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耳旁轻语 第12章 12

深夜十二点，姜禾刚把小W放进猫窝，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爪子还无意识地抓了抓毯子，像是在梦里追逐着什么。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颈，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魏予微」三个字。

姜禾挑眉，接起电话。

"您好，是姜禾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女声，背景音里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嘈杂人声。

姜禾皱眉看了眼手机屏幕——"魏总监"三个字明明白白地显示在来电显示上。

"我是，请问..."

"魏总喝得不省人事了，已经在这里喝了一天酒了……通讯录里只有您的电话能打通。"对方语速飞快，"我们店快打烊了，能麻烦您来接一下吗？"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玻璃杯碰撞的脆响，紧接着是姜禾再熟悉不过的、此刻却带着醉意的声音："我没醉！再来一杯龙舌兰！"

"喵~"小W在猫窝里翻了个身，爪子在空中抓了抓，似乎对主人深夜的动静表示不满。

"抱歉宝贝，妈妈得出门一趟。"姜禾弯腰摸了摸小W的脑袋，小家伙只是咕噜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衣柜前，姜禾犹豫了一秒，还是放弃了舒适的居家服，换上了白天穿过的衬衫和西装裤。

镜中的女人头发微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她快速扎了个马尾，抹了点口红提气色。

她长叹一口气，抓起车钥匙时忍不住咬牙切齿："魏予微，你最好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Bluenight酒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姜禾踩着高跟鞋快步穿过舞池。

暧昧的暗红色灯光下，她一眼就看见了舞台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魏总监，此刻正把阿玛尼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白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魏予微握着话筒的手晃得厉害，另一只手里的威士忌酒杯随着她夸张的肢体动作不断泼洒出琥珀色的液体。

更让姜禾血压升高的是，一个穿着银色亮片裙的女孩正贴在魏予微身侧，涂着闪粉的指尖已经探进了她敞开的衬衫领口。

"魏总！"姜禾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舞台，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刀，"董事会九点要听季度汇报，您确定要这个状态出席？"

魏予微缓缓转过头，迷蒙的视线在姜禾脸上聚焦了整整十秒。

忽然绽开一个姜禾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带着龙舌兰气息的热气喷在她耳畔："我的小秘书来啦~"

她一把拽过姜禾的手腕，话筒硬塞到两人之间，"来，陪我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姜禾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果断夺过话筒放在一旁，声音冷得像冰："三秒内不起来，我就把您上周偷偷倒掉张副总盆栽的事群发全公司。"

这个威胁像一盆冷水浇在魏予微头上。

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被姜禾架着胳膊拖下舞台，临走还不忘对那个亮片裙女孩抛了个媚眼："下次再约~"

等把人塞进后座，姜禾已经出了一身汗。她透过后视镜看着瘫成烂泥的上司，魏予微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此刻乱得像鸟窝，昂贵的真丝衬衫皱得不成样子。

"不会喝酒还学人家买醉，大半夜的..."姜禾猛打方向盘转弯，后座立即传来一声干呕，"别吐车上！那是我新买的坐垫！"

等终于把死沉死沉的醉鬼搬进公寓，姜禾已经精疲力尽。

她粗暴地扯开魏予微的衬衫纽扣准备给她换睡衣，突然在锁骨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物件——一个廉价的塑料星星项链，那是三年前公司年会上她随手送给魏予微的恶搞礼物。

"居然...还留着..."姜禾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那颗已经褪色的小星星，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她以为魏予微早就把这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扔了。

床上的魏予微翻了个身，衬衫领口大开。

姜禾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粗暴地解开剩余的纽扣。

当她准备给魏予微换上睡衣时，对方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自己来..."魏予微嘟囔着，试图坐起来却失败了。

姜禾翻了个白眼："别逞强了，魏总。"她帮魏予微脱下衬衫，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黑色的蕾丝内衣和下面白皙的皮肤。

姜禾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快速给魏予微套上睡衣。

"喝水。"姜禾从厨房倒了杯蜂蜜水回来，却发现魏予微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正准备离开时，姜禾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魏予微的公文包倒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她蹲下来整理，发现其中一份是收购案的最终方案，上面用红笔画满了问号和修改意见。

姜禾突然明白了魏予微今天异常的原因——这个案子她们团队熬了三个通宵，明天就要上董事会讨论。

作为总监，魏予微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工作狂..."姜禾轻声嘀咕，把文件整齐地放回公文包。

她站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魏予微，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强势的女人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姜禾把蜂蜜水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随后也累的瘫在了床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像融化的蜂蜜，缓慢地流淌在床单上。

长发凌乱地散在枕边，呼吸比平时沉，带着淡淡的威士忌香气。

衬衫领口歪斜，露出一截泛红的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姜禾伸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脸颊——好烫

就在姜禾要收回手的瞬间——魏予微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湿润的醉意，瞳孔微微放大，在昏暗中直直地望向姜禾，她的手僵在半空，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你……"还没等姜禾说完，魏予微抓住她的手，扑在了她的身上。

魏予微只是看着她。

目光从她发红的耳尖逡巡到紧绷的嘴角，像在欣赏自己亲手绘制的工笔画。

这种沉默比触碰更让人焦灼，姜禾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正通过床垫传导，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共振。

"魏予微…你喝醉了"姜禾的视线飘向床帘缝隙里漏进的月光。

魏予微没有回答。

姜禾感觉到她的呼吸突然靠近，温热的鼻息扫过自己的唇角。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得像受惊的蝶翼。

预想中的触碰迟迟未至。

姜禾疑惑地睁开眼，正对上魏予微含着笑意的目光。那人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睛里盛着恶作剧得逞般的亮光。

"……"姜禾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你…你太坏了！”姜禾的拳头砸在魏予微肩上，却被轻易捉住手腕按在枕边。

真丝枕套凉得她一颤，而魏予微的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好了好了。"魏予微笑了笑，"不逗你了。"她顺手拨开了姜禾额前的碎发。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姜禾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的视线再次纠缠在一起，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魏予微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问："……还继续吗？"

姜禾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呼吸微微发颤。

过了几秒，她抬手捧住魏予微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两人的呼吸都乱了。姜禾的吻很轻，像试探，像确认，又像某种无声的许可。

分开时，她看着魏予微的眼睛，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魏予微的眸色深了几分，低头回吻她，唇瓣温柔地蹭过她的，一下，又一下。

每亲一次，就抬眼看她一次，像是在确认她的反应，又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像两个偷尝禁果的小孩，小心翼翼地试探，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当魏予微的舌尖轻轻描摹她的唇形时，姜禾不自觉地张开嘴，允许了这个更深层次的接触。

酒精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交换，却意外地不让人讨厌。

魏予微的手从她的手腕滑到腰间，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姜禾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这个吻逐渐加深，从试探变成了索取。

姜禾的手插入魏予微的发间，指尖缠绕着那些柔软的发丝。

她能感觉到魏予微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快，能听到两人交错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当魏予微的唇移向她的颈侧时，姜禾不自觉地仰起头，发出一声轻叹。

魏予微的牙齿轻轻啃咬她敏感的耳垂，让她浑身一颤。

"等...等等..."姜禾突然找回一丝理智，"你明天...还有董事会..."

魏予微的动作停了下来，额头抵在姜禾的肩膀上，呼吸仍然不稳。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等待心跳和呼吸恢复正常。

姜禾的手指无意识地玩着魏予微的发梢，突然轻声问道："明天...你会记得今晚的事吗？"

魏予微抬起头，眼神比刚才清醒了许多："每一秒都会记得。"

姜禾不确定该不该相信一个醉鬼的话，但此刻她选择相信。

当魏予微再次吻上来时，她决定暂时把所有的顾虑和明天要面对的尴尬都抛到脑后。

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切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姜禾皱了皱眉，意识逐渐从睡梦中浮起。

她下意识地伸手向旁边探去——空的。

姜禾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独自躺在魏予微的大床上。

枕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和几根长发，证明昨晚并非她的幻觉。

床单另一侧微微凹陷，似乎主人刚离开不久。

"魏予微？"姜禾坐起身，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便签纸。

姜禾拿起来，上面是魏予微标志性的锋利字迹：

【谢谢照顾。蜂蜜水在厨房，早餐在微波炉。董事会9点，别迟到。——E】

便签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姜禾胸口一阵发闷。

她盯着那个简短的"E"签名，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魏予微带着酒气的吻，指尖在她腰间的触感，还有那句"每一秒都会记得"。

"骗子。"姜禾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却又在下一秒捡了回来，小心地展平放进口袋。

浴室里，姜禾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嘴唇有些肿，脖子上还有个可疑的红印。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厨房确实如便签所说，准备好了温热的蜂蜜水和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

姜禾机械地咀嚼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餐桌上魏予微的手机正安静地充电，看来她是用备用手机出门的。

姜禾看了眼手表——7:30。她需要回家换衣服再去公司。

临走前，她鬼使神差地走进魏予微的卧室，从衣柜内侧取下了那条塑料星星项链，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钱包。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但姜禾无心欣赏。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公寓，脑海中不断回放昨晚的片段。

魏予微到底记得多少？

她是真的对她有感觉，还是酒精作用下的冲动？

今天在公司见面会怎样？

小W听到开门声立刻迎了上来，绕着姜禾的脚踝转圈。"饿坏了吧？"姜禾弯腰摸了摸小猫的头，快速给它添了粮和水。

淋浴时，热水冲刷着身体，姜禾却感觉昨晚魏予微触碰过的地方仍然发烫。

她用力搓洗着皮肤，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记忆。

8:15，姜禾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

平时她会选择最保守的职业装，但今天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了一条剪裁更修身的深蓝色连衣裙——魏予微最喜欢的颜色。

车上姜禾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但屏幕上显示的只是部门群里的例行通知。

她失望地锁上屏幕，却又立刻解锁，检查是否错过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