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器时代 第15章 第 15 章

迟载白天要回首辅宫任职，不能陪艾知，现在艾知离不开人照顾，小伽就顺道留了下来。他们又回到了艾知刚到24世纪的相处模式。

不过这一次，小伽不再需要担任艾知的家庭教师了，艾知在迟载的亲自教导下，知识储备已远超同龄学生。小伽发现迟载甚至连大学的部分课程都教授给了艾知。

艾知非常聪明，对高难度的课题把握的也足够好，比许多皇区大学的学生还要优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迟载没有教授艾知机甲制造的理论知识，也没有带她实操，所以艾知不会驾驶舰船，也不会操控机甲，只懂一些简单机器的拆解和制作。

对于艾知而言，迟载既是兄长，又是老师，不上课的时候又是她的伙伴。

她所有的困扰，课业上的问题都可以找迟载解决，她信任他，也对迟载的一切决议无任何异议。所以只要一提起迟载，艾知的眼睛就亮晶晶的，饱含对迟载的尊敬和钦慕。

强者只会更加慕强，这一点在艾知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伽不懂迟载的用意，在贝器时代不会操控机甲，无异于不会飞翔的鸟，难道迟载只想豢养一只在笼中唤歌鸣唱的金丝雀吗？

这一点在小伽提出想教艾知驾驶舰船，被迟载拒绝后，得到证明。

迟载对艾知的规划，含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和占有，他送她锦衣华服，传授她丰盈的知识，打造她成为世家千金，唯独不让她学会飞翔的本事。

他要她生生世世住在他打造的金丝雀笼中，只为他一人歌鸣，他要她成为攀附生长的菟丝花，这辈子只能依附他生存。

迟载的操控欲在小伽看来已是病态，但他的初始指令就是听从主人的一切安排。他们机器用人生来就是为人类，为主人服务，他们被允许有自我思想，却不被允许违抗指令。

因为在每一个机器用人出厂之前，不仅要输入遵从主人命令的指令时，还会附带一条终结机器用人寿命的特殊指令——

违抗指令者，将开启自我销毁模式。

机器人诞生之初是代替人类做精密或危险的工作，后来几百年的演变，人类呼吁自由和平等，五区一皇的体制一建立，不再雇佣人类做保姆，司机，佣人等服务类工作。

自此，机器人的名字多加了一个“用”。

艾知不知道小伽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认同他主人的病态掌控欲。她反倒很高兴小伽能继续跟他们一起住。

小伽在艾知心中地位不亚于迟载。不过她没说，她猜迟载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迟载带来的特效药很快起了作用，艾知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速，她的头发也不需要一周剪一次，维持在腰部刚刚好。小伽给她做完一次体检后，看到各项指标数值已经平稳，才彻底安心。

很快，艾知十八岁生日还有一天。迟载下班回家后，带回了一个礼盒。

艾知打开后，发现是一条流光溢彩的蓝色渐变长裙。裙子看不出针脚，就像天然形成的一样，在月光下闪烁着星光，美得好似银河。

艾知见到礼物很开心，小心抚摸裙摆，生怕指甲把衣服划破了。迟载很满意艾知的欣喜，俯下身，轻哄道：“让小伽帮你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女孩面带羞涩，微微点头，拉着小伽进了自己的卧室。

小伽想起以前艾知介意自己帮忙穿衣的事，刚想说要不要他回避一下，艾知就对他发出请求：“小伽你可以帮我吗？”

艾知的请求小伽不可能不答应，不过对比艾知前两年的态度转变，小伽心里惊了又惊，但想来她同迟载朝夕相处了好几年，一些习惯和想法肯定也随迟载潜移默化下改变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换声线，少女就已经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裙，等待着小伽帮她穿上。

时间仿若真的能描摹一个人，成长期的少女一眨眼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

一个瞬间，18岁的少女与记忆里他曾窥探到的那位25岁女孩的身影重叠，两个人的脸都是同样的精致漂亮。迟载内心深藏的秘密在此刻昭然若揭。

小伽明白，这是一个男人见不得人的私欲与浓厚执着的暗恋。

迟载送艾知的裙子是没有拉链的贴身款式，穿脱都需要别人的帮忙，小伽在想如果他不在，这裙子是不是就需要迟载帮忙。

小伽一边想自己的主人应该没想太多，一边帮艾知穿裙子。有他的帮忙裙子很快穿好，腰线那块掐得刚刚好，艾知身形又匀称，曲线十分曼妙，尽显少女的娇俏与柔美。

“小爱小姐您真好看。”小伽又给艾知编了头发，将黑色微微带卷的顺滑头发用蓝色丝带和水钻侧绑在右边。一套打扮下来，艾知更加漂亮。

艾知天生丽质，面白唇红，不化妆就已经很好看了。她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宛若一个瓷白的冷美人。小伽能想象的出来，艾知若是再大一点，一定会出落得更加漂亮清丽。

坐在镜子前的艾知盯着自己望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伽，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18岁就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就代表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有人监护了。

小伽还在思索要不要给艾知上点腮红，随口就来：“我们这里年轻男女得要20岁才成年呐。”

艾知“嗯”了一声，撑着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想到自己过15岁生日时，奶奶给自己梳头，说她18岁的时候肯定会更漂亮。可惜两个月后奶奶就因为突发的脑梗去世了。要是奶奶能见到自己成年的样子该多好啊。

少女不禁有些哀思，垂下眼皮，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漂亮，还要叹气啊？”艾知突然抬头，对上镜中迟载那双深邃的眼睛，迟载单手搭在少女光裸的肩上，看向镜中的艾知，“是不是不满意我给你挑的裙子？”

“不不不，我很喜欢。”艾知要起身，又被迟载按回椅子上。

“那我的小爱怎么唉声叹气呢？”

“我……我想奶奶了。”

“奶奶”这个词他已经很久都没听到了，他本以为这几年已经足够叫艾知忘记过去了。迟载顶了一下上颚，有些不满，但不悦也只是稍纵即逝，他很快恢复往常温柔又体贴的样子。

“看来是我照顾得还不够好，让我们小爱又想奶奶了。”

艾知有点着急，不想被迟载误解，于是慌忙解释：“不是的，哥哥和奶奶不一样！”

“哦？是怎么个不一样？”迟载另只手也扶上少女的肩，若有似无地轻捏着。

女孩被大手桎梏着，感觉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重。她无奈于自己嗅觉的灵敏，总是若有若无闻到迟载身上鸢尾花内敛而又朦胧的香味。

她总是忍不住地贪恋这种味道，好像闻一闻，她的心脏才会规律地跳动，身上的血液才不会灼烫，她的呼吸才能够平稳。

她是不是太不知羞了，为什么会这么迷恋一个成年男性身上的香味。

少女垂下了头。迟载的视角很容易看清艾知的面部表情，小伽原本想抹的腮红也用不上了，少女的脸颊早就绯红一片，连带着耳朵也是粉红色。

小伽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和动静，尽可能减弱自己的存在感，抬头想找个地方躲一下时，忽然与迟载那双冷漠的眸子对视上，小伽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虽说据他对他主人迟载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那么禽兽，要对这么小的姑娘下手，但一想到艾知说她们那里18岁就成年了，小伽又火速折回头去了艾知的房间。

说到底，小伽还是对迟载不放心。

迟载他现在对小爱小姐的心思越来越不遮掩，经常逗得小爱小姐羞红脸……

尽管他家公子外貌和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配小爱小姐绰绰有余，但小爱小姐还那么单纯可爱。小伽心里还是毛毛的。

在小伽心里，现在单纯可爱的艾知已经远超他那捉摸不透，时常像冰坨，又像熔岩的年轻主人的地位了。就算迟载想做什么，他也要守护小爱小姐到20岁成年。

刚要进去，小伽想到迟载那阴鸷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打了个哆嗦。如果他现在冒冒失失闯进来，迟载一定会立刻把他送去报废区。

小伽急得在外面来回蹦跶，忽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卧室内。

艾知仍在被迟载“胁迫”着说出怎么个不一样，但女孩坚决不肯说出心里埋藏许久的秘密。

她思念奶奶是源于亲情，她想念迟载，完全是因为悸动的少女心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迟载藏了不一样的心思。

也许是迟载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也许是迟载为自己包的第一顿饺子，也许是迟载带自己看星星的那一晚，也许是迟载告诉她他是她永远的家人那一刻开始……

但是她怎么能将这样一份心思告诉他呢？

艾知总觉得迟载也是喜欢她的，但她也不敢确定，她没有兄弟姐妹，她不知道正常的兄妹间是不是这样相处，更不知道恋人之间是如何亲昵。

狡猾如迟载，在艾知面向她面前的这面镜子时，她的心事就被这面看似普通的智能镜子如实刻入表情数据库。她的所有想法，只要照过这面镜子，迟载都能知晓。

包括艾知心中那如青梅般稚嫩又酸涩的情感。

他没有继续为难艾知，而是松开艾知，装作兄长般慈爱地揉了一把艾知的脑袋。

“明天你生日，哥哥带你出去玩。”

亲密暧昧忽然转变成了克制疏离，艾知愣了神，但女孩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的微表情早就出卖了她的心。她点点头，说了句“好”。

“小爱小姐，到吃药时间啦！”

门外小伽礼貌的扣门声响起。

为避免被迟载发现她的小心思，艾知急急忙忙从迟载身边跑开，裙摆随着她的跑动而舞动成绽开的花瓣，一朵朵开在迟载心尖。

看向她身影的时候，迟载忍不住笑了两声。为着这少女情怀，又为着他守得云开见月明。

见艾知完整无坏地开了门，小伽才放下心，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到无比自豪。

他炫耀般举起托盘，像献宝似的将迟载带来的药呈给艾知：“小爱小姐，我给你拿药来啦！赶紧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