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金丝雀今天成功逃跑了吗 第26章 崩溃

那日之后，季鱼便被软禁在了昭林殿。

宫中的传言甚嚣尘上，昭林殿的宫人做事原本越来越不上心，可后来陈知义来了一次，季鱼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宫人们却是老实不少。

陈知义走时特地去看了季鱼一眼，当时季鱼正在睡觉，小脸睡得通红，呼吸均匀，他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心地走了。

整整一个月，季鱼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她觉得她的头很晕，一开始季鱼以为自己又发烧了，可她一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并没有。

但她就是困，整个人都没力气，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她开始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睡觉，白日里还好，可以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安眠，可一旦入夜，她再躺下来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开始做噩梦。

一开始是梦到燕洄，依旧是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梦，只不过这次梦中的他更加危险。

他将自己放在御案上，用他的身体将自己圈在上面，用嘴夺走了自己所有的声音，在自己的身体上种下了一个又一个痕迹。

脖子，手臂，大腿，小腿……到处都是咬痕，几乎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梦到自己回到现代的时候，燕洄则穿着一身白大褂，有时还带着个金丝眼镜，他把自己困在窗前，让自己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他胸口带来的灼热温度隔着衣服贴在自己后背上，她的指尖死死扣住不锈钢的窗沿，因为害怕窗外的人听见，拼命咽下喉咙里的闷哼。

泪水和汗水在季鱼的脸上交织，到了最后，她软瘫在燕洄的怀中，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每每季鱼醒来便必定是大汗淋漓，于是她开始频繁的去沐浴，但她又梦见了燕洄出现在昭林殿的池子里，出现在了自己现代家中的浴缸里。

燕洄把自己抱得很紧，在水中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这般阴魂不散的梦让季鱼崩溃不已。

在前半个月里，梦中的燕洄什么话也不与她说，只是闷头在她身上啃咬，一旦她说出什么求饶的话，燕洄便会更加过分。

后半个月，燕洄终于和她说话了，他问自己知道错了吗，以后还会去把目光分给别人吗？

季鱼一开始犟嘴，她说自己没有错，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到了后来，她又说自己只是想要自由，她只是不想呆在这吃人的皇宫，她有什么错？！

伏在她身上的燕洄听见她这么说，掐着她的脖子暴怒般在她身上发泄。

“你想走？”

“为什么想走？朕对你不好吗？！”

“朕才知道，你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窒息带来的失重感让季鱼脸色开始涨红，燕洄适时松手，重新压了上去，两人狂热的心跳交叠着，呼吸深重而交错。

她一直不松嘴，燕洄便一直这么折磨着她，很多天过去，从梦中恍惚醒来的季鱼甚至开始在想，难道自己潜意识里真的觉得，自己做的都是错误的，她就应该好好的呆在皇帝的身边，乖乖做他的宠物吗？

否则，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几乎是夜夜梦到燕洄逼着自己承认自己做的都是错的！

季鱼觉得自己要疯了，于是在苦苦坚持了十几日之后，她终于松口了，她说自己就应该好好呆在他的身边，什么都不去想，也不应该把目光分给旁的其他人。

燕洄终于满意了，于是他开始温柔起来，不再在她的身上发泄情绪，而是带着一种季鱼所理解不了的，匪夷所思的柔情。

“你就应该是我的。”

燕洄的汗顺着额角留下来，滴在季鱼的眼下，与季鱼的泪水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真漂亮，”燕洄摸着季鱼额上日日都要画的花钿，目光逐渐痴迷，“你不像个女鬼，你像个食人精魄的妖精。”

季鱼双目失神，已经彻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燕洄也不介意，折腾了季鱼这么久，在听见季鱼亲口说她会好好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心情才终于微微转晴。

在这一个月的最后几天里，季鱼终于没有再出现嗜睡的现象，她开始恢复正常的作息时间，白日里终于可以离开床榻去外面看看。

将近一个月倒在床榻上让季鱼的身子变得虚弱不少。

她一开始想在昭林殿中到处走走转转，让自己放松一下，可走了不过半刻钟时间，她便开始气喘吁吁，心跳快得不像话。

哪怕竹心日日给自己擦药油，但那日崴了的脚到如今却还有些隐痛，季鱼停在一株梅树下，半倚在树干上，捂着自己的心脏，茫然而不知所措地站着。

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就算是躺了一个月的床，体力也不应该下降到这个地步。

竹心先发现了她，她看见宸妃娘娘站在梅树下面，微微弓着身子，一只手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她下意识以为出了什么事，几乎是吓得神魂俱灭，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好在宸妃娘娘只是走累了靠着梅树休息一会儿。

竹心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扶住季鱼，直到靠近她，竹心才发现她的状态非常不好。

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衬得她的双唇愈发的惨白。

“娘娘！”她失声道。

季鱼摆摆手，示意竹心不要吵，自己则慢慢的终于缓过劲来。

她后来几天也再没有憋在室内了，而是时不时的就出来走动。

她让人在那株梅树下放了一个小木桌和椅子，自己也不嫌冷，天天走累了就在那里坐着，竹心在一旁看着着急，生怕她病出个好歹来，但季鱼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

于是竹心帮她准备好汤婆子，特地拿了最厚的大氅给她披着。

季鱼坐在木桌上，后面是竹心在帮她整理大氅，她突然开口道：“乔枝被调去哪里了？”

竹心没想到季鱼会突然问这个，她摇摇头：“娘娘，奴婢不知道，但奴婢可以去打听一下。”

季鱼于是点头。

第二天，竹心果然带了消息来。

“乔枝那日挨了三十大板后，躺在值房里发烧了许久，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但掌事姑姑已经不耐烦了，估摸着这几天就会让她去浣衣局。”

又是浣衣局？

季鱼讽刺地笑出声。

看来浣衣局真的是乔枝逃不过的劫数了。

在这勉强清醒的几日，她总算是想明白了那日的事。

原身肯定不是什么卧底，否则不会自己成为皇帝的宠妃这么多日，没有一个人联系自己。

这不现实。

乔枝一开始让自己带她去见小魏子，肯定不是为了诬陷自己，可是皇帝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她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与最后奄奄一息的小魏子联合起来陷害她。

可是，陷害自己对乔枝有什么好处？

季鱼真的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她就暂时不想了，她叹了口气，只觉得宫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她若是真的想瞒天过海逃出去，怕是难如登天。

到了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季鱼终于梦到了其他人。

可季鱼宁愿梦到燕洄。

因为她又在她的梦中看见了那个小孩。

彼时她的精神已经被梦中的燕洄折磨得脆弱不堪，她看见那个小孩第一眼，就是立马转身死命地跑。

一路上，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寂寥瘆人的冷宫，发疯的宫女又开始间断地叫出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是接上了上次的梦吗？

季鱼很快就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些了，不知是不是现实里的体力下降也带到了梦里，季鱼只感觉自己的脚越来越重，犹如栓了铁链子一般，她艰难地跑着，从大殿中跑到了殿外，浑身冒着大滴大滴的汗，到了最后，她终于跪倒在了地上。

小孩从她身后踱步走到她身前，看见季鱼用惊悚如见鬼的眼神看着他，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立马变得凶狠起来。

“不准躲我！”他说。

季鱼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见小孩走了过来，便双手撑着地面，脑袋低垂，不再看他。

小孩于是蹲下身，他抬头从下至上看着季鱼，认真解释：“我不是鬼。”

季鱼猛地抬头盯着他黢黑的双眼，逡巡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地方，猜测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孩一看季鱼的表情，知道她是不信，他于是再次郑重的重复。

“别瞎猜了，我真的不是鬼。”

“你不是说你是夺舍的孤魂野鬼吗？怎么连同类都分不清？”

季鱼眨眨眼，见小孩这么说，终于将信将疑道：“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人啊。”

季鱼的表情又恢复了戒备。

“那你怎么在我的梦里？”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不和你说。”

这个态度让季鱼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她破防道：“那你就别再入我的梦了好吗！真的很恐怖！”

小孩又摇头。

“我控制不了。”

什么意思？

季鱼立刻警惕地看着他，看得小孩脸上显现出一丝无奈。

“我真的控制不了，”他顿了顿，“大不了以后不吓你就是了。”

季鱼不信，她觉得这小孩总吓自己是他那恶劣的劣根性在作怪，这怎么可能改得了。

她瞪着这破小孩不说话。

“这里是冷宫，”她说，“我猜你是被皇帝关进冷宫的小皇子。”

小孩愣了一下，长睫下垂，笼住了他眸中的阴影，让季鱼看不清里面隐藏的情绪。

“哪个皇帝？”小孩问。

季鱼觉得这个问题真奇怪。

“现如今还有第二位皇帝吗？”

小孩于是笑了一下，他摇头：“你别瞎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