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廉自持身份,不肯因为黄白之物和赵无晟闹大事情,平白落人口实。
也就能在背后搞这种挑拨离间之事了。
亏得还有赵七叔公这种傻子受了蛊惑,真跑来赵无晟这里要钱。
赵力扁的插曲赵无晟和安泽兰完全没放在心上。
自然不知在赵力扁被抬走后,赵廉脾气爆发,气得砸了自己最心爱的砚台,事后悔不当初。
那可是他最贵的砚台,一方要一两银子,当时咬牙买了这方砚台,他好一阵肉疼。
接连忙了六天,赵无晟的西瓜、玉米、土豆尽数收割完。
西瓜产量最大,五千多斤。西瓜全部收回来后堆放在院子里颇为壮观,受雇干活的村民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亩产五千多斤,种了大半辈子地都没见过产量如此高的作物。
随后的玉米、土豆同样让众人大开眼界。
他们已经从赵无晟口中得知,西瓜是果子,玉米和土豆却是可以当成主食来饱腹的。
一个亩产一千多斤,一个亩产两千多斤,要是他们的粮食有这么多产,他们做梦都得笑开花,还会怕粮食不够?
结果还未出来时,赵无晟用几亩地中不知名的外来作物,被村民们直呼暴殄天物,糟蹋农田,还将赵无晟作为反面样例,训诫自家的后辈:
千万不能学赵无晟浪费农田!
这次赵无晟风风火火地找人收粮食的行动,村里人都盯着呢,就想看看赵无晟劳心劳力侍弄了几个月的几亩地能产出什么稀罕物来。
除了西瓜地里的瓜和玉米地的玉米棒是肉眼可见的生长,其他三亩地里可就看见藤了,半点作物的影子都没见着,不少人都在猜测,那几亩地怕不是颗粒无收了?
难不成那些就是吃藤的?
也不能够吧,直到某天有村民看见了赵无晟摘了番薯藤回家,大家彻底认定,赵无晟种的那三亩地都是吃藤的,唏嘘不已。
再好吃的藤也用不着种这么多啊,又不是牛羊,天天吃草。
直到看见受雇的村民把土豆从地里挖出来,他们才恍然,原来不全是吃藤的啊。
但看着黄皮带泥的土豆,大家都没怎么放在眼里,对没吃过的东西,村民们难免心怀排斥。
有人注意到了一板车接着一板车的西瓜被运回赵无晟家里,对西瓜的产量心生怀疑,于是渐渐上了心。
丰收结束的那一日,特意去问了帮忙收获的人,打听出了几个惊人的数。
顿时,什么好不好吃的都不重要了,赵无晟看中的东西能难吃到哪里去?
他的食肆可风风光光地在镇上开着呢。
一千斤的产量,管饱的。
什么粮食能有如此高的产量,即便滋味上真的存在些许小瑕疵,那也是瑕不掩瑜!
一波又一波的村民凑到赵无晟家看热闹,向他求证粮食的产量,也都想看看粮食堆成山是怎么光景。
“赵家小子,你从外族人那里买的种子,还真被你种出花来了?”
“这仨玩意儿你都吃过了吗,真能吃?”
“我就知道你是个能耐的……和叔透个底,这仨种起来难不难?你那还有多的种吗,叔和你买些回去试试?”
“我嘞个乖乖,这瓜真大呀,瞧着都喜庆!还有这叫玉米的,和金子一个色儿,瞧着就高兴!这土豆,看着就顶饱……”
“……”
能被放进门的再不济也是和赵无晟夫夫没有过矛盾的,关系不好的直接被赵无晟冷着脸拒之门外,贯彻他一向不讲情面的原则。
思及这些人中有几位在自己最初宣扬多种植花生时的行动支持,赵无晟也不吝啬,切了两个大西瓜出来。
“大家都尝尝。”
看着墨绿条纹的瓜切开后里头是这么鲜艳多汁的模样,几个淳朴的村民反复在自己衣服上擦着手,露出了拘谨的表情。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好的瓜,很贵吧……”
真味食肆他们都去看过,里头的东西精贵的很,这瓜看着就很多汁,老远的他们就闻到清香了,绝对不便宜。
就赵无晟切的那一块,指不定要两三个铜板呢!
赵无晟面色坦然:“没事,各位之前对我多有照拂,不过一块瓜,算不得什么。”
他说的不是客套话。
幼时赵大海两口子和赵廉待他如何不必再提,缺衣少食不过是家常便饭,村里有看不过眼的叔伯婶娘叔么偶尔看见了饿肚子的小赵无晟就会偷偷拿点吃的给他,看见他衣服破得实在不成样了也会抽空帮他缝补一下。
直到赵无晟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这些好心的人家才渐渐断了接济。
若整个青山村都是如赵大海、赵力扁一般一言难尽的人家,赵无晟便不会还留在青山村。
听他这么说,几人互相看了眼,不好再推辞,而且……他们确实挺馋的。
看那鲜艳欲滴的颜色,和飘到鼻尖的香甜,嘴里就已经不争气地有了口水,看着都觉着甜,吃到了嘴里他们才发现,实际上更甜。
一口咬下,清甜爆汁,从嘴角溢出的西瓜汁他们都不舍得浪费,连忙舔了舔嘴角将其回收。
要不是西瓜籽确实不好吃,咬碎了咽下去还会影响西瓜肉的口感,他们连西瓜籽都舍不得吐。
看他们都对西瓜接受良好,赵无晟心里更落定了几分。
西瓜在大扬朝应当不愁没市场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块西瓜,几人舔着嘴角意犹未尽,看了眼手里几乎只剩薄薄一片的西瓜皮,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羞耻,一转眼看见其他人没比自己好哪里去,又看开了。
瞧瞧,不是他不矜持,是这西瓜太可口。
红了的脸逐渐降温,互相用打趣的眼神看着彼此。
秀兰婶子捏着西瓜皮,脸臊地朝赵无晟笑了笑,
“让赵小子看笑话了,婶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果子,还是你眼光好啊!”
秀兰婶子满是感慨,“你小子也是胆大,从外族人手里买的种子说种就种了,如今一看,你果然是个有福的,吃食做得好,地也种得好……”
秀兰婶子看着赵无晟俊朗的面容不由惊叹,说句不矜持的,这样的汉子,放在她年轻的时候遇见,怎么说都要去争取一把。
她家那口子被比到泥里去了。
当然,她家那口子也有自己的好。
两个西瓜收买了在场村民的心,几人甚至自告奋勇表示平日里会帮他看着点还没收的那两亩地。
赵无晟笑着道谢。
接着又回答了几个村民们最为好奇的问题后,赵无晟便将人送出了院子。
至于有人提出的能不能找他买这几种作物种子的事,被赵无晟一句“之后会有安排”给搪塞了过去。
赵家农田大丰收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村子,比之前村子里出了两个秀才的事传得更为火热。
几乎家家饭桌上都有聊起这事,大部分人也都蠢蠢欲动想找赵无晟买种子。
而那天在赵家吃到了西瓜的几人更被村里人当成了幸运儿,每每听对方和他们描述起那天吃的瓜有多红、有多甜,听着对方那炫耀的语气,就气得想动手。
怎么他们那天就没去赵家呢?
要不然他们也能吃上比梨子还甜的瓜了!唉!
被赵无晟拒之门外的几人则听一次气一次,暗骂赵无晟小气、吝啬、斤斤计较!
当然,这话他们只敢暗骂——
吃过瓜的人俨然和赵无晟哥俩好的模样,被他们听见了,少不了一顿吵,偏偏那几家都是战斗力强的,他们轻易不想犯上。
村长得知了产量惊人的粮食之事后,再次赶早到了赵家,询问村人口中传的粮食产量是否为真?
安泽兰好奇:“大家伙儿都说我们家粮食有多少?”
村长满面红光、语气激昂:“亩产千斤——最少都亩产五千斤!”
安泽兰:“……”
赵无晟也是无奈地笑了笑,所谓谣言便是这样传起来的吧。
虽然两人和村长解释了,不是至少亩产五千斤,那只是西瓜的产量,不能饱腹,能和米面一样作为粮食的产量并没有那么多。
但亩产一千斤和两千斤的产出依旧让村长激动不已,兴奋得语无伦次,“未炀,好小子,好好!咱们村出了你这么一个人三生有幸啊!一千斤……两千斤……能放几个月……”
“不行,这事得尽快上报……”
赵无晟却一把摁住了村子颤抖的手,“不急。”
村长脱口而出:“怎么不急?!可太急了!”
转头对上赵无晟平静的眼神,村长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下来。
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急?这么大的喜事,要是上报了,将此物推行至整个大扬,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赵无晟平淡而严肃地道:“村长不必多虑,这也是我想达成的目的,但我自有安排。”
未免村长过于急切,好心办坏事,说这话时,赵无晟用上了精神异能,村长的情绪被安抚,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捋了捋胡子,“那好,你心里有数便好,我就不多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