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安静无声,良好的隔音与高级地毯让这一刻更加地安静。
湛承星似乎没有关门的打算,单手插在烟灰色杰尼亚休闲西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一个低调的棕色皮质手提袋,里面是来之前让助理特意绕路买的,苗密之前给过好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出的曲奇饼干。
他的身上难得打扮温柔低调,浅米色的loro piana 羊绒衫缓和了锋利的巨星气质,领口随意地翻着,露出颈间的铂金项链,在室内的暖光灯下泛着一点碎光。
连脚上的 Berluti 皮鞋都选了哑光款,处处透着 “刻意低调却藏不住贵气” 的精致。
他就像任何一个会出现在这家高级酒店的平常的有钱男友,来给自己的女友一份下班后的甜品快送。
刷开门卡时,嘴角的浅笑,现在变成了难以抹去的僵硬。
湛承星用一种挑剔的眼光注视着封哲,下了戏还穿着深色丝质衬衫,没见过这么死状的男人。
苗密开口的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湛承星的笑容更淡了,手提袋的拎绳被他下意识攥紧,嘴巴里说出的话还要控制着带着一种若无其事跟熟稔。
“上次吃完不是很喜欢,又去给你买了点。”
湛承星递上带的点心,看到苗密眼睛发亮奔向自己,他的酸涩又被抚平了一点。
湛承星进门后,若无其事地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有他这样一个冒着热气的巨大存在注视着,刚刚对戏的氛围完全被打散。
苗密将袋子包装拆开将小饼干放在封哲面前的茶几上,“味道很不错,哲哥一会儿也拿一盒走。”
说着又转头对湛承星说:“在跟哲哥对戏呢,他说帮我找一找感觉。”
湛承星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那不错,正好我也学习观摩一下,封影帝怎么教的,以后也更方便我帮她对戏。”
“封老师知道的吧,之前你们的对手戏,我都会陪苗密先演一遍。”
这话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湛承星此刻的脸上却一派风轻云淡,好像是随口提起。
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对戏时的焦灼,不过主演从二人变成三人。
湛承星还接过苗密手里的剧本,反客为主道:“刚刚你们在对哪一出?啊啊,这段啊,我知道。你们继续,别因为我给打断情绪了。”
封哲听到他这话,反而又以一种不着急的表情,对着苗密说:“行啊,那我们继续吧。”
两个人再次回到刚刚的位置,封哲嘴里念着台词,手轻轻放在苗密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了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不就是觊觎我这具身体吗?来啊。”
他的另一只手像是一条随棍而上的蛇,慢慢从苗密的指尖滑到她的锁骨,又到颈部。
整个人像是要掐住她,表情却温柔得像在看一个情人。
“要摸摸看吗?喜欢这样?”
他的胸像一盘菜一样被盛放在苗密的面前,就像在说:不上手试试吗?
苗密脸颊有些发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何况仅仅从皮囊来说,封哲也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
苗密还没到任何一个帅哥靠近她,她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心如止水的程度。
让苗密更感觉到心里发颤的,除了封哲的引诱触碰,其实更大的原因在于湛承星在一旁的目光。
明明在湛承星进房间之前,她跟封哲的对戏其实并没有达到如此让她产生心悸反应的程度。
而此刻,即使苗密并没有回头看,也能默契地想象出湛承星可能有些发红的眼眸还有想要盯穿她后背的力度。
苗密不是一个恶趣味的坏女孩,可谁又能在被这样两个男人围绕之下,而无动于衷呢?
封哲的动作还在继续,不知道封老师的跟对手演员的对戏是否一直都这么真刀真枪。比起台词的进展,他更在引导跟推进动作戏的设计。
练英导演本人可能都还未如此细节地设想过这一段两位演员的肢体动作。
“喜欢吗?”
封哲的台词绝对过关,具体表现为这一句他用了一种带着炙热呼吸的颤音,配合着一种低沉跟暗哑。
“怕——”此处应该是苗密将巴掌打在封哲身上的声音,但这一声,却是一直在旁围观的湛承星发出来的。
封哲跟苗密二人被这声音打断,同时回头看他。
“抱歉,”湛承星举手,眼神里却看不出什么歉意。
“我以为这里,需要我配音来着。”
苗密快速瞟了封哲一眼,想要率先责备以防影帝生气,封哲却笑着打圆场:“没事。不要紧,我们专业演员,就是不会被外人所影响。”
几次“不小心”打断之后,封哲有风度地看了看手表,说自己需要准备一下明天的戏份台词,就先回去了。
他的识趣退场,并没有让已经在一旁焦躁的湛承星降低一些烦闷。
几乎是封哲关上门的同一秒,湛承星就整个人将苗密压在了沙发上。
“所以,你是找到了影帝的亲自指导,就甩了我这个业余的对戏搭子,连解释也没有?”
他离得极近,嘴巴一张一合之间,几乎都能吻上苗密的唇。
两人的嘴间都带着曲奇饼干的香甜味道,是刚刚在对戏的空隙,苗密吃的时候,湛承星也不甘示弱塞进自己嘴巴里的黄油香味。
“是哲哥临时要来对戏,我也是措手不及。”
苗密的话,让湛承星很容易就在心里冒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是这个老男人在背后使坏。”
苗密并不讨厌她被湛承星沉甸甸地抱着,热乎乎地躺在那儿,人也有点懒洋洋的。
“你也别这么说,哲哥愿意跟我对戏是看得起我。都是为了把戏拍好。”
“把戏拍好。”湛承星阴阳怪气地学着苗密的口吻重复了一遍。“那他人还怪好的咧。”
“这种老男人,花花肠子多的是。”
“刚刚手被摸哪里了?嗯?这里吗?”
湛承星像是要复刻刚才他们的动作,将苗密的手放在了自己同样的位置。
“他的胸肌很大吗?”
他按着苗密的手指跟掌心在自己的胸口抚摸,甚至还要伸进衣服里面。
“谁的更大,嗯?”
苗密被他的动作逗笑,开口道:“你,那个,好啦?”
湛承星立马起立,对着她反驳:“什么叫好了?一直都很好!根本就没坏过!”
苗密被他理直气壮的话无语到,这才想起来这似乎是两人自从上一次浴室冰块之后第一次见,脸上又突然一红,没再开口。
湛承星却不满意她的反应,又凑到她耳边问:“怎么不说话了,你不相信?”
“没有。”
“你不相信我!”
“真的没有。”
苗密只是一味否认,完全没有发现某个男人的真实用意。
等到他们再一次来到酒店浴室,相同的位置,苗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湛承星想要身体力行地来证明自己“没坏”这件事情。
就像是一个开关,或者是一声“action”,类似的场景让两人似乎又重回了那个夜晚。
同样的浴缸,只是这一次,两个人都保持着清醒。
身体的接触让大家没有了第一次的羞涩。
湛承星贴着苗密的后背,语气黏黏糊糊的,带着一种委屈。
“真的没有坏,你要不要看看。”
可能是觉得这一句还不够,他又接着说道:“上一次,明明是你最后那一下用冰块,才让我好得慢了些。”
这话说得苗密立刻皱起眉,满肚子不服气 —— 她明明是严格遵照医嘱来护理,怎么反倒成了过错?果然有时候真心照料也会被误解,好人当不得。
苗密转过身,伸手拉住湛承星的衣角,稍一用力,带着点小脾气似的把他往旁边的空浴缸方向带了带。浴缸里没放水,内里的纹路清晰可见。
“还怪我?上一次它反应就很安分吗?” 她叉着腰,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劲儿。
湛承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想往后退,双手不自觉地扶住了浴缸边缘。
他耳尖瞬间泛红,连耳根都染上薄热,羞耻感让他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身体却诚实地泛起一丝不自在的紧绷,和他故作镇定的模样形成了反差。
“你…… 别这样……” 他声音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指尖轻轻攥着浴缸边缘的纹路,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苗密清冷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响起,“躲什么?”
他本能地打了一个颤,说不清是抗议还是亢奋。
“不是你让我来检查的吗?”
“现在又不肯了?”
“没……没有……”湛承星偏过头,又似乎这个动作让他离苗密的身体更近了一些。
苗密的手指狠狠刮蹭了一下,她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面对着湛承星的时候,自己带着一种对封哲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随意跟暴虐。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一次,像是有磁吸引力的地方不再是两个人的嘴唇。
空气里有股莫名的火在躁动。
“你不想吗?我看它挺想的。冒昧的家伙。”
小承星几乎是要流泪回答了。
“别……不要这里……”
明明是抗拒的话,可谁都知道,内心其实是另一种含义与感觉。
浴缸里明明没有水,空气中的湿度却增加了。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湛承星再一次感受到她指腹的丝滑触感,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
就像是一个还算笨拙的新手,第二次尝试做陶艺手工。
揉泥,拉坯,指尖沾着湿润的陶土,掌心轻轻揉压。指腹贴着泥面顺时针打转。
偶尔当掌心的作品有自己想法的时候,苗密也会像任何一个没有耐心的手艺人一样加重力道引导。
陶土在她的掌心渐渐露出□□轮廓。她左手扶着泥坯内侧,右手拇指轻轻按压中心,指腹随着机器转动慢慢向外推。
力度轻时,泥壁像被风吹软的棉纸,慢慢向外舒展;力度稍重时,又能稳稳托住泥坯的弧度,不让它歪塌。
时不时的一些湛承星发出的噪音都被沉入其中的苗密忽视了,她嘴边噙着笑:“乖一点。”
苗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指尖还残留着陶土气息,仿佛还带着她做手工活时的温度。
而湛承星已经像一团完全被收拾服帖的泥料,匍匐在陶艺师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