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宠妃 第14章 第十三章

又是一个周日，夜色笼罩整座宫殿的时候，窗口中的灯火次第点亮，繁忙的侍从和仆人在宫殿的走廊中匆匆穿过，如同流动的幻影。

敲门的声音如同是契约的一部分，总是在在这时如约响起。

但是门外的，却不再是纳尔西斯那张一丝不苟的脸孔。

贝利撒留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对狄奥多拉露出笑容：“今天该跟我走了，美人。”

狄奥多拉若隐若现地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低落，是纳尔西斯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吗？还是皇权更迭的事让他焦头烂额？

狄奥多拉不得而知，这些也不是她该关心的。

她很清楚，知道的越多，自己只会死得越快。

一个误入修罗场中的小人物，要么成为被随意捻起的一颗棋子，要么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只想快点从这场杀机四伏的游戏中抽身，只要查士丁尼的病一好，就辞职离开。

她回答贝利撒留道：“好的，阁下。”

今天的路和平时不同，应该是查士丁尼换了诊病的地点。

在皇储宫殿里呆着这么久，狄奥多拉仍然对这迷宫般的地形知之甚少。

贝利撒留忽然说：“这几日你先呆在宫里，不要回医馆了。”

狄奥多拉仰脸看他：“是殿下不再让我给别人诊病了吗？”

“你给殿下诊病的事情已经有人知道了。”

狄奥多拉心中一惊，声音微微发颤：“殿下是怀疑我吗？”

“总之你呆在那里很不安全了。”

狄奥多拉无法拒绝，只得答道：“是。”

她的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般，难道查士丁尼怀疑是她泄露了他的病情，因为仍然需要她治病，所以没有处理她？

但是若真如此，自己在他昏迷的时候有大把的机会置他于死地啊？而且遇刺的当天晚上，纵然是事发突然，纳尔西斯也不应该把奄奄一息的查实丁尼让她带走啊？

伴君如伴虎，一个身处漩涡中心的皇储的心思，更是如同埋藏在万里海底的银针。

她忽然想起他之前在山洞里那盛着笑意的蓝色双眸，想起和他同骑时他坚实的、带着药酒气息的胸膛，心思如同一团乱麻，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捋清。

但无论如何，逃是逃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这次诊病的地方是上次的那个花园，静谧的夜色中，喷泉仍然在汩汩地涌出，混合着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

花园中地灯如同许许繁星，在人的脚下密密地铺陈开来，花园里空无一人——除了凉亭里的查士丁尼。

贝利撒留停下了脚步，守在门口，示意狄奥多拉自己过去。

查士丁尼似乎很喜欢这片海洋，有很多次，狄奥多拉都看见他沉默地眺望着万顷碧波。

听见狄奥多拉的脚步声，他转身坐下。

给查士丁尼把脉的时候，狄奥多拉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着他，只见他神色如同平常，并没有丝毫异样。

她放弃了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的想法。

“上次雪夜里，您寒疾发作时，有没有觉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以往这种程度的发作时，都会神志不清，但上次我一直都很清醒。”

狄奥多拉轻轻地移动手指，又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

“殿下的病已经开始逐渐好转了，药方会有一些调整。今晚回去我就准备新药，隔一周您就可以开始下一个疗程了。”

“好。”

狄奥多拉准备告退的时候，查士丁尼忽然道：“到海边走一走吧。”

狄奥多拉脚步一顿，心头有些忐忑，回到道：“是，殿下。”

她随着查士丁尼走出凉亭，向海边走去。

细腻的白沙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微的荧光，墨蓝的海水冲上沙滩，激起白色的泡沫，又迅速退回海里，狄奥多拉可以清晰地听见泡沫破碎的声音。

她沉默地跟在查士丁尼身后，揣度着他的心思。

“你是君士坦丁堡人吗”

狄奥多拉一愣，她没想到查士丁尼居然问起了她的生平经历。

“是的，殿下。”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母亲，姐姐和小妹。”

“嗯，挺好的。”

狄奥多拉觉得这对话有些没头没脑，她不知道查士丁尼这句“挺好的”是什么含义。

冬天里，海上吹来的风反而比陆风更加湿润温和，轻轻掀起狄奥多拉的长发，竟然有几分舒适惬意。

临岸的浅海里有奇形怪状的礁石，在夜色中如同静默的兽脊。

查士丁尼驻足而立，望着大海道：“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狄奥多拉也停下脚步，思忖了片刻，回答道：“我虽有这许多亲人，但是自小贫寒，早早地就知道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殿下生长于显赫的帝王之家，自然比我要幸福很多。”

查士丁尼笑了，问狄奥多拉： “你以为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吗？”

“唔……殿下不是吗？”狄奥多拉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年纪轻轻就将加冕为帝的男人,难道不是生长在金玉福贵的家庭吗……

查士丁尼蹲下身子，拾起沙滩上一枚精美的贝壳，一边把玩一边说：“弗拉维尤斯.彼得.萨巴提尤斯，这是我以前的名字。”

狄奥多拉犹疑地应了一声：“嗯……”

“我的故乡在西罗马帝国，我小时候就再那里务农。”

狄奥多拉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位高高在上、如同神祗的皇储，竟然是曾经做过农民。

她一直奇怪，为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帝国继承者，竟然在早年受过严重的伤寒，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舅舅入伍参军，靠汗水和鲜血走到禁卫军队长的位置上，之后我才来君士坦丁堡投奔他。”他站了起来。

狄奥多拉可以想见，一个农民之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付出了多少不甘的努力，品尝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不可抑制的疼痛——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对他曾承受的那些苦楚如此感同身受？

为什么她会对这个把她的命运掌握在手中的人生出悲悯？

明明自己才是身不由己的那一个……

她的生命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可以轻易捏死的蝼蚁。

1.持续求抱走～

2.集美们，我抓狂了，上一章啥违规的内容都没写（？）就被锁了。先更这一章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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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