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潮线 第12章 第 12 章

假期一溜烟就要结束了，许柏跟徐弛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恋恋不舍。

“哭什么，寒假又能见面啦。”宋渝温柔地摸摸徐弛弛的脑袋。

“渝渝，我不想走。”徐弛弛扑进宋渝怀里，脑袋在他脖颈处蹭着，“我不想去面对那些作业。”

是的，徐弛弛一个假期都没碰作业，准备今晚回去一个人一根笔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不是要考省实第一吗？”

“一直都是，柏哥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徐弛弛立马从宋渝怀里出来，扬起脑袋得意洋洋，转身去收拾行李，嘴上还催许柏快点。

许柏给了徐弛弛的后脑勺一个白眼，拉过宋渝到一边说话。

其实许柏跟宋渝都是内敛的人，很多话不需要明说，彼此就懂得对方在想什么，但是许柏还是会一遍一遍跟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们说，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们，包括感情上的问题。”

宋渝笑着点点头，心里没明白他感情上有什么问题。

送走了许柏和徐弛弛，热闹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宋渝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被这种感觉充斥着并不好受，于是只好拆开“土特产”埋头做了起来。

假期后的第一天，许圳来到班里就看到一堆人趴在桌上补觉，剩下一堆在抄试卷补作业，他手背在身后，拿着试卷，走上了讲台。

没错，月考的试卷已经批改完毕，许圳是来讨伐他们的。

考试遇上假期就是容易产生这种结果，二班这次的考试成绩一般，庄清栩和严圆都跌出年级前十，难得有堂数学课他安静了下来，虽然过后还是被许圳勒令把数学卷子抄十遍。

庄清栩转头对着宋渝哭诉：“我装乖就是为了让老许放过我，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呜呜呜。”

宋渝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了，但庄清栩似乎没有明白，还张嘴在那叭叭叭，结果就是喜提许圳增加的十遍数学卷，现在他要抄二十遍。

全班都看着庄清栩哈哈大笑，只有程家淳在安慰同桌，严圆趴在桌子上，眼眶通红，默默抹着眼泪。

许圳把严圆叫去了办公室，没过多久，宋渝也被物理老师叫去了办公室，但是宋渝听不懂物理老师说的话，还找了化学老师当翻译。

月考宋渝虽然还是年级第一，但是物理对比起其他科目实在是不够看，把老教师愁得本来就稀疏的头顶更加稀疏，宋渝低着头，说自己一定努力提高物理成绩。

许圳的办公桌在办公室的最里面，宋渝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预备铃响的时候，两人才被放回去。

穿过连廊，周围是边玩闹边回班级的同学，严圆眼眶里还擎着泪水，轻声说道：“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学理科？”

宋渝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远处的天空，严圆不明所以，也看了过去。

“今天的云很厚，晚一点天会起风，太阳就出来了。”

“什么？”

“就像有些题，这次没有解出来，下次换个角度，或许就豁然开朗了。”宋渝递给她一张纸巾，继续说：“可以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

严圆接过纸巾，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对着宋渝笑了笑说：“谢谢。”

赵家兄弟直到四号的中午才回到学校，一回来就直奔二班。

“hi小渝，好久不见。”

宋渝日常被吓一跳，晃了会神后才跟人打招呼。

“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诚挚地邀请你来参加。”赵述山呲着大白牙说道。

“是七号，那天周六。”好心的庄清栩在线为宋渝解答：“他们打算放学后去KTV唱歌嗨皮，隔天刚好周日不用上课，晚一点也没关系。”

宋渝还没回答，赵述山就自说自话地替他决定了，一溜烟地跑了说要去邀请其他人。

“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了？”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哥就喜欢热闹。”赵述川没走，站在江棠旁边，他对宋渝有股愧疚感，但又拉不下脸跟他道歉。

宋渝点了点了，算是接受了。

庄清栩把宋渝拉进给两兄弟准备生日礼物的临时群，大家准备凑钱给他们两个买礼物，宋渝本来还烦恼要送什么，毕竟他不清楚他们喜好，现在倒是好办多了。

七号当天，宋渝提前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说晚点再回去，老两口也是刚到家，知道他是去给朋友过生日，便乐呵呵地同意了，嘱咐他不要太晚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离学校不远的KTV，这是镇上唯一一家KTV，烟酒茶什么都卖，还支个烧烤架兼卖烧烤，不过隔音效果挺差的，远远就听到有人在鬼哭狼嚎。

赵述山人缘很好，朋友众多，来了好几个他体育班的好友，赵述川除了江棠他们之外没再邀请人。

体育生们性格和赵述山大差不差，都是爱玩爱闹的，进门之后就一群人混在一起，开着五光十色的魔球灯，接着就点了一箱啤酒，说要不醉不归。

服务生提前上了几盘凉菜马上就被扫荡一空，江棠和宋渝去买零食和拿蛋糕，一推开门就被震撼到了，宋渝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抱着蛋糕呆愣着，庄清栩接过他的蛋糕放在桌上，拉着他去沙发上坐。

赵述川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吃着一盘毛豆，看到宋渝走过来，朝他点了点头，问他吃不吃，但奈何房间里太吵了，宋渝觉得自己聋了。

宋渝坐下来没多久，其中一个体育生就来拉他们去玩。

“玩骰子比点数玩不玩？输了喝酒。”

江棠拉着宋渝刚想拒绝，赵述山就找来了，“你们在这坐着多没意思啊，快点过来一起玩。”

于是在角落的几个就被推到了桌边，宋渝不会玩这些，赵述山说没关系，抽牌分组，可以两人轮流喝酒分摊一下。

结果就是宋渝和赵述川一组，江棠和赵述山一组，庄清栩和体育生林培一组。

大家看到宋渝和赵述川一组，默默把啤酒往两人那边推，宋渝不明所以，好心的庄清栩再次上线，为他解释赵述川玩骰子从没赢过。

“你们还玩不玩，要玩就快点开始。”赵述川一手扯过骰盅放在自己面前，一边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玩玩玩，最小的喝。”

宋渝还在摸索阶段，好奇地看着他们玩，结果赵述川五局就输了四局，他还没摸到骰盅就已经喝了两杯酒，脸上已经泛起了薄红。

江棠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宋渝感受到那股视线，朝他看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

玩到第八局时，宋渝已经喝了四杯，还好酒杯不大，不然肯定又要醉了。

赵述川对自己的手气表示很失望，在宋渝看懂了之后就把骰盅挪给了他，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宋渝玩了三局，赢了三局，让其他人纷纷坐直身体，正视起来。

一箱啤酒空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喝得半醉，赵述川摇摇晃晃地出去上厕所，剩下几个也不玩了。

宋渝觉得包厢内有点闷，他也喝了好几杯，此刻有点头晕，跟他们说想透透气就走了出去。

他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瓶冰矿泉水，贴着自己的脸感觉清醒了一些，正准备回楼上包厢的时候听到厕所里传出一点异响。

KTV这边的厕所是独立在楼下的，比较僻静，宋渝想起赵述川刚说要去厕所，心里带着疑惑循着声音走近厕所，就见三个人围着赵述川，而赵述川坐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宋渝走过去，把赵述川拉起来，赵述川本来就已经半醉了，摔在地上之后整个人更晕了。

“呦呵，还有帮手。”其中一人把手指按得咔咔作响，他穿着背心，身上肌肉发达。

宋渝将赵述川挡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三人，肌肉男旁边的人留着斜刘海，长得可以盖住一只眼睛，没肌肉男壮，但也能看出是练过的，剩下一个看着贼眉鼠眼，身材矮小又瘦弱，他在脑内评判着自己能不能在护着赵述川的时候还打得过三个人。

赵述川虽然晕，但脑子还清楚，抓着宋渝的手在他身边小声说道：“走，宋渝，走。”

“急着走干嘛，咱们这么久没见，不得留下来叙叙旧。”几人看宋渝长得斯文白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斜刘海绕过他们把厕所的门踢上，彻底隔绝外面的声响。

“跟他没关系，你们放他走。”赵述川把宋渝往门那边推，给他使眼色让他快走。

“走什么走？怎么？怕人家知道你是个变态？”

赵述川原本脸上还留着淡淡的醺红，听到这句，那抹红突然从耳根炸开，瞬间漫过整张脸，连脖子也跟着烧了起来。

贼眉鼠眼笑嘻嘻走过来拽住宋渝的手，压着嗓音说：“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赵述川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拍开抓着宋渝的那只手，宋渝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背表示安慰。

“我们欺人太甚？小兄弟，你是赵述川的朋友？听哥一句劝，离他远点，他呀，喜欢男人。”

“你们说哪个正经男人会喜欢男的，以前我们就觉得他娘们唧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带把，来，今天我们就来看看，他是不是男人。”贼眉鼠眼说完，眼珠一转，毫无预兆地把宋渝推开，宋渝踉跄了一下撞上洗手台，矿泉水砸到了地上。

另外两人直接上手抓住赵述川，恐惧和愤怒混在一起冲垮了他的理智，踢踹、扭动，指甲在两人的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可那两只手仍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贼眉鼠眼歪嘴笑着，伸手扯开赵述川的校服裤，宋渝起身对着贼眉鼠眼的腰踢过去，直接把他踢趴下了，另外两人没想到宋渝看着文弱，出手竟然这么狠，一时之间竟都愣了下来。

“喜欢什么人，关你们什么事。”宋渝扯过赵述川，拉开厕所的门，把他往门外推。

“跑！”

赵述川脑袋还晕乎着，但是听到宋渝的指令，身体已经提前动了。宋渝拉着他没命地跑，经过大堂时还顺手拿了几瓶别人喝完的啤酒瓶。

服务生刚想阻止，看到后面几人气势冲冲地追上来，也不敢多管了。

老旧的KTV没有电梯只有楼梯，他们的包厢在五楼，来之前没觉得五楼很高，现在却像是怎么也跑不到。赵述川几乎是连跑带爬，他感觉心脏都要吐出来了，脚也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他不敢停下。

宋渝边跑边往后边三人身上丢啤酒瓶，玻璃炸开的声响与三人骂人的脏话夹杂在一起，惊动了其他包厢里的人出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