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宙 第13章 第 13 章

男人五官很立体，是招人喜欢的长相。鼻子高挺，浓密的眉毛边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不吃饭。”冉求显然没什么耐心。

但男人也不生气，依旧笑着道：“我知道，你刚从A-5城出任务回来，这不就抓紧来见你了吗。怎么了？不让我进去坐坐？好歹我也是你爸的学生。”

冉求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作，硬是把男人朝外赶。“你很闲吗？宋逸交给你的事你做完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家里有个通缉犯在洗澡，还不知道有没有戴上伪面，这么把他放进去肯定会出问题。

男人被退出去半米，突然感觉到冉求有所顾及，不解地问：“干嘛把我往外赶？怎么？你金屋藏娇？”说着像是得理了一般扒着门框。“”那我更要看看是什么货色，让你放着我这么一个帅哥都不要。”说着就从冉求身边的空隙中溜进去，吊儿郎当地把手中的一只红玫瑰随意插在了餐桌上的醒酒器里，打算往里面走。

冉求连忙上去拦，但还没走到男人身边，走廊里头的洗手间便传来一声开锁的声音，接着一股水蒸气伴着热潮涌出来。

男人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有些惊讶地现在原地。“我操，还真有。”

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戚寻得体地穿了一身居家服，上面是宽大的白T，下面是黑色的五分裤。他用毛巾揉着刚洗过的头发，鼻梁上有驼峰，皮肤是小麦色。

冉求呼出一口气，放心下来，接着便不忘向愣在原地的男人解释道：“他是我秘书，今天赶过来报道的时候不小心摔湖里了，我让他进去洗个澡。”

这理由还能再牵强一点吗？男人在心里吐槽道。不过他算了解冉求，知道他一般不会带人回自己家里，所以就将就着先信着了。

“冉先生，你怎么不向我解释一下？他是谁？”戚寻擦干了头发，叉着腰走出来，语气像极了没分到糖的小孩。

男人愣愣地看着戚寻理所当然的眼神。

这谁信啊！

冉求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不解，不由地愣了一下，片刻才后开口：“他叫秦越，是我父亲的学生。”

戚寻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没考虑太多，问题就从嘴里说出来了。不过既然冉求愿意解释，也无所谓，他便顺着听下去。

“哎，不是。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秦越夹在中间，显得有点无措。

冉求：“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秘书。”

秦越：“不信。”

冉求一脸无奈。

这时戚寻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把荧幕打开，将放大了的聘书怼到秦越面前。“我的确是他秘书，官方认证的。”

秦越看到了总部盖的公章才半信半疑地安静了一下，抬眼观察了一下正直勾勾看着他的戚寻。戚寻的眉眼都带着浴室的水汽，沾过水的睫毛更黑了些，他的领口比较大，露出来的肩窝显出不同于脸上的白色。

“你原来在哪个部门？”

“人事部。”

“你……”秦越上下打量着戚寻。“不会是另有所图吧？”秦越的目光重新落在戚寻的肩窝上，调侃着问。

在秦越的认知里，冉求在总部一直不怎么高调，不同一个部门的少有人知道他，甚至见他面无表情，都巴不得躲着。冉求自己也属于社交屏蔽类群体，不爱和别人搭话，怎么突然就有这么一个又高又帅的秘书找上门了呢？

戚寻听后像故意使坏似的勾起了嘴角“是啊，我贪色。”

秦越立刻露出一副懂了的表情。

“那么就公平竞争吧，情敌。”说着把醒酒器里的玫瑰拿出来，塞到了戚寻胸前的口袋里。

戚寻疑惑地从口袋里拿出玫瑰，皱了眉头，片刻反应过来。“你在追他？”

“不然呢？”秦越摆摆手。“难道你不是？”

“我……”戚寻疑惑了，听罢又看向冉求，只见冉求闭上眼疲惫地捏了一下鼻梁。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冉求觉得头疼，像是有千万只鸟在脑袋里叫嚣。

秦越：“来看你啊。”

冉求：“说人话。”

秦越笑笑，接着道：“其实是今早梁洛给我发信息，让我带你们去总部调监控，我就顺带上门看看你，谁知道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冉求：“总部的监控权限落到你手上了？”

秦越：“是啊，怎么样？厉害吧？就最近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行，我知道了。你先坐着等一下，一会跟你去查监控。”冉求示意秦越，然后转身对被晾在一旁的戚寻道：“你，去换……我去给你拿一套衣服，你等着。”说罢就走进了房间。

戚寻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秦越，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你跟来干嘛？”冉求在自己的卧室里的众多白衬衫里翻找着。

冉求房间的转角落地窗透着明媚的阳光，灰白拼接的被子搅作一团搭拉在窗旁柔软的榻榻米上。床边的书桌上亮着荧幕，一杯热咖啡正向上冒着热气。整个房间透露着舒适的老鼠灰色调。

戚寻站在门口望着正拿各种款式的白衬衫往自己身上比对的冉求，看着他被阳光打软了的碎发，因颜色浅而金灿灿的睫毛，以及他冷冷的耳骨。他思考着秦越的话，思绪飘到铺了薄云的天空中，没有回答。

“你的工作服什么时候发下来？”冉求专心地挑着偏大的衣服，没注意到戚寻的沉思。

戚寻回过神来，道：“不知道，等通知吧，估计这周内可以收到。”

戚寻犹豫着，踏进了门。他走到冉求身边，拿起冉求刚挑好的工作衬衫，玩着上面镶嵌的刻有一个地球图案和“UNIVERSE”几个字母的徽章。

“那个人也是总部的吗？”

“嗯，他是管理监控的，最近升了级，估计是部长了吧。”

总部的部门分类很简单，在董事长和其他董事之下简单地分为了人事部，搜查部，军事部，生物部，社会管理部，星际分析部，六个部门。每个部门都有不同的小组，分别管理不同的事物，部门下所有小组地位平等。

“哦。”戚寻点头。

冉求把手里挑好的衣服一股脑塞到戚寻手里。“换上，一会去顺便查查地震案。”

戚寻接过，没有再说话。

——

总部的监控室出奇得大，无数个荧幕围绕着中央巨大的操作台。操作台上数不尽的按键以及旋钮亮着不同的光，乍一看像是酒吧里打碟的碟台。

秦越带着两人走到操作台中间，在中央的一个圆形台阶上站定，天花板上投下一束白光。片刻后系统发出滴的一声，白光转绿，从里面弹出一横字【指令识别成功，欢迎负责人秦越。】

熟练地在上面一顿操作，瞬间围绕在周围的荧幕便躁动起来，蓝色的海洋里突然亮出几片碧绿，那碧绿的荧幕抖两抖向操作台飘了过来。

“我帮你们把数据都调出来了，申请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秦越从台阶上下来，走到冉求面前。“你们抓紧搞，时间不早了，我就带那几个逼去吃午饭了。这里的监控没有死角，其他你都不要碰，不然一会响了警报就麻烦了。”

“嗯。”冉求对秦越道，接着目送着秦越一个个揪起工位上的人，像带着一群欢呼的猴群一样出了门。

冉求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向四周望了望，片刻后才正色转过身来。“开始吧。”接着挥动手指开始对监控进行筛选。

“我们是先……？”戚寻又找了个悬浮的椅子坐，撑起身来问。

“先调查A-5城的道路监控。”

“哦。”戚寻应了一声又躺了回去，一副我就看着你搞的表情闲适地坐着。“我在旁边观摩。”

“……”

冉求踹了一脚他的凳子。

成片绿色的荧幕在冉求的操控下放大缩小，月畔河南桥各个方向的监控铺满了整个空间。

冉求摸着嘴唇扫视着监控视频。

说实话，其实拜托秦越来调地震案的监控会顺利很多，也可以免除一些不必要的痕迹。不过秦越虽说是冉风驰的学生，但在这水深无底的空间站，冉求不能保证秦越不是宋逸那边的人。好不容易才让地震案有所进展，不能让它功亏一篑了。

冉求调弄着荧幕，又时不时瞟一眼撑脸坐在一旁认真观看监控记录的戚寻。

至于戚寻……冉求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口中的辉煌大业是什么，一开始决定合作也是因为他手里有冉求的保密信息，打算带在身边看着。刚好又碰上宋逸准备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便将计就计推了戚寻去。但到了现在真正调查地震案信息的时候，冉求不可能把所有的信息都提供给他。一些东西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才有应变的空间。

冉求收回视线，把随身带的无痕干扰器打开，默默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了的迷你U盘，垂着手随手一抛，那透明质地的U盘便自己感应到接触□□接上了。

冉风驰是个宇宙研究员，不懂这些硬件系统的运行方式，所以冉求从大陆的家里翻出这些各式各样的高智能设备时还疑惑了一阵。回忆半天才记起他年幼时，冉风驰确实隔三差五地就带回一些枪啊炮的，全部上好锁堆在杂物间里。他拿起来颠颠估计还能用，就都搬到了自己家里。

U盘在读取数据，冉求把当晚的监控看了又看，只见到那辆蓝白色的机车轻车熟路地下桥，不断往A-4城靠近，接着扬起一片尘土冲进了灌木里的监控死角。

“果然。”冉求把荧幕都移到一边，就着旁边的悬浮凳坐了下来。“追踪不到他们组织的具体位置。”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暴露的。”戚寻坐在一旁搭话。

“嗯，虽然是这么说，但这是办案的流程，不管怎样都得跑一趟。”冉求拿余光看着U盘的进度。U盘里像是被慢慢灌进了融着珠光的水蓝色颜料，LED灯形成的水波有规律地晃荡。

“昨晚那个小个子不是回去审那个姓高的了吗？怎么那么久都没给你信息？”戚寻开着他的悬浮椅在冉求身边飘来过去，眼睛看着荧幕上不断重放的监控录像。

冉求眯着眼睛，垂眸看着戚寻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昨天药剂送地很及时，高达之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不过还是不愿意说。看高达之的状态，组织里应该还有东西在牵制他，不止是解药。”

戚寻：“分局附近就没有组织那边的人埋伏想要灭他的口？”

冉求：“梁洛说目前还没有发现。”

戚寻：“那就很奇怪了，这么看组织也不是很着急让他去死啊。如果他不死，迟早有一天他会招出什么东西的，还是说组织想要他招些什么呢？像之前一样。”

冉求听罢沉默着看着戚寻不再说话。

U盘里的蓝色颜料逐渐安静下来，如凝结了一般静止在U盘里。流动的，淡淡发光的LED灯呈现出的是U盘的储存空间。U盘将总部内部监控信息复制完毕，自动弹了出来，根据定位回到了冉求手中。

冉求将U盘放回到口袋里，然后把各个城区的监控都调了出来，即刻道：“程序走完了，剩下时间不多，抓紧干正事吧。”

戚寻：“嗯哼。”

戚寻这下才有了干劲，笑着站起来伸懒腰，扭了两下脖子，然后便站在操作荧幕的冉求身后低下头，抬眼看着混乱的荧幕。

时间追溯回ST222年1月26日。

密密麻麻的荧幕最中央是A-1城的平面图，A-1城不大，这让地震时慌乱的人化作白点杂乱地挤在荧幕上。芯片图被截成许多小块，放大交叠在总部周围监控视频上。监控视频部分被锁定，只有一个大叉悬在空中。

“这些应该是总部内部的监控，需要更高的指令才能查看。”冉求把打上叉的荧幕拖到一边，道。

“嗯。”戚寻心不在焉地沉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密密麻麻的白点，像是要把荧幕给看穿了。

他继续在无数的白点上寻找着。

“哎。”这时冉求突然问，声音听起来像是偶然提起，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你调查地震案到底是为什么？”

空气很安静，呼吸被冻成了冰块悬挂在空中。

就在冉求话音落下的那刻，戚寻浓密的睫毛猛的颤抖了一下，瞳孔微缩。他找到了一个他铭记了十二年的编码——179042236

——

【ST222年1月26日9:26p.m.天气模式：中雪】

大年初二的玻璃被擦得很亮，家中的欧式吊灯倒印在上面像是成片的夜晚雨下的路灯。今天的雪下得极为好看，一点点得倾斜飘下，错落有致，短短地在空中画出一条线。

十一岁的戚寻被迫穿着红色的大棉袄，趴在贴了窗花的窗前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大家都撑着伞，只有走过路灯是能勉强看得见伞的颜色。

十分钟过后，小戚寻觉得看累了，便四处张望，决定祸害剪了两只鲤鱼的被贴得露了胶水边的窗花，呼出的热气在窗上蒙上了一层雾。

正玩得起劲，戚寻的耳朵就被一只硕大的手揪了起来。

“啊啊啊！爸！疼疼疼疼！”小戚寻捂着耳朵嚷叫着。

耳畔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叫！一天到晚管不住自己的手，知道你老子贴这玩意花了多少时间吗？再让我看见你抠一下，这辈子的窗花就都你来剪了！”

戚铭洪松开手，揉了两下小戚寻刚剪短了的头发，拍拍手，带上橡胶手套，准备倒回厨房去洗碗。

小戚寻撅着嘴，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充血的耳朵。“啊，你又打我，我告诉我妈听！”

戚铭洪笑笑说：“这么多年了，你这招对我不管用了。你就会说跟你妈告状。”

“哼！”小戚寻撇着嘴。“我下次就跟妈说你上次是不小心把她的香水打碎了才特意给她送花的！”

“嘿？”戚铭洪露出一副岂有此理的表情，然后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比自己矮半截的小戚寻，在小戚寻脑门上弹一下便转身就走。“哼，不跟小屁孩计较。”

小戚寻看着戚铭洪走远，露出一脸坏笑，即刻窜到窗边一抬手就把贴好的窗花撕下来。

戚铭洪听见动静即刻回头，把惯犯抓了个正着。“嘿，你这个小兔崽子！”接着丢了橡胶手套，上前欲揪小戚寻的衣领子。

小戚寻嘻嘻哈哈地东躲西藏，戚铭洪便陪着他满屋子跑。

暖气烘烤着充斥着暖黄色灯光的房子。

突然，金闪闪的水晶灯随着整栋房子抖动了一下，水晶挂坠叮铃哐啷一顿作响。房子里的其他东西也开始躁动，沙发，酒柜，震动地越来越剧烈。

还在玩闹的戚铭洪和小戚寻停下来，都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震动的规律。

“我们在震吗？”小戚寻问道。

“嗯。”戚铭洪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像是地震……不过空间站没有大陆板块怎么会地震呢？”

戚铭洪打开荧幕，查看信息，边划还边说：“很有可能是宇宙里出了问题。”

戚铭洪翻找着荧幕上的信息，没看到公共的通知和预警，只在杂乱的联系人列表里发现了一条从董事长办公室发出来的信息。

【空间站突发地震，你来一下。】

戚铭洪皱起眉，转身对小戚寻说：“情况紧急，你呆在家坐到沙发的角落里不要乱跑，我去总部看一下是什么情况。”戚铭洪眉头紧锁，不停地看着飘雪的窗外。

“好。”小戚寻应道，蹦上了像被莫奈上了色的灰蓝色沙发。看着戚铭洪在家里转了一圈确定安全后，点开芯片开始打电话，急匆匆出了门。

而房子的震动在几分钟后便停息了，小戚寻摊再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儿童动画片。

啧，没意思。

换了各种姿势躺下的小戚寻只能调出已经看烂了的恐怖片，嚼着所剩无几的爆米花昏昏欲睡。

时间过得很慢，时针拖拖拉拉地转到了十点的位置，小戚寻暂停了电影，开始望窗外的天。

天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雪还在一直下着，像不愿意停似的。

小戚寻用家里的系统拨通了戚铭洪的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几声忙音便自动挂断了。

怎么还不回来？小戚寻想。

他瘫倒在沙发上，望着金碧辉煌的吊灯。

忽然间，整栋楼再次大幅度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海啸时浪潮上的巨轮被抛至空中溅起淹没天空的水花。桌子上的爆米花从小碗里跳出来，石英钟嘭地一下摔了个粉碎，家里摆的所有摆件都砸在了地上。小戚寻坐着的沙发开始小幅度地向前挪，剧烈的震动震得小戚寻头晕目眩。

原本安静的夜晚开始变得嘈杂，窗外不断传来拉长声音的尖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整个世界纷纷扬扬地吵闹了十几分钟，只有黑暗里的雪还安静地下着。小戚寻心中一噤，心脏碰碰地跳着，直到世界再次安静下来，他才恢复了思考。

要去找老爸。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小戚寻急忙拿起一把巨大的黑伞，穿上戚铭洪才给他买的黑白色的新球鞋，两步并做一步出了门。

门外，冷风呼呼地吹着。初二的晚上没有什么店铺开张，黑漆漆的路只有路灯还亮着。小戚寻撑着伞艰难地走在雪地上，雪水融进了他的棉袜。风把伞划得向后倒去，快要把小戚寻拖走。无尽的雪趁着空子飘进来，钻到小戚寻的脖子里，冰冷冷的雪花拍打着他发红的面颊。小戚寻呼呼喘着气，白色的水雾散进了黑夜里。

积了雪的柏油路已经有了裂痕，一些甚至从里向外翻了出来，周围散落着几块不小的碎石。

空间站时不时震一下，小戚寻歪歪扭扭地走路，被震得几次倒地，隔着裤子擦破了膝盖，手也磨出了血。他艰难地跳过残破的路面，从A-1城的边缘慢慢走到了总部。

总部是亮堂堂的，柱体的玻璃旋转大门对他来说很高。小戚寻把伞随意丢在路旁，轻手轻脚走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忙昏了头，根本看不到小戚寻冒然跑进，一个接一个从他面前穿过，几次差点撞上他的脑袋。

小戚寻用手挡着飘来飘去的荧幕，飞一般地冲进了电梯，下一秒便被瞬间挤到了角落。电梯一层层打开，少有人能直接去顶楼的办公室，等到电梯升到173层时电梯里就剩下小戚寻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