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替身（哨向） 第3章 第 3 章

白衬衫良心发现，安慰今年十八岁的傻小子：“高等哨兵的寿命基本在两百岁以上。保养得当的话，不显老。现在的问题是——”

话锋一转，白衬衫挥手，唯一的通道关闭。

“你确认接受匹配结果时，系统自动将结果发送给对方，并同步给了上一级中心负责人。”白衬衫整理了以下衣领和袖口，确保形象专业，说：

“保护区驻点的上一级是总部。就在刚刚，总部下令，让我留你一会儿，等总部来人，一起去吃一顿便饭。”

于渔愣住：“你出卖我？”

白衬衫摊手：“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谈什么出卖不出卖的。”

白衬衫骤然发难。

精神力自体内涌出，顷刻间淹没整个房间。

面对刚觉醒的向导，不需要什么技巧。

他也不忍心伤害这个刚满十八岁就要被绑去做百岁老人对象的男大。

嗯，一定不是嫉妒国家真的给他分对象了。

被陌生的精神力环绕，于渔仿佛置身水中，呼吸和行动都被压力限制。

失去先手，他并不慌乱。

他眉目低垂，好似服输认命。长长睫毛遮住双眼，看上去十分可怜。

白衬衫不知道从哪掏出铐子，走到他身边。

少年猛然伸手，动作迅如闪电，抓握白衬衫手腕。腰腹发力，甩向一旁。

白衬衫眼前闪过一片黑影，整个人失重，后背蓦然撞在地上，痛得要命。再睁眼，双手被于渔一只手控制，下半身被压得牢牢的。

于渔的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脖子上。

凭他刚刚直接把人提起来的手劲，捏碎脖子不算难事。

白衬衫心率过速，深呼吸。

乡下人！果然！野蛮！

怎么能对柔弱的向导动手！

向导只打精神战啊！

于渔进入战斗状态，收起所有表情，脸上平静到冷淡：“麻烦您打开通道。”

白衬衫：“……你读过小学吗？这是控制感应通道。”

于渔当他不肯，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上移，拇指悬停在眼球上方。

医学技术在战时沉淀，在战后飞速发展，早已能修复断臂残肢。区区眼球，只要钱到位，装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

——但那得多痛啊！

哪有人一言不合就要捅人眼球的！

白衬衫：“啊啊啊啊饶命！刑讯逼供是犯法的！我招我招！”

于渔没有停止动作，拇指轻柔地触摸白衬衫的眼皮。

白衬衫吓得要死，紧闭着眼说：“你把我打晕，摘下我手上的控制戒指，戴上挥一下就能开门了。”

于渔奇怪地看他，并没有照办。

他抓着小向导戴戒指的手，在空中一挥。

通道再次出现。

于渔不再管地上的人，双脚一蹬，如鹰般冲出去。

地上的白衬衫躺平在地，自暴自弃，懒得起来。

他不敌，晕倒了，这是英勇就义。

他醒着，门开了，这是背叛组织。

辛辛苦苦帮于渔黑到信息，连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岂有此理！

于渔离开办事大厅，一路狂奔。

津贴不知道是被冻结了还是没到账，账户余额不足以他打飞船，只能接着搭公共交通。

前两班顺利搭乘。

但到了最后一趟的中转站 ，被告知全城停运。

于渔缩在中转站洗手间里，对着终端茫然无措。

要不要告诉周渠？

告诉他，你的养子出人头地，分化成向导了。

以后每个月有钱进账，能修缮福利院，能支撑所有学生的大学学费，不用对着学生名录比比划划了。

代价是不孝子可能要离开家一段时间。

周渠肯定会发脾气。

该怎么办？

难道要带着周渠和整个学校逃跑吗。

于渔不了解白衬衫口中的哨向保护中心，猜测它可能跟自己时代的白塔类似。

白塔抚养、教育、管理、统治着所有的哨兵和向导。

白塔的意志不可违逆。

中心的态度有多坚决？

于渔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内侧，思考能找谁帮忙。

……其实不用思考多久。

因为答案只有一个。唯一的答案就在那里。

他的搭档。

或者说，曾经的搭档。

于渔没有从星网上查到对方信息，但很确定，对方还活着。

他以前喜欢乱开玩笑，说了很多次死后要埋在帝国陵园里，求朋友们把自己的骨灰偷偷洒进去。

刚拿到终端，接触到星网后，于渔查过帝国陵园。

在拟真技术的帮助下，于渔逛遍陵园所有角落。

最后在一块无字的墓碑前，找到了自己。

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石，就是所有了。

每次他透过飞行机器人的视角来逛陵园，都能看到，碑前有一束花。

几根狗尾巴草，三两支百合，还有几串果壳和麻绳做的摇铃。

除了于渔没人喜欢这种奇怪搭配。

自他重生后，每一年的忌日，乃至每一天，日日如此。

无论于渔什么时候上线去逛陵园，碑前百合花热烈绽放。

换做于渔自己给自己上坟，估计都不会这么妥帖勤奋。

只能是他的搭档。

嗯……或者搭档的后人。

陵园在首都星，非权贵不能入。

搭档都能光明正大把他埋进去了，混得应该还可以吧？

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退休了？

每天含饴弄孙，闲着没事干，来老战友的碑前做手工串摇铃。

于渔纠结来纠结去，迟迟拿不定主意。

洗手间外的声音嘈杂后重归寂静。

于渔登录陵园观光号，委托飞行机器人采点假黄金，或者黄金颜色的野花，丢在自己碑前。

如果搭档本人在世，一定能读出他的潜在意思。

——带上钱来赎我！

于渔安排完，打开隔间的门。

走出洗手间，迎面撞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制服笔挺，军帽在阳光下是浓郁蓝黑色。

几十人列队等候，安静如空气。

领头的军官见他出来，露出笑容。肩章令于渔差点感叹出声，胸前一溜的勋章能亮瞎人眼睛。

于渔后背肌肉紧绷，屏气凝神。

这是一个哨兵。

至少B级。

他暂时打不过她。

形势比人强，于渔乖顺地伸出手。

长官愣了下，笑道：“于向导误会了，没人要铐您。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的。我来自帝**第十七军团，姓付。”

于渔只听自己想听的：“那我回家了？”

付长官又笑：“当然，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护送您回家收拾行李。”

于渔：“……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他不愿意去首都星。他宁可打伤中心的工作人员也要出逃。

彼此都清楚他的决定。

付长官还是笑道：“那我只能请一位好律师了。”

于渔没料到她这么坚定，宁可用刑期换业绩。帝**的工作压力这么大吗？不惜进局子也要先把他带去首都星

于渔油盐不进：“我可以去见一见匹配对象，但我不接受匹配。就算到了首都星也不会给他做精神安抚。”

付长官思忖了一下，有点困惑。

居然有向导会拒绝匹配率99.99%的匹配对象。

而且他们来得这么快，阵仗摆得这样大，任谁也知道，他们的上级只会更有权势。

能让他们为之奔走效劳的人，意味着什么，于渔不可能不知道。

首都星出身高贵的向导可能会推辞，但保留地的土著，为什么拒绝？怎么敢拒绝？

于渔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反正命在别人手里，开摆了。

于渔木着脸开口：“你拒绝的可是一个天神的匹配。”

付长官和士兵们：……

付长官顿了顿，强笑了一下：“莫向导说您幽默风趣，您果然爱开玩笑。”

于渔凝视着她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很抽象。

天啊，不会真有人觉得抽象的人自己不知道自己很抽象吧。

但付军官的反应不对劲。

很不对劲

她猝不及防的停顿和尬笑……好像他真的匹配到了天神一样。

不可能吧。

于渔稍微想了想，把推测抛之脑后。

过了这么多年，军队竟然还保留着对高等哨兵的崇拜和神化。

付长官温和但不容拒绝地催促：“如果不收拾行李的话，请您随我们登舰吧。”

于渔警惕地问：“不是要和总部中心负责人吃饭吗？”

付长官轻描淡写：“十七军团就近驻守，代替保护中心接您。您随我们前往首都星，到了就能见到负责人了。”

于渔听懂了。

保护中心和第十七军团是两拨人。

眼见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于渔答应跟他们走，只不过：

“我没有星际旅行经验，要是担心家里，担心得太严重，说不定会死掉。您能帮我照顾一下家里人吗？”

于渔也轻描淡写。

付长官唇角勾起，乐见其成，果断应下：

“您说。”

能提条件是好事。说明于向导的底线可以再放低一点。

于渔腼腆一笑，张口点菜：

“首先，帮我把门修一下。”

“你们经费够吗？够的话，再帮我把办公室的地板换成纯金的吧。”

“家里人应该给我准备了礼物，需要多久能转运到我手上？”

“我家门口有一片林子，进去后左拐一直走，可以找到一窝长尾北山雀，能帮我喂一下吗，饲料虫干在我卧室的床底下，一天两次就好。”

“对了，我的津贴可以直接打到养父账户上吗？能不扣手续费吗？”

付长官握紧拳头，微笑道：“好的。够的。尽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