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漫着慵懒的气息,阳光把客厅晒得暖烘烘的。
傅沉岩霸占了长沙发,脑袋枕在林絮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自家男朋友力度适中、微凉指尖穿梭在发间的舒适感。
林絮背靠着沙发扶手,一手拿着本厚厚的专业文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按着太阳穴。
“左边一点……对,就那儿……舒服……”傅沉岩发出满足的喟叹,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恨不得打个滚。他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瞄林絮专注看书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好看得让他心尖发颤。
“林絮。”他忍不住开口。
“嗯?”林絮目光没离开书页。
“没事,就叫叫你。”傅沉岩伸手抓住他按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指尖。
林絮指尖微微一颤,想抽回来,却被傅沉岩紧紧握住。
“别闹。”林絮语气没什么起伏。
“没闹。”傅沉岩理直气壮,“我亲我自己男朋友,怎么了?”说着,又得寸进尺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林絮拿他没办法,只好由他去,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只是那微微加速的心跳,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就在傅沉岩琢磨着怎么把男朋友从书本里抢过来,进行一些更深入的“交流”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如同催命符般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局里的紧急专线。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傅沉岩眉头一皱,迅速坐起身,接起电话:“我是傅沉岩。”
电话那头传来张局凝重急促的声音:“沉岩,立刻归队!出大事了!邻市发生恶性集体昏迷事件,一个高端商务酒会,在场四十七人,包括几名外宾,在十分钟内全部失去意识!生命体征平稳,但脑电波活动极度异常,像被强行拉入了深度睡眠,任何手段都无法唤醒!”
傅沉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集体昏迷?原因查到了吗?”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中毒迹象,初步排除了物理和化学手段。最诡异的是,”张局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所有昏迷者,无论男女,额头上都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类似某种电子元件的……发光印记!”
发光印记?!
傅沉岩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林絮。
林絮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书,坐直了身体,清冷的脸上神色凝重,显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上面高度重视,已经成立了联合专案组,指定我们支队牵头!你和林絮立刻过来!情况紧急!”张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
傅沉岩放下手机,看向林絮,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寒意。
这种大规模、无差别、带有明显超现实标记的攻击手段……太熟悉了!
不是谢知晏,还能有谁?!
那个疯子!他没有死!而且,他回来了!以一种更嚣张、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
“他是在示威。”林絮的声音很低,带着冰冷的锐利,“向我们,也是向所有人。”
傅沉岩猛地站起身,胸腔里怒火翻涌,却又夹杂着一丝后怕。如果当时在墨莲馆,他们没有拼死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伸手将林絮也拉了起来,紧紧抱了一下,在他耳边沉声道:“走,去会会他!”
电话挂断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嗡鸣,客厅里温暖的阳光此刻却显得有些刺眼。
傅沉岩和林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被打破平静的冷厉。
傅沉岩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车钥匙和外套。林絮动作更快,已经走到玄关换鞋,脸色冰白,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刀。
两人迅速下楼,傅沉岩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如同他此刻压抑着怒火的心情。车子驶出小区,汇入车流,朝着邻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通知技侦和法医中心,让他们的人直接去邻市现场跟我们汇合。”傅沉岩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的林絮说道,同时用车载电话联系周颖布置任务。
林絮“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联络。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侧脸线条紧绷。
车内气氛压抑。他们都清楚,这次的事件绝非寻常。集体昏迷,发光印记……这手法,这标志,几乎是将谢知晏的名字刻在了现场。那个本该在爆炸中灰飞烟灭的疯子,不仅还活着,而且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是在报复。”林絮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傅沉岩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不管他搞什么鬼,这次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彻底摁死!”
警车撕裂夜色,朝着邻市疾驰。傅沉岩亲自开车,油门几乎踩到底,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林絮坐在副驾,快速浏览着张局发来的初步现场资料和昏迷者的照片。那些额头上的发光印记,在照片上显得格外刺眼。
“印记的排列方式……有规律。”林絮放大一张照片,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像是一种微型电极阵列,直接作用于皮层。这种精准度和侵入性……”
“是那疯子的风格没错。”傅沉岩咬着后槽牙,“搞出这么大动静,他想干什么?测试新玩具?”
“示威,或者……收集数据。”林絮目光冰冷,“大规模应用他那种神经干扰技术,需要海量的生物信息反馈。”
傅沉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妈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冷静分析的林絮,心头那股暴戾稍微压下去一点,忍不住又嘴欠:“还是我男朋友厉害,一眼就看穿那疯子的把戏。”
林絮没理他,继续翻看资料。
傅沉岩却不依不饶,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给点鼓励嘛,林法医。”
林絮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专心开车。”
傅沉岩嘿嘿一笑,刚要再说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前方岔路口,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重型卡车,毫无预兆地猛打方向,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朝着他们这辆小小的警车拦腰撞来!
“操!坐稳!”傅沉岩瞳孔骤缩,反应快到了极致!一脚将油门踩死,同时猛打方向盘,试图从卡车车头前方那极其狭窄的空隙中钻过去!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警车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擦着卡车车头冲了过去!但卡车庞大的车身带来的巨大风压和惯性,依旧让警车剧烈摇晃,半边车身几乎离地!
“砰!”
一声闷响,警车右侧后视镜被卡车直接刮飞!
这还没完!
就在傅沉岩刚稳住车身的瞬间,对面车道,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突然加速,毫不避让地朝着他们迎头撞来!
前后夹击!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傅沉岩额头青筋暴起,眼神狠厉如狼。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猛打方向盘,同时拉起手刹!
刺啦——!
警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嘶鸣,一个极其惊险的甩尾,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两道焦黑的痕迹,硬生生擦着黑色轿车的边缘滑了过去!
两辆袭击车辆因为惯性撞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傅沉岩毫不停留,一脚油门,警车如同脱缰野马,冲向前方。
“没事吧?”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副驾。
林絮脸色有些发白,但呼吸平稳,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摇了摇头:“没事。”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后视镜,那两辆撞在一起的车已经起火燃烧,显然对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来的。
“冲你来的。”林絮声音冷静,“他知道我们会介入。”
傅沉岩脸色铁青:“看来我们这位老朋友,是铁了心要在我们赶到之前,先除掉我们。”
然而,他们低估了谢知晏的疯狂和算计。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即将驶入邻市地界,在一个必经的收费站减速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