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灭门,人蛊祸世,见素归尘,鬼王新立……”
“这单拎出来一件,都能搅得这世间天翻地覆!”
“没错,所以这次窥天门急召仙门大会想来就是为此,我等皆随家师而来,与各位相逢于此,共担天下。”
“为仙门护世!往后同力,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雎鸠三鸣,水雾漫开。
张含真头发半束,一身松绿阔袖端坐莲台之上,眼眸微抬,如在世观音,俯瞰座下众生。
“南屿清河门、西峰金阙门、东海云归门……”他喃喃片刻,随后脸上挂上和蔼的笑容,朗声道,“除北域雪岳隐世,各方镇守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不是说云归灭门了吗?”清河掌门王玉坛先是开口。
他手握降龙幡,身披无常道袍,佝偻身姿,望向不远处云归雾座上的人,道:“他是何人?”
“老东西你是活太久老眼昏花了吗?”尖细的声线传来,金阙掌门李梅乱半流金缠丝遮面。
他红唇轻启,手持乌月刃扇指向那人:“他那张脸,不跟半年前你我见的云归赵落尘一模一样?只不过啊,瞧着比记忆里年轻了不少罢了。”
“赵落尘”三字入耳,雾座上那名身着流萤白纱羽织的男子紧了紧拳头。
随即起身,便见他对着面前三人深深一礼,声音带着几分沉毅:“晚辈云归掌门赵落尘次子赵断,初见各位前辈。”
李梅乱:“这云归还真如传闻不假,有活口呢?”
赵断也聪明,顺势解释:“云归遭逢大难之时,晚辈恰在窥天门中修行,侥幸避过此劫,如今东海陷落,云归无主,晚辈当担此重任,暂代云归掌门之位。今日在此,也恳请诸位前辈出手,救东海百姓脱离乱世。”
“唉?先别急着说这些。”李梅乱收起刃扇,起身时,白金衣袍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语气中裹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一步步走向赵断,语气带着试探:“事情全貌你我都没摸清,可不能轻易应下你的请求,姑且先称阁下一声赵掌门,就是不知赵掌门能否先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赵断虚抬了抬胳膊,颔首道:“李掌门请讲。”
李梅乱目光游移在赵断与张含真身上,意味深长笑了一声问:“真是奇怪,堂堂云归少门主,为何会拜入窥天门下,你们云归的大雾境据我所知极难掌握,难道单这一个还不够赵掌门修的吗?”
赵断嘴唇轻勾,嗤笑一声:“李掌门既知我所修大雾,那窥天门见素仙师的弱水为何我便不必多说,雾为水脉所生,我跨域至窥天门,不过是多寻一条突破之路,求那更高的大道罢了。”
“两百岁不到都已经瀚海至扬了,哎哟,赵家原来一直藏着掖着的那个小儿子,原来是这么个天才啊。”李梅乱故作惊讶,转头便对着王玉坛扬声嘲讽,“老王八,你可得加把劲,一千年还不够你破敛入臻的吗?”
“死妖人,我等所求,封步补源,你一步归墟又有何可傲?敢与我这降龙幡过两招尝尝深浅吗?”王玉坛也坐不住了,扶着手中的降龙幡气愤站起身子,瞬间击出一股灵息。
“嗯哼~”李梅乱轻哼两声,身形一转,衣袂带起细碎风声,又施施然坐回原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不过开个玩笑,张仙师在此,你这老家伙,难不成还真敢跟我动手?”
“哼!”王玉坛也知此刻动怒不妥,硬生生把气憋了回去,重重坐回座椅。
他随即抬眼看向张含真,话锋一转:“说回来,此事不光关乎云归,还有一桩,倒要请张仙师给大伙说清楚。”
张含真笑容依旧,淡淡言:“想必各位都得到了消息,我门下弟子也已经去核实过了,不错,那却为见素。”
“师尊真的活着?”赵断眼中闪过一丝惊色,急忙追问,“那他现在在何处?”
张含真答:“在妄生手里。”
“什么?那个小王八蛋?”王玉坛猛地拍了下扶手,语气满是震怒,“这孽障,倒真是命硬得难除!”
“哎哟,老王八骂小王八,不知情的,还当那妄生是你清河门的弟子呢。”李梅乱一听他开口,又忍不住插言阴阳,“怎么?当年他烧了你那面经幡,你这小心眼,记恨到现在还没消啊?”
“他烧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经幡!”王玉坛气得声音都拔高些许,“那是我清河门的传承之物!要不是你们窥天门护着,他能出我那清河?不过现在你们看看你们到底护了个什么玩意儿?弑师夺宝,恩将仇报,修炼邪术,恶劣至极!”
“要我说,这人蛊定是他引过来的,云归的灭门跟他脱不了关系。”
听到这个,赵断也开始咬牙切齿:“妄生!若此事当真为他所为,我必叫他百倍奉还!”
“眼下争论此事,为时尚早。”张含真适时开口,声音依旧沉稳,“今日召诸位前来,一来是要妥善处理云归的后事;二来鬼王新立,苍生恐将陷入祸乱,我等需尽快商讨对策,以应对这难以掌控的天地大势。”
王玉坛附和:“不错,五百年前神荼被封印,全靠见素仙师坐镇,才换得百年安稳。如今且不论见素仙师能否归来,单说这新鬼王如此迅速便冒头,已是棘手至极。云归之事若不是那小王八蛋干的,定是这新鬼王立威之举。”
“我也认同此理。”李梅乱接话分析,“当年窥天门之变,妄生那小娃娃负伤世人皆知,修为本就不高,如今又带着见素仙师,无论怎么想,他都没本事直接覆灭一门。”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他现下如此境地,又如何炼出这五行难束的人蛊的?”
话音落,李梅乱目光转向张含真,追问:“据我所知,这人蛊最早出现便是跟在他妄生名字后头,还是在见素仙师故去后,是他盗取须弥所炼就的,对吗?”
张含真闻言闭目,片刻后缓缓摇头:“不,他并非炼造人蛊的第一人。”
王玉坛一愣:“何意?”
“窥天门典籍中最早有关人蛊的记载,乃是魔雾入体,并非五行淬炼,追其本源,在于地鬼,谓傀儡之术。”张含真缓缓言,“但要说用五行所炼人蛊,他确是第一人,不过需要提醒各位一句话。”
“什么?”
“他在未得须弥之前,便已炼出。”
张含真说到此处,笑容骤然消失,换上一副严肃,交代道:“请诸位告诫门内弟子,窥天门查不到妄生任何来历,也窥不出其本源为何,此人危险,若遇上,能避则避,切莫只观表象。”
赵断闻言,语气中满是不甘:“难道就这般放任如此危险之人游走世间?何况他还绑架了师尊!我们为何不直接围剿杀了他?”
张含真猛地睁眼,直勾勾盯着赵断,眼神里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诡异:“见素之事,我自会处理,赵掌门,你眼下最该考虑的,是云归后事如何,明白吗?”
“我……”赵断权衡一番,压下怒火,这才妥协,“是,不过我还有一事需要问问张仙师。”
“赵掌门请讲。”
“如今我为云归掌门,自是不能再称为窥天门弟子,况且我当初来只是拜见素仙师为师,如今他下落不明,那我……”赵断说着目光狠戾抬头,“再遇妄生之时,他如何,窥天门不会干涉吧。”
“赵掌门可能对在下说的话有所误会。”张含真脸上又重新扬起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刚刚在下只是稍作提醒,至于他,已然背弃师门,我等自是不会干涉,赵掌门要如何,自便就是。”
“当然,若在座的各位真能为窥天清理门户,窥天自是感激不尽。”
自张非相来这微尘境当中,里面似乎有了许多生气。
到底是有活人走动,不过奇怪的是,连植物都跟着疯长,野菜多得根本吃不完!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问了妄生,他只说是木中引水,自当茂盛,张非相听着有点道理,也就没再多想。
张非相脖子上挂着一条帕子,绑着袖子,站在菜地里,抡起锄头就是干,动作熟练,一会会儿就挖了满满一篮。
归来时推开院门,正见妄生蹲在屋顶上,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妄生瞥见他回来,当即挥着手臂,脸上满是欣喜,高声喊:“师尊师尊!”
“妄妄,那屋顶你前几天不是刚修好吗?这儿也没雨,怎么今日还在修?”张非相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篮子。
“那个……我之前补得不太好,现在重新上来看看。”妄生说这话时语气里都透露着心虚,还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随后一个轻跃跳了下去,岔开话题,“师尊今日带回来了什么呀?”
是吗?
张非相目光不经意间轻扫那屋顶,随后弯腰。
“你还期待这地方有什么山珍海味吗?”说着,他抱起一堆菜就塞妄生怀里,交代,“去洗这些,下面的是我刨的土豆,那个我洗。”
“好!”
话音落,张非相就见妄生抱着菜屁颠屁颠往池边跑去,那尾巴摇的是个人都能看见。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师尊师尊,你教我做鱼好嘛?我也想做给师尊吃。”
“行啊,鱼好熟也简单,你来看着我搞,看几遍就会了。”
“师尊,我衣裳破了,我不会缝,你能给我补补吗?”
“行,给我吧,真是无语,你的衣裳怎么老是破,是身上带刺吗?”
“师尊,那被弱水伤到的伤口在肩头,我够不到,能麻烦师尊给我上药吗?”
“行,衣裳脱了转过去。”
“师尊师尊,我们晚上能一起看月亮吗?我还没跟师尊一起看过月亮。”
“月亮有啥好看的……”突然看见妄生委屈巴巴的表情,张非相良心被击中,最终妥协点了点头,“……也行吧,那就多坐会儿呗。”
“师尊师尊……”
“行。”
“师尊……”
“行。”
“师……”
“行。”
等等,不对劲!
我不是来修仙的吗?这每天挖菜做饭看月亮睡觉过日子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师尊,您睡不着吗?”妄生看张非相的眼瞪得溜圆,往他那边靠了靠,替他掖起被子。
张非相僵硬扭头,难以置信看了他一眼。
天杀的,怎么还是双床房,这宛如做了夫妻一样的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忽闻远处天边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张非相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老天爷:gay~
gay~
张非相:[小丑]别逼我!子涵护体!biubiubiu[裂开]等等,不对劲,怎么那边开会那么对味,到我这里画风都变了?
妄生:[求你了]师尊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张非相:……[摊手]我的逼格什么时候抬上来?
等着吧[狗头叼玫瑰]
还是老样子,隔日更,上榜再连更,没法了,建议屯屯看[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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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镇守齐聚妄生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