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恢复了原状,甚至比之前更加压抑。那个被重新封死的墙角,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无声地宣告着反抗的徒劳。沈清变得异常安静,他不再试图触碰阳光,也不再望向高窗。他按时吃饭,服药,阅读那些晦涩的书籍,并在笔记本上写下规整而毫无生气的字句。一种死寂的顺从,如同厚重的冰层,覆盖了他。
凌夜来得更频繁了。他不再总是带着暴戾的气息,有时只是沉默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处理公务,或是就那么看着沈清,目光如同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藏品。他会亲自给沈清手腕和脚踝的镣铐内垫上柔软的羊皮,也会带来一些精致却毫无意义的礼物——一枚冰冷的宝石胸针,一本用特殊语言撰写、根本无法阅读的诗集。
这种“好”,比鞭打更让沈清感到恐惧。它像温水流过,缓慢地侵蚀着他最后的防线。
一天,凌夜带来了一套崭新的西装。
“穿上。”他命令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清顺从地换上。剪裁合体的西装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久违的正式感让他看起来像是即将出席一场盛宴的贵宾,如果忽略他眼底的死寂和脚踝处被西装裤脚勉强遮掩的禁锢。
凌夜没有带他离开地下室,而是将他带到墙壁前。那里,不知何时挂上了一面巨大的、边框华丽的落地镜。
“看。”凌夜站在他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强迫他看向镜中。
镜子里映出两个人影。一个西装革履,面容苍白俊美,却眼神空洞,像一具被精心打扮的人偶。另一个,黑衣挺括,面容冷峻,眼神深处燃烧着偏执的火焰,如同守护(囚禁)着珍宝的恶龙。
“看到了吗?”凌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这才应该是我们的样子。你,和我。永远在一起。”
他的手指隔着西装的布料,在沈清的肩膀上用力。
“那个想挖洞逃跑的可怜虫,不是你。”他的语气骤然变冷,“忘掉他。”
沈清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华丽的自己,又看向凌夜眼中那个疯狂的倒影。一种深刻的荒谬感攫住了他。他仿佛被包裹进一个由凌夜的偏执编织而成的、华丽的茧里,正在被一点点地消化、重塑。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挺直了背脊,像一种无声的、最后的坚持。
凌夜似乎将这种沉默当作了默认。他的手指缓缓上移,抚过沈清的颈侧,停留在那个早已淡化、却被他反复标记的旧疤上。
“下周,”他忽然说,“家里会来一位客人。你需要出席晚餐。”
沈清的心猛地一跳。客人?出席?这意味着什么?新的折磨,还是……转机?
凌夜没有解释,他只是凑近,在沈清的耳后落下一个冰冷的吻,看着镜中两人依偎的身影,满意地低语:
“让他们都看看,你是我的。”
镜子像一座冰冷的囚笼,将两个人的身影牢牢锁在一起。沈清感到一阵窒息。他的反抗失败了,而凌夜,正在用这种无处不在的、细腻入微的方式,将他拖入一个更深的、共同沉沦的漩涡。
到晚上8点保证连发两篇库存。[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虫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