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替身（哨向） 第4章 第 4 章

于渔整个人被打包送上第十七军团的星舰。

星舰停在星球外，于渔先是跟着付长官搭乘地表飞船，再换接驳舰升空。

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就是直接离开大气层。于是，当于渔终于踏上星舰甲板，他的脑子晕成一团浆糊。

直接躺着进了医疗室。

恢复后，于渔先是大吃特吃病号餐，又和医疗兵快快乐乐唠了半小时嗑，等他吃饱聊足，付长官姗姗来迟，提醒于渔他不是去旅游的。

女哨兵领着于渔穿过走廊，走到休息区，跨进一间宽敞的单人房。

独立卫生间，双人床，武器架，餐桌和书桌，设施齐全。

军舰越大越耗能源，于渔上辈子搭的军舰恨不得把每个士兵压缩成方块。按这房间大小和配置，分给军团长来住也算合适。

于渔扫一眼，很快找到不和谐因素，指着书桌上几乎把桌子压垮的纸张文件问：“这是什么？”

付长官并不直接回答问题：“一周后我们会抵达首都星，在此之前，您需要背下这些资料。”

于渔：“谁？我吗？那个哨兵对文盲过敏？”

他承认，他是厌学了点。但没必要见哨兵前先补课吧。

付长官继续说：“这些资料的安全等级是绝密，只能在您的房间内使用。三餐和水会由我亲自送到您房间外，所有资料将在七天后销毁。”

她笑了笑，拿起文件地狱里最上面的一份：“这是您的匹配结果。同样，在您阅读之后，这份文件会被销毁。”

于渔接过文件，想不出来什么人能机密到这种程度。

他翻开文件封面，只看到寥寥数行字。

【职务：帝国摄政王，兼任帝**元帅

姓名：

性别：男

人种：哨兵

年龄：一百二十六年】

于渔继续往后翻。第二页是乱码，第三页印着密密麻麻的“机密”，第四页是空白。

于渔缓缓抬头，缓缓看向付长官。

付长官静静看向于渔。

沉默的对视中，于渔最先败下阵来，揉着发酸的眼睛大喊：

“军医在哪？来人！我晕船晕出幻觉了！”

付长官拿过他手中的文件，从制服中掏出点火器，现场销毁。

火舌和黑烟缭绕，付长官残忍地粉碎于渔的幻想：“恭喜，您和至高主宰的匹配率是99.99%。”

于渔花了三秒反应过来。

他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至高主宰”的称呼。从新闻里听的时候不觉得奇怪，但有人当着他的面念出来……有种奇怪的尴尬和陌生。

就算是不爱学习的青少年也知道那是谁。

统治帝国近半个世纪的大人物。

他居然是个哨兵。

或者说，他居然是个活生生的、能进行哨向匹配的、会和于渔产生关联的人。

他一定是晕碳了。

于渔做梦都不敢梦到离谱至此的剧情。

付长官没空慢慢等向导接受现实，严肃地说：“落地后，您将觐见至高主宰。我希望您能意识到任务的紧迫性。”

“过去十年，每一个与至高主宰匹配率超过50%的向导，都失踪了。”

于渔抿唇。

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哨向是人类进化史中的里程碑。哨兵□□强大，向导精神广阔，当二者结合，能发挥出远胜个体的力量。

匹配率越高，哨向关系越稳定，哨向组合也越强大。但彼此之间的高度依赖必然带来危险。

于渔上辈子能成为顶级向导，其中一个因素是他跟绝大多数高等哨兵具有高度兼容性，匹配率几乎没有下过60%。

而哨向匹配率一旦超过50%，向导能轻易安抚哨兵的精神，也能夺取哨兵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难怪无论是新闻还是时政资料都避而不谈至高主宰的哨兵身份。

不管是至高主宰的下属或是政敌，想必都很乐意把他的向导捏在手上。

于渔的眼神扫过资料，仿佛浑然不觉自己身处险境：“付长官是替谁来接我呢？”

女哨兵摘下军帽，按在胸前，笑容无懈可击：“我效忠帝国，当然是为了帝国安危前来。”

于渔也露出笑容：“为了帝国，我需要做什么？”

少年眉眼分明，犹带病容，皮肤透出莹润光泽，如同博物馆里的白瓷茶盏。笑起来时，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既纯洁又天真。浓丽面孔，无邪气质，美得令人魂飞魄散。

付长官的目光从于渔脸上移开，落在文件上，说：“星网曾流传过一则秘辛：百年前，主宰阁下有一段婚姻。”

于渔点头：“我知道，丧偶。”

位高权重的领袖为早逝爱人守寡一百年。如果不是严令禁止谈论帝国高官，就这身份，能勾得星网上的迷弟迷妹嗷嗷叫着产粮。

付长官摇头：“那是主宰的初恋情人。他死于帝国同性婚姻法诞生之前。”

于渔被时间关系和人物关系绕晕，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冥婚啊？”

付长官：“……！”

于渔第一次见军官脸上出现慌张神色。

付长官瞪着于渔，用气音说：“妄议帝国主宰是重罪。你爱找死别拖我下水。”

于渔不逗她了，笑着说：“好吧，那位大人跟一个死人登记了婚姻关系。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有跟那位伴侣相关的资料都在这里了。”付长官叹气，对任务结果几乎不抱什么希望，说：“您的任务是学习他，模仿他，成为他。这是您活下来的唯一方法。”

于渔指着自己：“？”

付长官沉重点头。

于渔不可置信二次方：“你们抓我是让我去当替身？”

不能吧？蓝星保护区的地摊上都不流行替身文了啊！

而且，他能模仿得了谁？他能管住自己的嘴就不错了。

付长官威逼利诱：“您只要学到那位伴侣三分，就能证明价值，顺利活下去。那时，我可以做主，请我的上峰送您一些金矿。”

于渔眼神飘忽，没说话。

付长官轻笑，恶魔低语：“如果模仿得好，说不定能讨主宰阁下欢心。蓝星保护区资源匮乏，因为没有一位在首都星说得上话的人。您难道不想家乡借此发展起来吗？”

于渔脑袋里飘着诱惑。

可恶。

这个军官是老鸨转行吗，拉皮条拉得这么伟光正，又是劝他舍身就义，又是能贡献家乡的。

模仿帝国领袖的爱侣，危险重重。

比起讨他欢心，更大概率是冒犯对方，当场被拖下去直接算失踪。

这是个不可能成功的任务。

不过。

有点刺激。

于渔隐约听见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

那是权力的顶点。传说中的英雄。结束百年战争的哨兵。

光是想到自己能见到活着的传奇，于渔就兴奋得心率加速，呼吸困难。

而且按照时间倒推，他死之前，说不定还见过微末时的至高主宰。

会是谁呢？

实现了他和他的战友们未竟的理想，不仅结束了战争，还缔造长久和平。比他梦想中的未来更完美，更光明。

于渔没有抵制住诱惑，点头接下。

信誓旦旦承诺会背好资料，付长官一走，于渔倒头就睡。

不急，还有六天。

第二天，看完三页纸，全是通信记录。于渔打算睡一觉再接着看。

醒来时已经该吃晚饭。

军舰上网速超快，打一把游戏再看吧。

不急，还有五天。

……

于渔且看且玩，昏昏沉沉，付长官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忘记时间：

“该吃饭了？”

付长官盯着散落满地的文件，以及刚睡醒的于渔，笑容凝固：“我们快到了。您背完了吗？”

于渔强装镇定，高深莫测地说：“嗯。”

完啦。

进度不能说零，只能说无限接近于零。

能不能穿越回第一天的时候。这次他一定好好背书。

付长官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掐死向导的冲动，开始小测：“那么，您叫什么？”

于渔在杀气中只能沉默。

他当然知道自己叫什么，但老师问的是他需要模仿的对象叫什么。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在文件第一页出现？他明明看了很久了啊，一直没看到对方姓名。

付长官没料到他连送分题都答不对，顿时头晕目眩，气血翻涌。要不是服役期间得服药，还以为自己要开始痛经了。

付长官从满地的文件中找出一沓，甩到床上：

“百年战争期间的特殊人种战士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他的师长朋友曾叫他飞羽。”

于渔一边听课一边拆开充能蛋白棒当零食，嚼嚼：“有点耳熟。”

在哪听过呢？

他硕果仅存的记忆里，没有哪个向导被叫做飞羽啊。

付长官随手拿起一份文件：“他直接、间接参与过的战役，大大小小近千，有具体记载的不到百份。这些原始战报或来往记录里，只要出现不知名的向导战士，都是他。你看完资料后，领悟到什么了吗？”

居然是开放题。

于渔仔细思考，小心揣摩，认真作答：

“他是个工作狂？”

付长官：……

女哨兵开始狂点终端，眼神可怖：“向导只会和哨兵一起上战场。但这些记录里出现的从来不是哨向组合，只有向导。”

“侧写师给出两个参考方向：一是该向导性格强势，主导战局，哨兵是他的附庸……考虑到他的哨兵是至高主宰，这个可能性已经被否决。”

于渔嚼着零食，顺口接话：“二是，他是个黑暗向导。”

付长官顿了顿，欣慰地夸奖：“您居然真的看了资料。没错，尽管白塔毁去了所有关于黑暗哨向的信息，我们仍然从仅存的文件中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至高主宰的伴侣，很有可能是一位黑暗向导。”

于渔差点被噎到。

好险，差点说漏嘴。

一百年前，黑暗哨向是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黑暗哨兵是白塔研发的武器，精神力强大到不需要向导，能独立完成所有作战任务。

于渔咂舌：“真的假的？”

与孤身战斗的黑暗哨兵不同，黑暗向导拥有能驭使多个哨兵的特殊天赋。他们不需要匹配度、亲密度等前置条件，只要对方哨兵精神力弱于自己，能长驱直入对方精神图景，控制或摧毁对方意志。

简而言之，黑暗向导都是变态控制狂。

付长官说：“所以，一些知情人担心，至高主宰是因精神图景受到影响，才一直无法接受新向导。”

那就说得通了。

比起因为爱情对百年前的搭档念念不忘，这种猜测更符合现实。

于渔吃着零食，分析现状。

战时的哨兵向导哪有爱侣。

他的搭档直到他死前一晚，还指着儿童绘本里的对话问他：什么是爱？

白塔没教啊。

问题来了，于渔要模仿一个黑暗向导。

他这么阳光开朗，柔弱善良，能行嘛？

不行也得行。

付长官打开门，门外的士兵闭着眼，搬着仪器进来。

“关于那位向导的所有影音资料都消失了，除了一份由前议长持有的监控视频。根据这段八秒的监控视频，智脑分析模拟出他的部分行为模式。”

付长官押着学渣坐进仪器里，下死命令：“至少学会怎么觐见至高主宰。”

接下来的时间，于渔的意识被关在学习机中，为了自己和付长官的小命一起努力。

有人划重点是很好。

但这个傻智脑怎么连他说话时的气口都要管啊！

于渔痛苦不已，被训练得笑出肌肉记忆。

以至于落地后，意识仍然浑浑噩噩。

他眼神僵直，像个玩偶一样被人洗干净换好衣服，送到陌生宫殿门前。

付长官用眼神驱赶于渔走进觐见室。

于渔麻木地走出了同手同脚。

出乎意料，全帝国的权力中枢，装潢竟然走质朴风格。

天然材料为主，器具陈设多为木头、宝石和金属。周渠应该会喜欢这里。

侍卫驻守在门外，门内仅有三人。

离于渔最近的是一位身着白袍的高大哨兵，静静看着来客，单单站着便有强大压迫力。气质凶悍，威势如刀锋划过皮肤。不过是个女哨兵。pass。

另外两个男人一站一坐。

坐着的人身处阴影中，存在感模糊，如果不是出现在于渔视野里，他几乎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另一个站着的男人则显眼得多。

中年外貌的哨兵穿着精致的高定礼服，但昂贵的剪裁仍然掩盖不住凸起的肚腩。他满身珠宝，连鞋尖都缀着钻石。整个人看起来既贵又重。

见到军官领着少年靠近，下巴一抬，眼神飘向于渔。

他的眼神，只有长期身居高位的人才会有。那种把其他人当NPC的眼神。

于渔发现他的视线重点集中在自己脸上。态度轻慢，像是在看廉价玩具。

真讨厌。

付长官的手按在于渔后颈。

小命当前，于渔忍住厌恶，露出在学习机里模仿了千百次的笑容，朝着大肚腩说：

“你就是我的哨兵吗？”

室内一窒。

好似呼吸声都停了。

于渔疑惑地看着大家。除了坐着的那个男人，所有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尤其是刚刚傲慢得不可一世的至高主宰，在短暂的空白后，脸上浮现出灰败颜色，混合了绝望、恐慌、惊惧等一干极端情绪。最天才的画家估计都无法复刻出这么复杂多样的表情。

于渔用自己仅剩的脑容量思考了一下。

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

啊。

好像闯祸了。

他认错自己的哨兵了。

不等他道歉，后颈蓦然传来巨大力量。于渔猝不及防，腰背发力，避免顺势跪下去。但还是被按得低下头，难受地发出哼声。

付长官的手死死地抓着他，把他抓得痛呼。

痛得他脑子清醒了，脾气也复苏了。

于渔大喊：“救命！民男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