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壳疼。
怎么说呢,四面埋伏暗处敌,这十天能不能顺顺利利按她的计划度过还犹未可知,不知道莫承厌能不能别再整幺蛾子出来。
于是云寻筝求莫承厌别再用他那狗鼻子闻到不该闻的东西了。
莫承厌听她这么一说,还未过脑,便下意识皱鼻一嗅,被云寻筝木然地捏住了鼻子,差点将他窒息而死。
莫承厌奋力抗议道:“不对啊,咱们演都不演了吗?”
云寻筝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她连惯来的仪态都没精力摆好了,肩微微弯着,木然道:“我现在有点笑不出来,假笑也不行。”
莫承厌大惊:“这么夸张,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还真是好心态啊,”云寻筝丧丧地走着,“五宗大比提前,我看你是最没被影响到的那个。就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以前都没参加过呢。”
莫承厌吓得把嘴巴合上了,想了一想,又亡羊补牢地张开了:“哈哈,哈哈哈,毕竟实力就那样,即使延后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云寻筝叹了口气。她望着天边的鱼肚白,静静摩挲着小刀,头一歪,靠在莫承厌肩上不动弹了。
毫无征兆地肩上一沉,莫承厌一下子歪向一边,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直回了身子,让云寻筝安安静静靠着。
此刻他们还没出浮黎宗的管辖范围,只是随便走到一处平坦的街集道边,有块小空地夹在两家店铺之间,里头偏僻又隐蔽。没有凳子,无所谓地席地而坐,入眼是宽阔的大路,人不多。
云寻筝好像很累,没过多久呼吸声就平稳了,陷入了浅眠中。莫承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比较合适,因为他也察觉到了几道隐晦难辨的视线。
他一抬头,也没看见有谁在看他们,可是头一低下去,那些视线就又如附骨之蛆一样缠上来了,灼得他整个人很不自在。
……这是要干嘛,要他即兴发挥吗?
莫承厌沉默地,温和地,象征性地摆正了云寻筝道头,然后挠了挠另一边空闲的肩膀,突然对其很是吹毛求疵。他刚吹出一口气,本意是想扫灰,哪知那一口气吹出去,一枝铁袖箭便擦着他肩膀飞了过去,射进了地里三寸。
莫承厌:“……”
他竟有所不知,他的一口气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耳尖一动,一道细微的“咻——”传声入耳,莫承厌三下五除二捞起云寻筝,迅速往后退去,就见三枝袖箭正入方才他们所呆的地方。
噫!是谁!是谁要谋害他这个对这个世界一点作用也没有的每天睡醒就是好吃懒做的再不济就是捣蛋闯祸的废物于逸之!
莫承厌连忙摇晃云寻筝肩膀:“姑……寻筝,寻筝!快醒醒,再不醒命都没了!”
这般大动作,云寻筝早醒了,反手一拽,拉着他就往后头人迹罕至的巷内奔去。
就在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时,云寻筝突然抬手示意停下。渐升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远处,却有一处阴影纹丝不动——那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影,正贴墙而立。
几乎在同一瞬间,三道寒芒从不同方向破空而来,擦着太阳光,从上中下路击来,莫承厌下意识要抬手回击,却被云寻筝悄无声息地按了下腕部,止了动作。
手腕一翻,一枚古铜钱板从袖间飞出,云寻筝抬脚一踏,借力飞起,那势又压着铜板往更斜下飞去,好巧不巧往下路飞针打去。云寻筝两手一伸,又有两枚铜板夺势飞出,只听“铮铮”三声,三枚铜板扣着飞针掉落在地。
泛着曦光的铜板染上了土,又被一只脚重重踩进了泥里。云寻筝慢悠悠碾着它,抬头,压着视线盯向那片阴影。
苗条细小的玉京子窜出去的那一刻,那片阴影忽而遁去了。
“没事了。”
云寻筝蹲下身,捡起铜板,看着板上的飞针,只见上端闪着诡异的银光,像是淬了毒。
像是见得多了,她若无其事道:“走吧。”
马车上,莫承厌是在是坐得很不得劲儿,他左挪右转,皱着脸道:“你是说,这十天之内,我要跟着你东躲西藏刀尖讨活的日子?”
方才云寻筝说,随着五宗大比突然提前,她宗门里有些人终于是按耐不住,开始了针对她的刺杀大计。为什么刺杀?云寻筝说是为了这个首席之位。
不过好巧不巧,莫承厌又因着“云寻筝道侣”的身份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那更是便是要斩草除根,将他俩全给一锅端了。
莫承厌:“什么鬼啊!为什么身为你的道侣,连我也要杀?”
云寻筝捋着下摆袍:“可能觉得我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了吧。”
莫承厌大骇:“你有吗?你没有,你一点儿也没有跟我说!”
云寻筝道:“是啊,但他们不会信的。”
好亏啊!那这样岂不是他既没有听到八卦,还要承受听到八卦后的无妄之灾?莫承厌想跳车了,可是云寻筝说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这里跳了也不作数的。
莫承厌急道:“怎么就一条绳了!”
云寻筝无辜地看着他,那表情好似在说,这情况不明摆着吗。
很愁人,太愁人了,他当时跳上这贼船全是被逼的,莫承厌不想坐以待毙,奋力争取他能还手的机会。
云寻筝道:“你还手?你想回击?你迫不及待想显示出你这几个月来努力修炼的成果吗?若是这样我为什么一开始要选你?我不就是看中你是这五宗里头最废物的吗?”
云寻筝红温了,云寻筝被气到了,云寻筝剥夺了他的权利,于是莫承厌很难过,他据理力争:“难道真让我坐以待毙吗?我若真这样就是在送死啊,这死法太窝囊了,我不会听的!”
云寻筝双眼一眯,无声警告他,让莫承厌不由自主想到了他的同门。
好没理啊……莫承厌不想理她了,低声道:“不还手就不还手。”随后侧过身,背对着云寻筝。
看着莫承厌这鳖孙模样,云寻筝在后头道:“这不有我吗。”
“那若是你突然走了,我俩分开了呢?”莫承厌急道。
“所以我才说这十天你要跟着我的,你就跟着吧。”
……说不通,说不通。莫承厌放弃了,沉默背对着云寻筝,静了半晌,忽又道:“这是浮黎宗地界,我是浮黎宗弟子,他们怎么敢在这儿动手?”
“这只是小打小闹,算不上动手。出了浮黎宗,他们就更能发挥了。”
莫承厌:“……”
莫承厌突然意识到什么,双目睁圆,惊道:“那咱现在在去哪儿的路上?”
万梓宗地界。
刚进酒店里没多久,莫承厌屁股都还没坐热,茶都还来不及倒,忽然就有人掀桌摔凳,二话不说,朝他们打来了。
那些人都是糙汉地民打扮。虽已入了十月,但秋意不多,他们还穿着薄薄一件白甲褂,背着大斗笠,脚踩凉草鞋,看着老实又纯朴的,结果那手一抖腰间,长剑一挑,急喇喇就朝他们刺来。
云寻筝没召玉京子,她全靠三拳两脚肉搏术,甩凳挑酒的给一一挡回去。
莫承厌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结果见到身后一撮大汉挟着刀斧,目标明确地往自己袭来,登时也抱头鼠窜了。他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没气势,可是云寻筝就是要让他营造成很没有真本事功夫、一碰到事儿第一个先怂的那种花架子,于是莫承厌能怎么办呢?莫承厌嗷嗷叫着也用蛮力抵挡,他感觉,因着这恐怖命令,他那本为零的防御有了个质的飞跃,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那一斧头砍下去,整张桌子都裂了,就劈在莫承厌脑袋旁边,斧头深深没入地底,令莫承厌想到了前个日子那个诡异的梦。
最终是万梓宗哨所派了人前来调解事端,那些大汉当即跳窗潜逃,于是万梓宗一问他俩 ,那便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莫承厌问:“这是你的日常吗?”
云寻筝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以前只在暗处的,最近可能急了,明面上也有了。”
哇,难怪肉搏术这么厉害,莫承厌突然替云寻筝觉得悲哀。
回了客栈,莫承厌走得好好的,也就只是比云寻筝少走了三步路,身后突然有人伸了手覆住他的下半张脸,掩住了他的惊呼,把他往后头拽去,又有人给他套了麻袋,他的视线登时就黑了。
莫承厌受不了了,他必须反抗,再不反抗命都没了,他一个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左踢右踹,再来一个帅气的过肩摔,那人没防备,一下子被砸得脱了手失了力,眼冒金星了。
莫承厌一把扯下头上麻袋,哪还有什么人啊,只剩周围对着他露出惊疑不定的无辜路人。
正巧这五大三粗云寻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回身来找他了,找到他后又是造作地演了一番虚情假意,然后就扯着他走入客栈了。
莫承厌想喝茶,那茶一端上来,云寻筝就把它给撇了,说被下了毒。
好吧。
莫承厌咂咂嘴,想睡觉了。云寻筝就只要了一间房,两张榻拼一起,说就这么睡。莫承厌不懂为什么连在屋里都要这么尽职尽责的演戏,但没关系,半夜他就明白了。
因为有人直接潜入屋里来杀他们。
真是太有趣了,一刀戳下去,那布直接烂了。莫承厌摔身而过,瞬息间一亮火烛,哪知又有人一刀斩断了蜡,便没光了。
高强度,高强度,这才是配得上强者的重生之路啊,这么一对比,前四个月全是玩过家家的小儿科!
莫承厌(沉稳的声音):我感觉我的打架能力提升了很多(比肌肉.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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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