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破碎画面、那张扭曲而熟悉的脸……这些,就是他因创伤而失去的记忆?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慌乱地围着病床的虫族们,只见病床上的少年虫母无意识地蹙了下眉,似乎很是不愉,随后便要撑着床铺,坐起身来。
动作间,贴在胸膛和手臂上的贴片被他随手粗暴地撕下,扔在一旁,原本并拢的衣襟半敞。
检测身体状况的机器顿时发出尖锐长音。
御医一直站立在床侧,见他醒来,立刻上前一步,低声汇报道:“大人,您昏迷了四个小时,身体并无大碍。”
坐起身的少年虫母,抬起一张病恹恹的苍白面庞,漫不经心地侧身便要下床,神色阴沉,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昏迷前的种种景象在他脑海中反复重映……因创伤后应激障碍而遗忘的记忆,在此刻纷至沓来。
他见到了幻形族变换的那张已故兄长的脸后,回想起了失去的记忆。
不会是巧合。
幻型族耐心蛰伏,来到他身边。
有人促使他回想起这段记忆……究竟是为什么。
是谁想让他回想起这段记忆?
他有预感,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外界绝不会太平。
此前,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定下过紧急预案。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昏迷的消息会被立刻封锁,在场所有目睹他昏迷的虫族,此刻都已被关押控制,等待他的苏醒与发落。
雄虫御医单膝跪下来,为他穿鞋,手掌都在微微颤抖,想来是恐惧暴君的威名。
少年虫母略沉着脸,苍白沉静的美貌,另一只腿随意地踩在雄虫膝盖上,不发一言,思忖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卡洛斯。
他们竟然在边境星时就已经见过。
虫母的脚踝被雄虫握在掌心,冰冷温度,向上是笔直瘦削的小腿。
明明室内的温度已经被调节的很高,他的体温却总是很低,宛如某种冷血动物。
雄虫御医谨慎地触碰着虫母的肌肤,深呼吸,很快便按耐住了自己兴奋到颤抖的手,压抑心脏的狂跳。
御医身为虫母心腹,知道些密辛,但即便是他,也没有在昏迷时与虫母单独相处的资格。
这间病房,门内门外都有十几个虫族侍卫监视着,但只有身为医生的他离得最近。
刚刚,虫母昏迷时,无意识间呓语着一个名字,声音很轻,仅有他听见。
这不是任何御医所清楚的雄虫姓名,甚至普通到不可能在首都星这样的地方出现。像是个平民雄虫才会有的名字。
……他似乎,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密辛。
想到这,御医有些悚然。
身为虫族的统治者,虫母注定是博爱的,他被子民们狂热地追逐,必不可能只与一人缔结长久关系,他的雄侍们也不会让这种荒谬的事发生……
谁都无法得到他,他被簇拥,被爱围绕。
新生虫母对雄虫鲜明的厌恶情绪,几乎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所有人都清楚,虫母在未分化前,生活在边境星……但如果,虫母的厌恶只是因为他只爱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雄虫?
虫母在睡梦中呢喃的那个名字,究竟是谁?
御医几乎不敢想那些事,更不敢想雄虫领主们得知此事后的反应。
毕竟虫母已经无法操控信息素,也就无法再控制雄虫。
雄虫们臣服于虫母,又妄图支配他,得到他的垂怜。
……将来这里绝对会变得一团糟的。
没有了信息素作为威慑,就连御医自己都无法自抑地在脑海中开始幻想,同那天虫母召伊利亚侍寝时、他在门外等候时的心中所想的一样。
御医为他穿好鞋后,虫母起身便要向外走。
御医见状,连忙补充道:“大人,您的雄侍们都在殿外等候。”
因为虫母的重要性,即便是雄侍们都不能靠近虫母的寝宫……以防有挟持虫母的事发生。
毕竟谁都知道,控制了虫母就是控制了整个虫族。
少年虫母步伐未停,一边整理了下微皱的领口,一边侧首冷淡吩咐。
他声音因久未进水而带着微哑,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让阿克塞尔来地牢见我。”
-
侍卫们齐齐环绕着牢房,将这里围绕的密不透风。
虫母不认为地下拳场的事会是一场意外,他亲自来牢中审问,幻形族的尸体被送去检验。
在来此前,召卡洛斯回首都星的命令已经发出。
虫母随意披了件外套,坐在正中央的椅上,漫不经心地托腮。
他才醒不久,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神色冰冷且阴沉,碧绿的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仿佛在咀嚼着某个危险念头。
他很少表露出鲜明的情绪来,但时常有些神经质的过激想法,系统都得哄着他,以防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系统紧张道:【又发生什么事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世界不会又要崩溃吧!】
眼见着无人回应,系统有些急了:【你也不希望世界线出问题吧?否则我们都要再重来一遍,你如今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线倒退而清零。】
虫母敷衍:[再说。]
【我的职责是让这个世界稳定地延续下去,你也……】
但这个世界有穿越者、还有偏离原著的男主们。
牢房外有脚步声传来。
系统不再说下去了。
得到虫母准许,阿克塞尔才恭敬地推门而入。
雄虫穿着一丝不苟的军装,肩线挺括,仿佛从未卸下过戒备,只是眉眼间沉淀着凝重。
“幻型族大规模渗入邻近星系,卡洛斯驻守的地方是重灾区,目前断联,下落不明。帕特里克自请率兵前去镇压。”
发生这样危险的事,又要有一大批被砍头的雄虫。阿克塞尔已经在来前已经处理了许多人。
外忧内患……幸好边境还没有出问题。
少年虫母兴致缺缺:“那就派他去。”
“那个声称自己是‘穿越者’的雄虫,现在在哪?”
阿克塞尔愣了一下,随即答道,“被关押着,遵照您的命令留了一口气。”
“带他来见我。”
阿克塞尔虽然不解,但依旧领命:“是,我立刻去安排。”
“对了。”
少年翘着腿,话锋一转,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在被我治愈时,你是什么感受?”
……治愈?
阿克塞尔骤然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事。他腹部的枪伤,还有虫母的吻。造成这个枪伤的虫母大人垂眸亲吻着他。
接吻时的感受吗?
为什么又突然问起这个?
话音刚落,身体比思绪先产生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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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虫母不能只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