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意识到岑无妄在说何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松了一口气般,道:“你是想说这个啊......那我可没有错,我不认罚!”
落居安叫他无为关暴君不是没有道理,动起手来向来不知轻重,不顾死活。当时她若不推岑无妄,他险些能将曲奇的胳膊拧断。
岑无妄幽幽看着花焰那张写着下次还敢的脸,冷静又克制道:“没关系。你不认,我也能罚。”
“岑无妄,你以为这里是无为关吗?以为我还是要尊师重道的徒弟吗?你现在再借端生事,霸道蛮横,我可不会依你!”
“我霸道?你尊师重道过?”岑无妄歪了歪脑袋,十分认真道:“你分明一直很会挑衅我。”
花焰抿了抿唇,不予置否。
毕竟初识岑无妄时,所有人都告诉自己他是个危险无趣且冷漠的人。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当徒弟,花焰更是要迎难而上。
所以她反复试探岑无妄的底线,很多时候故意惹岑无妄生气,观察他生气的反应,来判断这件事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做,或者改用什么其他方式,至少能让自己在岑无妄手里死不了。
花焰就是这样在刀口舔血的危险下,成功摸清了他不少脾性,所以她现在也能肯定,自己不痛不痒地推了他几次,完全不足以触怒岑无妄。
她方才差点真得被吓住,以为岑无妄要.....
花焰不敢回忆,和岑无妄漫不经心道:“好了好了,既然你怨我推攘了你八次。那我跟你道歉,我跟你说八次,哦不,八百次‘抱歉’总行了吧。你以前可以用师父的立场训我,可你现在又不想继续当我的师父,就别摆什么架子了……说什么我挑衅你,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对我坏透了。”
花焰还记恨着他对自己的拒绝,放下了戒备后,甚至有恃无恐起来。总之岑无妄大概也就是看自己想躲懒,所以来吓唬自己罢了,不足为惧。
果然岑无妄见她矢口抵赖狡辩,并不恼怒,只是静静看着花焰的脸,眼神如一汪深泉,不可见底。
“天下竟有施暴者满口恶言的道理,花焰,你罪加一等。”
花焰道:“如此甚好,你去官邸告我吧。”
“哪个官邸敢做我的主。还是你很想让众人知道,你对我究竟是有多恶劣?”岑无妄抬手露出一个胳膊,上面布满了淤青和红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倒是有一些暧昧......
“这是我弄的?”花焰十分震惊,她明明没有使那么大的力气。
“还能是谁?”岑无妄垂着眸子,像是有些委屈。
花焰的气焰立刻落了下风,她正疑惑着哪里出了问题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奇怪,刚刚我去给关主送东西,他怎么没回屋子里?他又去哪里了?”
是琅王絮絮叨叨的声音。
岑无妄不在屋里?
花焰抬眸一看,毕竟正在她的房间,双手抱胸地看着自己呢。
莫泽却毫不在意道:“他一早就不在阴阳司,或许有别的什么事情没解决吧。你先再跟我说说,这幅画是要挂在哪面墙上的?”
琅王叹了一口气长气,无力道:“我都说了,这个阴阳司的建筑颜色黑色为主,红色门窗做点缀,虽有一定美感,但实在压抑!所以我们就要给这样沉闷的空间破开一道口子!你手上这幅青灰色的山景图刚好可以挂到那块黄色的墙上去,这样空间就活起来。明白吗?”
“哦哦,我明白了。我看看哪里还有不清楚的,我再问问你!”莫泽极有不耻下问的精神,刚学一点东西恨不得立刻吃透。
琅王“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小孩之间便是这样,三言两语便能让二人从针锋相对,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可这二人的师徒关系,相较屋内二人而言,可就显得公事公办,疏离正经多了。
花焰听这二人的话,猜到他们应当是来找自己的,正要开门打趣二人,突然腰带一紧,是岑无妄将她拉住,花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天旋地转,岑无妄竟将她扛到了肩头!
“你这是要做什么?放我下来!”花焰察觉危险降临,在岑无妄肩头又挣扎又拍打,连鞋子都蹭落掉地。
可岑无妄任她打她闹,皆无动于衷,带她走到一旁通顶九尺多高的衣柜前,单手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又深又大,估摸着可以容下好几个人。
岑无妄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俯身弯腰,便将花焰塞了进去。
花焰趴在衣柜里面,双手半撑着自己的身体,正好奇岑无妄又要搞什么鬼,可抬头看向他的神情时,突然一僵,声音立刻哑住。
岑无妄正仰着头睨着自己,手上拿着一把闭合的红色折扇,好像正在琢磨要从哪里开始动手.....
岑无妄还没死心,竟真的想罚自己!?
花焰心脏一缩,顿时头皮发麻,手脚并用地就要从柜子逃出去,却被岑无妄一扇打在了脚心,酥麻的疼痛从脚心散开,花焰哼了一声,瞬间膝盖一软,又被岑无妄按了回去。
琅王和莫泽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敲门声随即响起,琅王道:“......迟焰,你在房间吗?”
花焰眼睛一亮,正要高呼“我在这里!”又一扇子轻轻敲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奇怪,怎么道君也不在房间。他们二人不才刚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又出去了?”莫泽又敲了好几次门,见果然没有人回应,这才确认花焰确实不在屋内。
“那我们直接进去吧,我们两个人布置也快。”琅王也不等花焰回来,直接就要推门而入。
花焰不死心地还在继续挣扎,岑无妄抬脚走进衣柜,柜门顷刻间合上,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他眯着眼,单膝半跪在花焰双腿之间,俯身威胁道:“别浪费我的次数。”
花焰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是衣柜檀木自带的味道,空间彻底密闭后更是明显,浓得像送亡魂所燃的送行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惹岑无妄生气了……
吱嘎一声,房间的门被二人推开,他们前后进来还没走两步,琅王却道:“诶,奇怪,花焰的鞋子什么在堂屋呢?”
“是啊,而且这散开的方式也好奇怪,不像自己脱下来,倒像是挣扎着掉下来的?”
二人分析的头头是道,眼见就要猜到她被恶人绑走的真相,可自己身边这个恶人却无动于衷,手中的折扇从她的脖子,顺着背上的浅沟,一路到了她的后腰,轻声道:“你也看到了我的伤口,我没有冤枉你。”
这把折扇是由红莲所化,即使隔着衣服,被触碰到的地方也能感到微微的发烫。
花焰不服气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心道:你都一言堂来定我的罪,有没有伤口难道重要吗!
没想到花焰的表情却让岑无妄眉头舒展,看起来像是心情更不错了。
屋内两个对着花焰的鞋子研究了半天,最终,琅王弯腰将鞋子捡了起来,四处环视了一边,一路小跑,脚步声离衣柜越来越近,又逐渐走远。
他只是路过衣柜,径直走到了花焰的床边,规规整整地将鞋子摆在了床头。
“大概就是出门太着急,所以鞋子就乱丢了吧。先不说你那位道君本身就是个凶神恶煞,不逢对手的强者,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关主,又有谁能将她绑了?你说这话我都觉得好笑!”琅王嗤笑一声,对莫泽十分嫌弃道。
莫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半晌后恍如初醒般道:“也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花焰:......
重新燃起对希望又转瞬熄灭,花焰逐渐也放弃挣扎。
她也不想让屋外两个对自己盲目自信的孩子,看到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
太糙蛋的丢脸了!!!!
岑无妄将花焰所有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嘴角的笑意渐深,解开了对她声音的禁制,道:“你果然害怕被人发现,你对我的恶劣行径。”
“......”
花焰生无可恋地趴在衣柜里,任由他挖苦自己。好在不就被岑无妄拿扇子教训几下,她以前也不是没被他这么训过,打起来疼是疼,但也能忍!
花焰向后转动手腕,掌心对着岑无妄道:“我服了,你打就是。”
岑无妄看了一眼她的掌心,扇子头端抵在她的掌心,烫得花焰不由缩了下手。
“这就怕了?”岑无妄轻轻压住她的手腕,身子俯得更低,若打开柜门看见二人,他几乎将花焰全部压在身下,将她占为己有。
衣柜里透不进任何光线,完全的黑暗让花焰变得更加敏感,她闻着熏得醉人的香味,呼吸变得困难,又听见岑无妄又低又沉的声音,湿润的气息让她身体紧绷起来,下意识侧头躲了一下,耳边响起岑无妄不悦地咋舌声。
“我还没开始呢,你躲什么?”
岑无妄那把折扇如一条阴湿的蛇,在她的身上缓慢爬行,伺机而动。
未知的恐惧让她身体轻轻战栗,岑无妄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道:“你不是很喜欢看别人的腰吗?不如,你欠我的,就从这里还吧。”
花焰瞳孔一缩,小声挣扎道:“不行,别碰那里!”
岑无妄轻笑一声:“你没有跟我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