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讨厌的妹妹表白后 第8章 第 8 章

回去吃完午饭，沈青阳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午睡睡得迷迷糊糊的沈青阳立刻警觉，在打开门前，她都不能确定外面来的人是敌是友，门外的江婉秋小声的喊沈青阳的名字，第一句还算正常，喊到第三句，就成了亲爱的姐姐，吓得沈青阳连滚带爬去开门，着急得和往里走的江婉秋撞了个满怀。

还没站稳的沈青阳喜提一记大红唇，江婉秋把迷迷糊糊半露着肩膀的沈青阳的睡衣整理好，笑着说。

“姐姐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江婉秋转了个圈。

沈青阳毫无波澜地威胁江婉秋，一边说，一边搓脸颊的口红印。

“再叫姐姐，当场达斯。”

江婉秋笑容不减，双手搂住沈青阳，靠在她耳根说话。

“好想亲姐姐。”

“那你就在脑子里想，下次别告诉我了。”

沈青阳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从江婉秋的怀里拔出来，踩着拖鞋打着哈气去洗脸上的口红，江婉秋跟在后面，靠在浴室外的墙说话。

“等下要去拍今年的全家福，你要去吗？”

洗脸洗一半的沈青阳恍然大悟，难怪江婉秋换了身衣服穿，而后她又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沈青阳想到那种她爸真的在改变的假设，看着镜子里颓废的自己愣了一下，浓重的黑眼圈，乱糟糟的头发，没有一点从前在外面伪装出的意气风发，简直像鬼一样，沈青阳想不明白，江婉秋是怎么抱着自己又亲又啃的，她来都下不去嘴。

重新打开水龙头，沈青阳又洗了一遍脸，然后她想到了那张全家福。

“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一年前。”

沈青阳愣了一下，接着说。

“去拍照的话，得有好看的衣服吧。”

沈青阳不觉得自己有能上得了台面的衣服，门外的江婉秋一听，很快就从房间拿出了一堆漂亮衣服，沈青阳一出去，就看到江婉秋在精心挑选。

“每次买衣服，觉得你穿会很合适的，我都买下来了，没想到一下子都这么多了呀。”

江婉秋的语气上扬，一副求表扬的得意样子，沈青阳有点被气笑了，想起来她A城的大豪斯里还有好几衣柜。

“我没说我去。”

“你也没说你不去。”

江婉秋从衣服里挑出来一身，强力推荐沈青阳，沈青阳一看那衣服，颜色款式都是对应的，看起来完全就是情侣装，她立刻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笑嘻嘻的江婉秋，不过不用江婉秋解释，沈青阳自己释然了。

“姐妹装，毕竟全家福是吧。”

沈青阳还以为江婉秋会狡辩些什么，没想到她喜出望外的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姐姐两个字叫得更欢了，沈青阳头疼，以前她从来没有觉得小草是这样的人，到了江婉秋这，直接演都不演了，沈青阳换好衣服，化了简单的妆，两人在房间里又亲到妆花，补过一次才出门。

走到客厅，沈青阳看到父母也准备好，刚要跟上去，就听到身后江婉秋在叫她姐姐，当场羞耻地捂住脸，沈青阳还害怕江婉秋拍照时又要搞什么事情，但意外的配合和老实，拍完照片，天已经快黑了，沈青阳的爸爸便提议直接去现场，即便他们去的很早了，路上还是堵得水泄不通，停车位找了几圈才找到。

沈青阳一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有小朋友在玩烟花棒，一点微弱的火光照着脸，在黑暗中像一朵开得灿烂的花朵，沈青阳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坐在长椅上看广场的人群。

这里比沈青阳想象得还要热闹，情侣，家庭，朋友，聚集了这个世界所有她能想象到亲密关系，而后，沈青阳在人群里看到了她爸妈的身影，两人挽着胳膊往江边走，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沈青阳看了一会，才想起来江婉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犹犹豫豫地掏手机，又觉得没有必要，没有人规定一个人不能来这种热闹的地方，她也没有必要非要在这种时刻还和江婉秋在一起，毕竟她爸妈已经不管她去了哪里。

沈青阳想了很久，依旧不觉得是她爸妈在改变了，变的是她，而她爸妈理所应当地因为这种向坏的改变放弃她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江婉秋身上。

不过他们这样，依旧给了沈青阳一种虚假的家人的感觉。

那个被全家人，包括她爷爷寄予厚望的人，正抱着一箱烟花往自己走过来，沈青阳看着人群里的江婉秋，心里升腾起一种诡异的安心感，她好像不需要去刻意地寻找她，江婉秋也会自己向她慢慢靠近，因为这种被靠近的感觉，沈青阳感到格外开心。

“我买了很多烟花棒。”

江婉秋抱着那一箱烟花蹲了下来。

“我们在这里玩一晚上也玩不完吧。”

沈青阳顿了一下，又补上半句“如果小花在就好了。”

她蹲下来，从箱子里抽出一根点燃，然后平静地看着火光慢慢消失，江婉秋的脸被照亮一瞬，后又被涌上来的黑暗吞没。

“我们明天，后天也可以过来玩。”

江婉秋解释，两人蹲在一起，都静静地看着远处玩闹的小孩子，欢声笑语乘着寒风一直飘到沈青阳耳边。

然后江婉秋也跟着笑了。

“你笑什么。”听到江婉秋很轻的笑了一声，沈青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横跨江面的大桥上路灯亮了起来，沈青阳看着那些白色的灯光，听到江婉秋说。

“我没想到你今年会回来。”

“我也没想到。”

两人沉默了一会，沈青阳开口问。

“你很爱我吗？”

江婉秋愣了好一会，看着被火光照得亮晶晶的沈青阳黑色的眼睛，放轻了语气说。

“我很爱很爱你。”

“为什么？”

“本能？”

“什么本能？”

“我一出生就很爱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妹妹难道不该天生就是喜欢姐姐的吗？”

“有点变态。”

“我也觉得。”

火光熄灭了，沈青阳听到远处有兴奋的小孩子在喊烟花表演就要开始，但那多半是欺骗同同伴的把戏，但因为这句玩笑，很多人都抬起了头，沈青阳也跟着抬头。

江婉秋就拉着沈青阳穿过人群往江边走，沈青阳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被牵着走过喧闹的地方，不用担心被丢下。

不过她们的运气不算太好，还没有走到江边的栏杆边，烟花就在天空炸响，漆黑的夜空像是被烈火点燃一般燃烧起来，和烟花炸响的还有人群里突然的尖叫，不过那一声短促的尖叫，慢慢的都被盛大的烟花和江婉秋手心的温度盖了过去，沈青阳看着满天灿烂的火光，在这一瞬间，心里真的产生了就这样还算不错的想法，等到烟花结束，夜空重新归于平静时，这种让她觉得恐怖的想法也燃烧成了一摊灰烬。

惊叫声再次传来，沈青阳心里忽然慌张起来，她试图弄清楚人群的躁动到底从哪里传来，但江婉秋攥着她的那只手格外用力，用力到沈青阳有点痛。

沈青阳看见江婉秋在顶着喧闹的声音接电话，一边扯着嗓子喊一边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没有火光，也没有路灯，沈青阳看不清她的表情，走到黑暗的树下，又穿过几个站在江边抽烟的人，她和江婉秋渐渐远离了现场。

所有的声音像潮水般向后退去，沈青阳听到微弱的哭声，心里那股慌张让她走不动路，她推开围着哭声的一小圈人，走到那江边跪在地上的浑身湿透的女人面前时，沈青阳几乎是被江婉秋拖着在向前走。

那女人转过脸，借着路灯苍白的灯光，沈青阳看清了那张泪流满面的面容是她妈。

她妈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面前和江婉秋的手机一起传来。

“你爸爸，你爸……他……我……他还在水里……他跳了下去……”

沈青阳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巨大的耳鸣盖过了远处烟花的碰碰声，像是一把利刃从她的大脑刺穿，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张着嘴巴，发出一声短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