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香 第3章 赤脚大仙

“捉虾是吧，那我去换身衣服。”说着打开门朝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捉虾？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你们……

“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出去捉虾。对了，爷爷你不要的旧衣服吗？”

过了会儿，门向余皓阳打开了，门里那姑娘头戴一顶军绿色的帽子上面还有颗红星，身上穿的是宽大藏蓝色的衬衫，袖子被高高挽起。裤子是到膝盖的黑色短裤。脚踏一双红色人字拖。一身行头都可以演乡村爱情了。

“可以啊，姐，挺潮的。”

“旧衣服经得起脏。”

“等一下，我要要换。”说着余皓阳就打开对面的门朝屋里走去：“爷爷，我要穿你的旧衣服。”

过了会儿，那小子也换了身藏青色的老年衫。

陈蓓嫌弃的瞟了一眼：

“走”

……

现在，正值盛夏，经过黄角树林时，蝉鸣前后左右袭来。被筛落的阳光，变成路上的一个一个光斑。在树间，很凉快，很清爽。

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河沟，水流得急，撞击着岸边的石头，水是翠绿翠绿的。

“这里会有小虾么？”陈蓓望着。不知是哪儿的蝉也聒噪的叫着。

“有的，我们小时候就来捉过的。”说完，马上就跑向河沟去。

那少年站在河沟中的石头上，蹲着，在水中用手捧着。

“快来，快来，这里有一只小虾。”陈蓓闻声走过去。

“哪里嘛？”

“就在这儿。”

在石头间，在清亮的水中，还真有一个小小的游动的小影子。

余皓阳手慢慢进入水中，慢慢靠近那个小虾，然后捧起，只见那小虾，就在余皓阳，的手中扭动着，跳动着，发出在阳光下晶莹莹的。少年笑着，在暖暖的光下，眼神中也是柔腻的光，很然后小心翼翼的再把这个小东西慢慢放入塑料瓶中。

陈蓓的目光也从最开始的虾转向了少年。她的心也有些许暖了，但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暖。

“是吗，这么简单，我也试试。”

陈蓓慢慢在水中找寻着目标，慢慢将手深入水中，捧起，可是那被捧起的小东西不听话，在手心里跳动着，痒痒的，那扭动的身躯最终还是跳出了手心。

“哈，还是得看技术的。”余皓阳在旁边嘲笑着。

这下陈蓓气来了，她直接伸出手去捉，可是在水中的虾，从她指尖溜走了。她觉得这个地方不好捉，就跑到别的地方去，找到另一个水中间露出的石头，她准备跳上去，可不巧，一脚踩上去，那石头摇摇晃晃，人站在上面不稳，陈蓓吓得大喊大叫：“快救我，余皓阳。”

可是当余皓阳循声转过头去时正好看见摇摇晃晃的陈蓓，一屁股坐入水中，随着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快拉我起来！”

余皓阳强忍着笑伸出手去，却不料，水里的那个落汤鸡，狠狠地把他手一拉，也拽进了水里。

这时，在外人看来，水里两个穿着不知道是什么年代衣服的傻子，一个坐在水里，另一个趴在她身上。

“哈哈哈哈，你个傻子。”

趴在陈蓓身上的余皓阳抬起头来，两人很近，陈蓓可以看到对面那小子湿湿的刘海滴着水，划过白色的脸颊，在夏日的阳光下留下金色的纹路。满脸水灵灵的。

陈蓓也是，湿湿的头发贴着脸颊。藏蓝色的衬衫湿湿的紧紧的贴着胸脯，内衣的纹路清醒可见。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说着余皓阳就动起手来。

陈蓓满脸惊恐，余皓阳将陈蓓的腿抬起来。

“余变态，你要干什么！”陈蓓努力的向余皓阳泼着水。

余皓阳偏着头狠狠的把她的左脚的人字拖拔下来，扔了出去。

那可怜的人字拖就这样随着水流漂走了。

“我的鞋。”

然后余皓阳得意的站起来，走了出水里。

“好了，这样就算报仇了。”

天真的余皓阳以为这样就这样就欺负到了陈蓓了。

没想到陈蓓立刻也爬起来，拽下剩下了另一只鞋，赤脚向余皓阳跑来：“余皓阳你小子活腻了吧，我不一拖鞋扔死你老子就不叫陈蓓。”

余皓阳吓得赶紧往回家的路但嘴里还不要命的喊着：“你追得上我吗，赤脚大仙？”

……

余皓阳和陈蓓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赤着脚的是余皓阳，而丢了鞋子的陈蓓，倒穿着一双对于她来说很大的鞋子。此时，两人的衣服也干了，在路上陈蓓总是回忆起小时候零零散散的记忆……

他们也曾经在这里捉虾捉鱼，跟着他们的还有几个孩子。但是陈蓓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了，准确来说，小时候都只是听到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一个字一个字是怎么样的，形象呢到还有一点点印象，一个好像和余皓阳耍的很好的男孩子，一个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好像还有几个比自己大点的孩子……

小时候，陈蓓和余皓阳认识那会儿，陈蓓要高些。

“你是那个给我薄荷的余皓阳吧。”

“嗯，你叫陈蓓吗？”少年友好地笑着。

“你看起来比我大，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其实按年龄来算的话，余皓阳应该比陈蓓大一两岁。

“可以啊。”陈蓓爽快地答应了。在记忆中，阳光也是这样的热烈，是那种能透过绿色的树叶的光。水流声在回忆中流动着，跟现在的声音很像，很像，像得她分不清她早已离开那个童年好几年了。

……

陈蓓那时可以在奶奶膝下依偎着，爷爷也总是那么高，爷爷也总是弯着腰牵着自己。一天总是那么长，可以干很多很多的事。

父母总是在外地工作，但她却不感到孤独。隔壁的余皓阳几乎每天都约自己出来玩……

他们常常在楼顶上玩耍，夏天，洗了的床被，搭在，一根拉紧了的线上，一床床被子，床单，在风的撩拨下，划动着美丽的曲线。两个孩子在被子间追闹，女孩子实在是追不上男孩子了，可男孩子就在对面只是隔了一个床单，于是她准备一拉被子扑上去，被子被拉了下来，盖在了两个孩子身上。陈蓓扑在余皓阳身上：“哈抓到你了。”然后挠着地上男孩的痒痒。

“哈哈哈，别挠了，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嘛。”男孩子笑在地上打滚。

那时的陈蓓也不喜欢穿着鞋子，总是喜欢光着脚走来走去，除了到了到了粗糙的地，才穿上鞋。

……

陈蓓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她想到了那个城市那个她，那个像星坠落的她。她突然觉得，她的行为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余皓阳都算了，她怎么可以也这样闹起来。

她停了下来，余皓阳也会过头来，脸上写着：怎么呢？

“我把鞋子还给你吧。”

“不用不用。”少年立即回答到。

“我嫌弃你有脚气。”陈蓓抑郁的脸上显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