劲儿,干脆别瞎琢磨了,一切听我的。咱先出去,之后找个地方还住一块儿修炼,行不行你给句准话。还有,别再反问我为什么不想待在这儿,抱歉,伤害徒弟身子的事,身为师父的我做不到。”
话音还没落地,眼泪倒先来了。
先是一颗泪珠“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紧接着,细碎的啜泣声便传了过来。
完了,又哭了,这小子难道是水做的?怎么这么能哭?
我有时候也是真搞不懂他,凶的时候那么凶,威胁起人都信手拈来,一个比自己都宽的男人,动不动就哭的毛病能不能改改?都不觉得丢人吗?
“哎呀!”张非相又气又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叹出声,抬手扯过自己的袖子,在妄生脸上胡乱擦了擦,“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看那林妹妹的眼泪,都没你这么多。”
妄生一听这话,反倒更难受了,哽咽着问道:“师尊……师尊还认识别的妹妹?”
张非相:“……”
差点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了,有些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也挺难受的。
“没有,没有的事儿,”张非相连忙解释,“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说着,他仔细给妄生擦干眼泪,随后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好了,咱这就出去,行不行?出去之后,我不还在你身边陪着吗?我也跑不了啊,对不对?”
妄生红着眼眶,定定地望了张非相好一会儿,最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发哑:“……好。”
“这才对嘛。”
“对个蛋!”奚自含一句粗话破口而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胸前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虽说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却仍压不住火气,接着骂道:“这什么狗屁决策?就放那小子带着师尊胡乱跑?师伯也是年纪大,脑子犯浑了?赵断,现在就连你也脑子犯浑觉得这决策对吗?”
“就算觉得不对又能怎样?你真觉得我能在那一群老东西面前说得上话?”赵断也是气性大,站在奚自含床边怼他,“你不都见到他了吗?你为什么没能杀了他带师尊回来?”
“妈的谁那小子身上怎么会有引水诀?真他妈烦人!”奚自含骂着,目光一瞥,正巧落在跨门而入的宣惹身上,脾气瞬间炸了,“宣惹!你也见过他,那血也是你给我的,妈的,难不成你跟他合起伙来陷害……”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师姐!”
“宣惹!”赵断也是一声惊呼,匆匆跑到宣惹身边,蹲下身子查看。
一道伤口贯穿了她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衣裳都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是……含真仙师的散灵鞭?”赵断声音发紧,刚抬起的手默默收了回去,“你到底做了什么?”
宣惹艰难地张口,一口血沫顺着嘴角溢出,却仍强撑着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跪坐着,声音微弱却急切:“快……给我……护灵水……”
“护灵水太慢了。”奚自含说着,皱眉抬手,不过片刻,宣惹后背上便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水雾止血补灵,感受到后背的痛感减轻了大半,宣惹的气息才稍稳了些。
“多谢。”
她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慢慢往奚自含的床边挪去。
接着,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月牙状的石头扔到奚自含身上,道:“走,离开窥天门。”
奚自含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宣惹答非所问:“别问了,你快走,去妄生身边,他身边安全。”
“他身边安全?你开什么玩笑!”奚自含一把抓住宣惹的胳膊,只轻轻一扯,本就虚弱不堪的人便不受控制地跌坐到床边。
奚自含也不跟她啰唆,直接撕扯开她后背的衣服,便将手掌覆了上去。
“嗯……”剧痛瞬间蹿遍全身,宣惹死死抿紧嘴唇,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身子控制不住地发颤。
“忍着点,用弱水凝灵好得快。”奚自含一边用手按着自己发疼的胸口,一边往宣惹体内输送灵气,双重耗损让他很快开始大口喘气,却仍没忘了追问,“……你刚才扔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是无限传送的钥匙,我偷出来的……我见到了妄生……人蛊不是他干的,引你去就是想让你留下,你还回来干什么?”宣惹偏过头冲着他训斥,“你知道窥天门是什么地方,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不回来,你就要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奚自含的话也带着火气,手下输送灵气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了几分,“阿姐!我今天就叫你一声阿姐,算我求你了,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别再操心了行不行?”
“就算我不管你,也照样会被卷进去!”宣惹无奈地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奚自含,你要作死,一个人折腾就够了,为什么偏偏要挡在我路上?你明明能走,这样门内跟妄生接触过的只有我,我拿到的信息便是我用来自保的筹码,但偏偏你回来了,全乱了,你会被盯上的你知道不知道?”
“盯上就盯上,谁动手干谁!”奚自含说着收了手,扯过一旁的外衣,随意披在她身上,“反正要我待在他身边靠他庇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宣惹又道:“不是让你待在他身边,是待在见素身边。我刚把无根之水送到见素身上,妄生就重新有了引水诀,难道你跟他动手是白挨打了吗?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能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奚自含低头思索片刻,突然猛地坐直身子,紧接着一阵后怕,“我跟赵断都是水修,自是不用修炼引水诀,所以不容易注意引水诀是得用师尊的灵气解封才行啊!但我感知到的,师尊现在灵气根本不够解开引水诀,那他为什么……”
赵断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才终于插上话:“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见到的那个见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已经灵力全无了?”
“乍一看确实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可仔细想想,我当初为什么会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呢?”奚自含摸着下巴,沉声道,“难道是妄生又用了什么手段,把师尊的灵气给藏起来了?”
宣惹却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有没有可能,这根本就是见素他自己干的?”
张非相:哭没有用[摊手]
妄生:呜呜呜……师尊……
张非相:行行行,别哭了。
其实有用[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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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怎么这么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