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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被顶流糟蹋真心后,我成了万人迷 > 第2章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手机屏幕的光,冷白,刺眼,映着宋斯年毫无波澜的脸。

他坐在那间顶级公寓巨大落地窗前的阴影里,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璀璨星河,流光溢彩,却一丝一毫也落不进他眼底。昂贵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缓慢流淌的、近乎凝滞的声响。

指尖悬停在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上——虞即安。

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点开短信框,输入框里一片空白,如同他此刻被彻底掏空的心腔。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落下,敲出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

发送。

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的剧本。屏幕显示“已送达”的瞬间,宋斯年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去幻想对方可能有的任何反应——震惊、暴怒、不屑,或是那令人作呕的、掌控一切的了然微笑。那些,都与他再无瓜葛。

接下来的操作机械而高效。删除联系人。拉黑号码。微信、微博、ins、所有可能存在的私密社交账号……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击、确认。每一个“删除”或“拉黑”的提示弹出,都像是在剥离一层黏附在骨血上的、名为“虞即安”的陈旧腐肉。没有痛感,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剥离感。七年积累下来的、成千上万条聊天记录、照片、语音,那些承载着无数个日夜的甜言蜜语、争执冷战、隐秘欢愉的数字载体,在短短几分钟内,灰飞烟灭。

手机屏幕最终暗了下去,像一块沉默的黑色墓碑,埋葬了过往所有的喧嚣与纠缠。

宋斯年站起身,环顾这间奢华至极的顶层公寓。巨大的空间,极简的装修风格,每一处线条都冰冷锋利。当初买下这里,仅仅是因为它离虞即安当时常住的工作室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他像个虔诚的信徒,用真金白银垒砌起一座靠近神坛的瞭望塔,只为能更近一点,更快一点,捕捉到那人一丝一毫的气息和动向。

如今,神坛崩塌,信仰粉碎。这座耗费巨资打造的牢笼,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空旷和讽刺。

他开始了打包。没有请助理,没有叫搬家公司。他需要这种亲手将过去一件件封存的过程,如同一种沉默的告别仪式。动作精准而迅速,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他只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衣物、书籍、几件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与虞即安无关的)、护肤品、工作相关的文件硬盘……分门别类,整齐地码进纸箱,用宽大的胶带封口,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属于虞即安的东西,他碰都没碰。那条被遗忘在次卫洗漱台上的深灰色爱马仕毛巾,那件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带着虞即安惯用雪松香味的羊绒开衫,书房角落里那个属于虞即安的、装着半瓶威士忌的水晶醒酒器……它们如同被遗弃的残骸,依旧留在原地,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缺席。宋斯年甚至没有多看它们一眼,仿佛那些只是房间里无关紧要的背景摆设。

打包的过程异常高效。不过几个小时,属于宋斯年的痕迹,连同他这个人,就被干净利落地从这个空间里剥离出来,只留下十几个封好的纸箱,沉默地堆在玄关,像一座座微型的坟茔。他最后扫视了一圈这个曾承载了他无数隐秘期待和最终巨大幻灭的地方,眼神平静无波,如同看一个陌生酒店的套房。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新家在城市的另一头,一个以安保严密和私密性著称的高档公寓区。顶层复式,空间同样开阔,巨大的落地窗,视野极佳,能看到远处蜿蜒的江水和起伏的山峦线。只是,这里空。空得惊人,空得瘆人。巨大的客厅里只有几件最基础的家具,冷冰冰地杵在那里,线条锐利,毫无人气。没有精心挑选的挂画,没有柔软的抱枕,没有散落的书籍杂志,更没有那个人无处不在的、霸道侵占了所有感官的雪松气息。

空气里弥漫着新装修材料淡淡的、尚未散尽的气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旷的凉意。阳光透过巨幅玻璃窗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大片大片苍白的光斑,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更衬得整个空间如同一个巨大、冰冷、透明的玻璃棺材,将宋斯年无声地囚禁其中。

搬家公司的人早已离开,留下那些沉默的纸箱堆放在客厅中央。宋斯年没有去拆它们。他只是拖着脚步,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精致人偶,走到客厅最边缘、落地窗与冰冷墙壁形成的那个逼仄角落。

没有地毯,坚硬微凉的大理石地面直接贴上皮肤。他慢慢地、慢慢地滑坐下去,背脊紧紧抵着同样冰冷的墙壁,修长的双腿屈起,膝盖抵着胸口,手臂环抱住膝盖,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极尽自我保护的姿态。他比虞即安高一些,骨架也更修长,此刻这样缩着,像一只被迫收起所有华丽翎羽、受了重伤的鹤,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微长的黑色发丝有几缕滑落,遮住了他过分苍白、轮廓精致的侧脸。

窗外是正午耀眼的阳光,车水马龙的世界在远处喧嚣。而这巨大的玻璃棺材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

他闭上了眼睛。

黑暗袭来,记忆的闸门却在瞬间被汹涌的潮水冲垮。那些被他强行封锁、试图遗忘的碎片,裹挟着尖锐的棱角和淬毒的甜蜜,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奔涌而出。

地点是虞即安那个狭小、杂乱却充满生气的学生公寓。空气里飘着廉价外卖和泡面的味道,还有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的荷尔蒙气息。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十九岁的虞即安,眉眼间的桀骜已经初具雏形,但更多的是未经世事的张扬和一种野性的生命力。他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乱七八糟的乐谱和剧本。那天是他的生日。

门被推开,宋斯年浑身湿漉漉地闯进来,雨水顺着额发滴落,他却浑不在意,怀里紧紧护着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外面还细心地裹着防水的塑料膜。他比虞即安大九个月,身形更高挑纤长,此刻微微喘着气,被雨水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青涩却已足够迷人的线条轮廓,那张过分漂亮、带着中性美的脸上,因为奔跑和兴奋染着薄红,眼睛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揉碎的星辰。

“生日快乐!”宋斯年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却无比雀跃。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塞到虞即安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快拆开看看!”

虞即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当看清盒子里那张近乎绝版、品相完美的黑胶唱片时,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睁大,里面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纯粹的、灼人的光芒。那是虞即安念叨了快半年,跑遍了所有音像店和二手市场都一无所获的心头好。

“卧槽!宋斯年!”虞即安的声音拔高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和激动,“你他妈哪儿搞到的?!这玩意儿绝版了!”他像是捧着稀世珍宝,手指珍惜地摩挲着唱片的封套。

宋斯年看着他惊喜的样子,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更添几分脆弱又执拗的美感:“跑了好几个城市,托了好多关系,差点跟一个收藏家老头打起来……”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过程的艰难,眼睛却始终亮晶晶地看着虞即安。

虞即安猛地放下唱片,站起身,一步跨到宋斯年面前。他比宋斯年矮一点,需要微微仰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紧紧锁住宋斯年,里面翻滚着炽热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绪。他伸出手,带着滚烫的力度,用力抓住宋斯年湿透的衬衫前襟,将他拉得更近。

“宋斯年,”虞即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虔诚的沙哑,每一个字都敲在宋斯年心尖上,“你真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最终,那个词带着滚烫的吐息烙印在宋斯年耳边,“我的命中注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带着少年人青涩却无比滚烫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堵住了宋斯年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雨水的气息、廉价公寓的尘埃味、还有虞即安身上蓬勃滚烫的青春气息,混合着那句“命中注定”,瞬间将宋斯年溺毙。

地点是颁奖礼后台最深处一个堆放杂物的昏暗角落。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墙,外面是震耳欲聋的欢呼、掌声和闪光灯疯狂的爆裂声。空气里混杂着香槟、香水和汗水的复杂气味,还有浓重的、属于成功和**的躁动。

虞即安刚刚从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下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座沉甸甸的金色奖杯,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他脸上的笑容还带着未褪尽的、属于胜利者的激动红晕,呼吸急促,眼神却像燃烧的炭火,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他一把将站在阴影里等待的宋斯年狠狠拽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宋斯年撞上了身后冰冷的墙壁。

“斯年!斯年!”虞即安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喘息,灼热的气息喷在宋斯年敏感的颈侧,“你听到了吗?他们都在喊我的名字!”他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奖杯冰冷的底座边缘,隔着薄薄的礼服,重重地硌在宋斯年纤细的腰侧,带来一阵清晰的钝痛。

宋斯年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丝毫没有挣扎。他看着眼前这张被巨大成功点燃、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看着那双只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心中同样被巨大的喜悦和骄傲填满。他抬手,轻轻抚上虞即安因为激动而汗湿的后颈,指尖感受到他皮肤下血液奔涌的脉动。

“听到了。”宋斯年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在喧嚣的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入虞即安耳中,“恭喜你,即安。你应得的。”

“应得?”虞即安猛地松开一点怀抱,双手用力捧住宋斯年的脸,迫使他直视自己燃烧的眼睛。他的眼神专注、狂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独占欲。“没有你,宋斯年,”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凿刻出来,“我站不到这里!连想都不敢想!” 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宋斯年精致绝伦的五官,像是要将他此刻的样子深深刻进灵魂里,“是你把我从泥里拉出来,是你告诉我我能行!这奖杯……”他低头,狠狠地、带着一种近乎撕咬的力度吻上宋斯年的唇,奖杯坚硬的棱角更深地嵌入宋斯年腰间的软肉,留下清晰的痛感,混合着唇齿间掠夺的气息,“……有一半是你的骨头做的!”

那个吻粗暴、热烈,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几乎夺走了宋斯年的呼吸。后台的喧嚣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只有虞即安滚烫的唇舌、硌在腰间的冰冷奖杯,还有那句“没有你,我站不到这里”的嘶吼,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刻进了宋斯年的骨髓深处。那一刻,他心甘情愿地献祭了自己的呼吸和疼痛,仿佛那奖杯的棱角,真的会嵌入他的骨血,成为他们共同王冠的一部分。

回忆的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刃,在宋斯年毫无防备的心腔里疯狂搅动。那些曾经滚烫的誓言、炽热的眼神、紧密相贴的体温、甚至那奖杯硌在腰间的清晰痛感……此刻都化作了最残忍的刑具,反复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命中注定……”

“没有你,我站不到这里……”

“缪斯……”

“炒个热度而已……”

“戏散场了……”

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疯狂叫嚣、碰撞,最终汇聚成一片尖锐的、令人崩溃的噪音。那个在片场灯光下,印在虞即安颈间刺目的、新鲜的吻痕,如同一个巨大的、猩红的特写镜头,猛地推到他眼前,覆盖了所有过往的甜蜜画面。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终于从宋斯年紧咬的牙关中逸出。

紧接着,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蜷缩在冰冷角落里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环抱着膝盖的手臂用力到骨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留下弯月形的血痕。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哽咽,每一次抽泣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

泪水汹涌而出,滚烫的,大颗大颗地砸落,迅速在昂贵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死死咬着下唇,试图阻止那丢脸的崩溃,却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身体蜷缩得更紧,额头抵着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着,整个人缩成更小、更绝望的一团。

他哭得无声而剧烈,像一头濒死的幼兽在暗夜里舔舐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嚎啕,只有压抑到极致的、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悲鸣。那些被强行冰封的痛楚、被践踏的真心、被碾碎的骄傲、七年时光堆砌起来最终轰然倒塌的信仰废墟……所有积压的、无法言说的巨大悲伤,终于在这个空荡如坟的新巢穴里,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泪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地面汲取着体温。他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片绝望的泥沼里,仿佛要将过去七年所有的爱与痛,连同自己,一起溺毙其中。

时间在无声的崩溃中失去了意义。

窗外的阳光早已偏移,从刺眼的正午烈阳,变成了浓稠的、带着暖调的夕照,将空旷客厅里冰冷的家具轮廓拉长,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那一片片苍白的光斑,也被染上了一层迟暮的、近乎悲壮的金红。

角落里的颤抖和呜咽,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偶尔一两声无法自控的、生理性的抽噎。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眼眶和鼻腔深处火辣辣的刺痛,以及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脱感。

宋斯年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脸上泪痕纵横交错,狼狈不堪。额发被泪水濡湿,几缕黏在光洁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上。眼睛红肿得厉害,像两颗被揉烂的桃子,眼白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下唇被咬破的地方,血迹已经凝固,留下一个深色的、刺目的痂点。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狠狠蹂躏过,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的美感。

他的目光,最初是涣散的,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堆叠的纸箱上。夕照的光线勾勒出纸箱粗糙的边缘,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的尘埃。

渐渐地,那涣散的目光开始凝聚。

他看到了那些纸箱。它们沉默地矗立着,像他过去七年的墓碑。里面封存着他带来的、属于他自己的物品,也封存着……那个曾经为爱燃烧、毫无保留、最终却被焚烧殆尽的宋斯年。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上来,迅速淹没了他。不是悲伤,不是愤怒,不是怨恨,只是一种深入骨髓、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的疲惫。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嚎哭,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挣扎的气力。

他极其缓慢地、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生锈般,抬起一只手臂。手背上还留着之前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有些已经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凝结成暗红色。他用这只伤痕累累的手,胡乱地、用力地抹过自己的脸颊。动作粗鲁,带着一种自弃的意味,将那些冰冷的泪痕和黏腻的发丝粗暴地擦开。

皮肤被摩擦得生疼,火辣辣的感觉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他的视线,终于落到了自己左手腕内侧。

那个位置,被衬衫袖口遮挡着。他停顿了几秒,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用另一只手,有些笨拙地、一点一点将袖口推了上去。

手腕内侧的皮肤细腻白皙。那里,清晰地烙印着两个花体英文字母的纹身——J.A。颜色是深邃的蓝黑色,边缘因为年深日久,微微有些晕染。曾经,每一次肌肤相亲,虞即安滚烫的唇总会流连于此,一遍遍低语:“我的印记……宋斯年,你是我的。”

此刻,那刺青在夕照下泛着一种冰冷的、无机质的光泽。宋斯年伸出指尖,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轻轻抚过那两个字母凸起的纹路。指尖下的皮肤冰凉一片,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也激不起任何内心的涟漪。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堆沉默的纸箱,望着手腕上那个同样沉默的刺青。

窗外的夕照一点点褪去它最后的暖意,沉入地平线。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汇聚成一片人造的星河,遥远而冷漠。空旷的公寓彻底沉入一种深海般的幽蓝与昏暗之中,只有远处城市的光污染,在玻璃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冰冷的光影。

时间无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宋斯年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抚摸着刺青的手。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支撑起自己虚脱的身体。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麻木刺痛,每动一下都像有细密的针在扎。他站直了身体,身形依旧高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他向前踉跄了一步,离开了那个冰冷的角落,走向客厅中央那堆沉默的纸箱。

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中,他停在那堆纸箱前。目光垂落,最终定格在自己的左手腕内侧,那个在昏暗中只剩下模糊轮廓的刺青上。

几秒钟的绝对静止。

然后,他抬起眼,视线掠过那些纸箱,投向窗外那片巨大而陌生的、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那双刚刚被泪水彻底洗刷过的、红肿不堪的漂亮眼睛里,所有翻涌的、激烈的、属于“宋斯年爱虞即安”的情绪,如同退潮般彻底消失殆尽。

只剩下一种近乎荒芜的、冰冷的平静。

一种……尘埃落定后,万籁俱寂的平静。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他嘶哑到极致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千斤重负的决绝:

“虞即安。”

“这次……”

他顿了顿,干裂的唇瓣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浅淡、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任何意义的弧度。

“换我……不要你了。”

话音落下,他弯下腰,不再看手腕一眼,伸手抓住了最上面一个纸箱的胶带边缘,用力一扯。刺啦——胶带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一个斩钉截铁的新生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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