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不想多生事端,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算了算了,没有什么好吵的,大家相识一场就是朋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莫泽,我在无为关遇到的道友。这位是被我从小养到......也没到养大哈哈,被我带回家的小狼崽子,名字也是我取的,叫琅王。”
听到“带回家”三个字时,岑无妄眉眼浅浅舒展了开,待花焰看向自己,他不经意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期待花焰如何介绍自己。
花焰正要开口,莫泽连忙举手道:“我知道!这件事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我都听了一路了。道君,你太厉害了吧,你把岑......无为关那位收成妖侍了喔!”
岑无妄冷冷扫了她一眼,可莫泽眼里满是对花焰崇拜的星光,丝毫没有感受到阵阵阴风正对着她脑门在吹。花焰眼神闪烁,也不好跟她说所谓妖侍只是托词,连忙转移了话题:“哈哈哈......这个就先不谈了!你方才为何跟那群人起争端,发生什么了吗?”
莫泽一愣,眼神躲闪道:“没、没有啊,就是进去吃饭,他们看不起我而已。”
花焰手指抵着脸颊,思考道:“你?去那么贵的酒楼吃饭?怎么突然改性了呀?”
莫泽顿时鼻尖冒出汗珠,双手贴紧身体,站的笔直僵硬,一看便知方才是在说谎,现在编不下去了直接慌神。
琅王不屑嗤声,出声戳穿道:“她骗人,她才不是因为吃饭跟人吵了起来,我站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是这小子说酒楼说书的胡言乱语编造瞎话,诽谤她的道君!”琅王忽而呆呆地看向花焰,道:“诶......道君?她也叫你道君?诽谤的该不会是你吧?卧槽了,谁给他们的胆子啊!他们都说什么了!?”
几人看着莫泽,她见事情实在藏不住了,双手握紧,大声道:“不用管他们说了什么!!!总之都是瞎话,我已经当场跟所有人都说了是假的,解释的清清楚楚,让他们都别相信,他们已经听进去了!真的!所以你别再问我了!!!!”
“诶?”琅王莫名被吼了一顿,正满头雾水,一旁的花焰却扶着岑无妄的肩膀,弯着腰笑出来声:“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真是太厉害了,比那说书先生还要厉害,有一说便能让人相信的本事哈哈哈哈哈。”
莫泽红着脸道:“我没有同道君说笑。当时我就站到大家面前,告诉他们道君是个温柔善良又勇敢强大的人,不是酒楼口中的那个样子的。道君就别再过去了,万一听到什么,还让道君烦心。”
“呵,是不用过去。”一言不发的岑无妄此刻冷着脸开了口,他缓缓抬手,远处一道红光飞过,没入了他的掌心,道:“一座不存在的酒楼,自然不用在意它说了什么。”
巷子外突然人头攒动,不少卖货的指着远处道:“我的天呐,你们快看!是不是藏墨楼倒了??”
“真的!怎么就一下子就塌成废墟了?这也、这也没地震啊!”
花焰挑了挑眉欣然认同,随即打个响指,道:“再放把火助助兴更好了。”
莫泽见远处忽然又冒出燃烧的火光与灰烬,看着面前二人此刻阴森的表情一些比一个吓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不亏是收服岑无妄的人,两个人的心真是狠到一起去了!
琅王一跃跳到小巷的墙壁上,眺望道:“那我干啥?我去取那些人的狗命?”
杀人放火推楼,他们三个就干脆包圆,皆大欢喜。
花焰摊手道:“我们出手了,还用的找你来收尾。你若真的闲得慌,他们方才是不是提到什么‘上红楼’?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交给你们好了。”
“你们?”琅王蹲在墙沿上指着自己,看向花焰道:“我和谁啊?”
“自然是你和莫泽,难不成你自己认识地方在哪里?”花焰道。
莫泽和琅王相视一眼,眼底各有各的嫌弃,二人不着痕迹地凑到花焰身边,小声撒娇道:“道君,我想跟着你......”
“我才刚找到你们......能不能别让我走呀?”
花焰不着痕迹地躲过二人的夹击,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办完事之后,琅王你记得送莫泽回家,届时你再到阴阳司找我们。”
莫泽见自己真要被丢下,委屈道:“我不是望春国的人,这里没有我的家。”
“那你不是回家的话,好端端来望春国做什么?”花焰问道。
“我......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参加猎鬼赛。”莫泽躲避着花焰质问的目光,语气越发心虚。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官职阴阳家,所以参加不了猎鬼赛吗?你来这里又有什么......哦!我明白了,合着你是冲着我来的是吧!”
莫泽见心思被戳穿,猛地一把抱住花焰大腿,死死不放手,嚎叫道:“相遇即是缘分,今日道君又救了我一次,我生是道君的人,死是道君的鬼,来世我也可以做道君道妖侍,生生世世服侍道君。道君是我唯一的可能了,求您带我一同参加猎鬼赛,我必须要参加猎鬼赛的!”
看到花焰神色不太对,岑无妄轻轻蹙着眉,道:“哪里来的冒失小鬼,放手!”
他伸起手五指一握,莫泽被一股力量猛地吸到半空中,随他挥手一甩,莫泽被狠狠摔到一边,还好琅王及时出手,伸手抓住莫泽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嫌弃地打量这位瘦弱的小东西。
“别逗她了。”岑无妄警告琅王道:“赶紧带她办完事,别浪费时间。”
琅王点点头,不管莫泽的挣扎,二人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岑无妄走到花焰身边,看着她黯然的神情,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停在半空半晌后收了回去,道:“她不是空青。”
花焰垂头丧气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空青现在还在的话,知道我回来了,怕也是要吵吵闹闹跟我一起出去呢。”
“她不像琅王,空青懂事许多,不会让你为难的。”
连岑无妄都夸赞她懂事,可见空青在无为关乖巧的多受人喜欢,可是呢......
“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没能把她带回家......”
岑无妄垂眸沉着声道:“那是一盘死局,没人能从其中全身而退,你已经尽力护着空青和楼阳生了。花焰,罪魁祸首是那个和尚,别责怪自己。”
“那个死光头,佛口蛇心,虚与委蛇,玩的怎么那么狠啊!”花焰将脸埋进手心里苦笑一声,摆摆手道:“不聊了不聊了,过去的事情还说它做什么,说得再多,叫的再苦,他们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岑无妄看着花焰,轻声询问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花焰道:“当然是去望春国的阴阳司了。都说了可以让我住进去,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况且我们可以趁秋风禾那一群人还没回来,赶紧去多打听些消息,这阴阳司此刻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你担心他们?”岑无妄有些不悦:“花焰,我虽然身上有伤,但对付这群阴阳家也不碍事。天下五国的阴阳司,若你感兴趣,都可以是你的囊中物”
花焰见岑无妄较起劲,拉着他就往巷子外走,道:“我的好关主,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强取豪夺虽然直接,但是我们是去挖人家的八卦和秘密的,要是人都被弄死了我们还问个鬼?难不成去找见素和抱朴,让他们在阴间给我们严刑逼问?诶,这么说我回来那么久,还没有见到他们两个,是不是阴间的活太忙了,他们都没空去你的无为关了?”
岑无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道:“忙,他们现在可忙的很,怕是你去找他们,他们也无暇理你。”
听着岑无妄言语间不阴不阳,花焰不解道:“为何?他们发生什么了吗?”
“他们......他们被一些东西缠上了,我们这一路的官道,倒是很少能看到那个玩意儿......但鏖山中封印了恶鬼,煞气那么重,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岑无妄一番欲言又止,听得花焰满头雾水。
但岑无妄不急着告诉自己,想必缠着他们的东西也不难对付,花焰便没有追问,专心沿路打听阴阳司的位置。还没走两步,一群身着青色衣服的妖怪化作人样,破开了人群,为首的男子闭着双眼,拄着拐杖,脚步却很是矫健,很快便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笑得如沐春风,道:“迟焰道君,关主大人,恭候多时。主司几日前便传音让我们等候二位前来,今日见藏墨楼轰然倒塌,便猜到是二位来了,怠慢二位,请多见谅。”
花焰望着浓烟四起的方向,道:“哦?这话说的,倒是像来找我们兴师问罪的。”
为首的不疾不徐,解释道:“是冉雨表达有误,本意是想说天下没有几位有本事及胆量,能顷刻间将皇城中的第三大的酒楼瞬间尽毁,并不是责怪二位。这楼没了就没了,两位开心就好。”
“是嘛?我开心就行了?”花焰凑到冉雨面前,那双眼睛依然紧闭着,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
花焰莞尔道:“既然你们那么大方,那我可要再毁几栋楼助助兴了。”
花焰伸手挡在眉上,眺望着远方:“你觉得那栋如何呢?”
话音刚落,藏墨楼正西方几百米外的一座浮雕满身,恢宏大气的酒楼传出劈里啪啦木头断裂的声音,轰然间西侧垮塌,紧接着东侧也化为废墟。
“哟,手滑了哈哈哈哈,这次这个是第几的酒楼啊?”
冉雨:“......第一。”
花焰连忙做作地捂上嘴唇,一脸自己闯祸了的样子:“诶呀,那我很会挑了。”
冉雨身后的人脸都黑了,明显对花焰得寸进尺的做派及其不满,但是也不好发作。只见冉雨不着痕迹地警告了声他们,紧接着敲敲拐杖,上红楼周围很快出现一道结界。
“想必是这些店家不懂事惹恼了二位,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莫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浪费时间,道君、关主,先请同我前往阴阳司吧。”
这群妖侍连忙左右散开让出一条道,让花焰他们从中间先行,她轻轻凑到岑无妄身边,在他耳边笑道:“真是见鬼了啊。”
“怎么?”岑无妄问道。
“第一次见到这么人里人气的妖怪,说起话来要转一百八十个弯,听得我实在想笑。”
花焰转头扫视了一圈,这群妖怪各个仪表堂堂,举止端正,这一身规矩的绿衣服,显得妖侍本就优越的身形更加高挑,衣裳的图纹和前几日遇到的阴阳家一样。不过阴阳家是群紫茄子,手下的妖侍却像个豆角。
合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盘菜。
岑无妄顺着花焰的视线也打量了一圈,道:“妖怪大多**先行,敢爱敢恨,爱争爱抢。能让他们学会了蛰伏隐忍,只能说这望春国倒真有几分本事。”
花焰瞥了眼身后的妖侍,道:“不对,你有没有发现异样?”
“什么?”
“很多妖侍都在看着你啊!”
岑无妄:......
见岑无妄不接自己的岔,花焰只好故作担忧道:“你看,那眼神像要把你吃了……你真的很危险了。”
岑无妄冷着脸无视了她,花焰不得趣,干脆不好好走路,非往他身上撞,还继续挑衅道:“你也说了,他们只是蛰伏隐忍。所以再怎么伪装,本性就放在那里。关主大人,你说它们对你的**又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