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大气的豪宅里,灯火通明,雕花实木长桌摆放三人的餐具,却只坐了两个人。
直到八点,宋纪云迟迟未归。
老许看着一直没有动筷子的李知年,试探性问:“这孩子估计是忙忘记了,要不,我再打电话过去?”
“不用,他记性很好,只是不想回来而已。”李知年扫了眼低头思索的李晟洺,“吃吧,不用等了。”
“好的,父亲。”
李晟洺偷偷看了眼手机,得知宋纪云正在跟秦确在一起。
秦确,商学院大二学生,学生会的会长,也是人气值top,经常霸占学校论坛热门,关于他的传说数不胜数,想了解他,只需要搜一搜,就能知道大概。
最近,人们总关注他跟宋纪云在一起的事情,也就让李晟洺轻而易举了解到,他们是合作关系。
仅仅如此吗?
秦确那家伙,明明喜欢宋纪云,还要装出大善人的模样,给他挣钱机会,直接给钱就好了,不觉得多此一举?
对了,有一条规则表明:不能给猎物太多现金,不然,会影响公平性。
也是,游戏就是要公平竞争嘛,要是花钱就能买到,多无趣。
李晟洺不禁觉得,好像钱够多,就能更接近宋纪云。
母亲虽然留给他许多资产,大多都存放国外,带不回来,光是李知年给他的一点零花钱,仅仅够生活用。
他也需要很多钱。
……
宋纪云还不知道李家父子惦记着自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还以为着凉了。
他喝了点酒,身体热烘烘的,脑子无比清醒,就是眼镜不知道掉哪里了,看东西有点模糊。
“来,喝杯水醒醒神。”
“我没醉。”宋纪云偏头,认真去瞧秦确的脸色,“你在笑我?”
“我没有。”
“胡说,就是在笑了。”宋纪云有些气呼呼的,又像是困扰于某道大题,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秦确用拇指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
酒液催使体温攀升,相比之下,秦确的手都温凉一些,宋纪云偏头贴上他的手心,像是平时任性妄为的娇贵猫咪,只要这么轻轻一示好,主人就会无限纵容。
秦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更想知道你还要装到什么地步。”
秦确忽而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灿烂得反常,“我喜欢你的真诚,亲爱的。”
“亲爱的?”宋纪云喃喃。
“对,这是我给你的专属称呼,别人都没有的。你喜欢吗?”
宋纪云不说话,他似乎很累,慵懒靠在秦确的臂弯,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费劲。
秦确忍不住揉揉他柔软温热的面颊肉,看着软肉被挤压变形,细腻的触感更是令人深深着迷。
秦确自言自语:“你无时无刻不在引诱我。”
宋纪云哼笑:“原因都在我?分明是你抵抗力不行,干嘛怨别——唔!”
秦确突然低下头攫住他的双唇,将剩下的话语都堵了回去。他的动作并不粗鲁,反而像个极有耐心的狩猎者,轻轻将宋纪云给圈起来,裹进宽敞温暖的怀抱里。
他人的近距离接触让宋纪云稍有不适,下意识往后退,身体更陷进柔软沙发里,像是被蛛网束缚,无处可逃的猎物。
捕食者爱上了猎物。
对他散发不可多得的怜悯和善心。
口腔湿热,贪婪延伸的长舌在里头翻来覆去,凶狠得跟秦确淡定的外表不符合。宋纪云舌根酸麻,麻痹他神经的酒液逐步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肾上腺素飙升的爽感。
他真的好会亲。
有过几次不愉快接吻经验的宋纪云迷迷糊糊想着,他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适,只有被按在怀里的舒服瘫软。
秦确看似凶狠,实际上算的温柔,他还在宋纪云要憋气窒息之前,给足够的喘息时间,再温和地扣住他的后脑勺,一遍遍舔吻。
宋纪云连脚趾头都蜷曲起来,双手无处安放,夹在两面胸膛之间,有些妨碍了,秦确将之拿下来。
不经意触碰到对方,坚硬炽热,意识到不对劲,情潮褪去,宋纪云立马醒神。
他可不会忘记,秦确是想上了他的。
他的细腻体温和甜美香气,从薄薄的肌肤透出来,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秦确的下限。他想着,但凡是别人,早就把宋纪云扑倒为所欲为了。
他还是太过仁慈克制。
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秦确把人松开,宋纪云还有些醉态,倒在沙发要睡过去,只有胸膛频繁起伏。
又想起来好像没有跟李家人回消息,刚拿起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秦确去了浴室冲凉,宋纪云只好爬起来,用座机打电话到前台问个充电器。
很快,服务员上门,宋纪云刚一开门,竟发现对方一身黑衣,戴着口罩,体型壮硕,不像是客房服务员的打扮。
露在外头的双眼凶狠锐利,俨然是冲着他来的。
宋纪云急急往后退去,被黑衣男人一把拽住,同时一张布蒙了上来,本就困乏无比的宋纪云立马瘫软。
听到动静的秦确疑惑询问:“宋纪云?”
随之走出来,只看到微敞门口遗落的手机。
他皱起眉头。
……
晚上的温城雨势极大,哐当砸着车窗,把睡不踏实的宋纪云给惊醒了。
长期维持一个姿势,浑身酸疼,他试图翻身。
“老实点,别动!”
他横躺在后驾驶座,脑袋枕着陌生人的腿,对方用手勒着他的脖子,不给他任何行动机会。
手脚都被绳子束紧,就算没有这个男人,宋纪云也逃不到哪里去。
车子在疾驰,好几次猛打方向盘,宋纪云都要掉下去。
他被绑架了。
宋纪云迟钝想着。
他记不起是谁这么无聊,但好在待遇不算太差,起码小命是保住了。
胶布堵嘴,眼睛也被遮起来,宋纪云没有逃跑的想法,他在摇摇晃晃之中,再次睡熟。
隐约听到两个男人交谈:“这小子可真没防备心的,就这么睡了。”
“他真是李家刚回国的私生子啊,长得还不错,你说,咱们能要到多少钱?”
“少说也得几十万吧,私生子肯定比不上被承认的亲儿子,要不是那家伙长了一身肌肉给逃了,不然……哼哼。”
他大爷的,你们抓错人了知道吗!
……
宋纪云凭空消失后,秦确第一时间报了警。
很快,也接到了施瓒的电话:“位置。”
“人在九龙饭店丢的,监控也被弄坏,显然有备而来。怎么,你要自己找?”
“真丢人。”
他骂的是秦确。
也是,一个大活人还能被拐走,秦确过错最大,他还对自己的自控能力很有自信,等到实践的那一刻,才知道宋纪云对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同时也因太过轻敌,让人被抓走了。
秦确气笑:“我弄丢的,当然是自己找回来,再给那些家伙好好赔罪。”
他一个电话打给家族,原本醉生梦死的世家权贵们,纷纷加入搜查。
如今大数据时代,找个人简单,困难的是,怎么在最短时间,保证宋纪云的安全。
*
原本要入睡的李知年接到一则紧急通知,上面只有一张照片,无辜的黑发青年蒙着双眼,被抓着头发扬起脖子,脸上还保留胶带的红痕,因而双唇是充血的红艳。
不像是被绑架的,更像是跟人玩了什么游戏。
同时,绑匪联系上李知年的私人号码。
那个愚蠢自大的家伙在接通电话后,迫不及待开口:“李家主,你还记得我吧,那个被你害破产的倒霉蛋。现在可不是你得意的时候了,要是还想保住你儿子的贱命,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李知年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他想不通,都2025年了,怎么还有人玩绑架勒索的把戏。
他从一出生,直到现在,经历至少上百起绑架案件,可以说,他经验颇为丰富。
电话刚一接通,他的人就着手准备,老管家甚至立马锁定了IP,等待着命令。
没等李知年开口,电话那头惊起一阵吼声:“老大!人质他跑了!!”
本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也没什么的,如果横生枝节,很容易伤害到宋纪云。
李知年顿时头疼,磁性嗓音冷冷发出命令:“给你一个机会,把人安然无恙带回来,我让你的公司起死回生。”
绑匪头目愣了下,怒火中烧:“你竟敢命令——”
电话猝然中断。
堪称不夜之城的温城,今夜注定热闹非凡。
宋纪云本睡了一段时间,途中被注射了催眠药物,浑身软绵绵的,他被人强硬扛上背,正经历一场堪称逃命的奔波。
他一点也不想跑。
别说体力不支,就算是以往全盛时期,哪怕没有人看管,他也不想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岭。
偏偏就是有一股脑满腔热血的笨蛋,把他往肩上一扛,自顾自奔下山了。
温城的郊区,只有长岭山这么个地带,山林茂密,且布满荆棘,宋纪云就算是没有下地跑,也被刮的手脚刺疼。
“宋纪云,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宋纪云听出了是李疏狂的声音。
这位大少爷在帮倒忙上,倒是一把好手。
宋纪云对他埋怨更深。
李疏狂全然察觉不出来,黑发青年在他背上安静待着,只能依靠他才能离开危险,甚至都能幻想到事后,他如何感激涕零。
后颈沉重的呼吸持续不断喷洒,将高壮男生的耳朵染红,心跳加速得厉害。他狂奔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敢把宋纪云放下来。
他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在追,只知道山脚有几户人家居住,只要找到人,就得救了。
李疏狂虽然没有带人援助,但有的是浑身力气,只有他,才是宋纪云唯一依赖的人。
其他人都见鬼去吧,包括他的渣爹!
李疏狂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到亮灯的猎户家,他拼命敲门,没等到门开,突然膝盖遭人重重一踹,往旁边倒去。
在他挣扎爬起来之前,猎枪的黑黢黢洞口对准他的脑袋。
“嘁,真差点让你俩小崽子给跑了。”
是一伙的!
李疏狂心头咯噔,下意识看向地上蜷曲的黑发青年,赶紧将他护在身后:“别杀他,有什么冲我来就好,我爸是李氏集团的董事,为了赎我们,你们会拿到丰厚一笔钱,过上以前想不到的好日子!”
猎户啐了一口:“休想骗我,李知年就只有一个儿子!”他看李疏狂不顺眼,突然抬起枪托砸下来,李疏狂被砸破额角,低着头掩饰狰狞狠厉的表情。
“他有两个儿子,要是不信,直接去查!”
“哦?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猎户拿起对讲机,“怎么回事,你们可没说有两个人质啊。哦,其中一个是私生子?还真有两个儿子,那赚了,哈哈。”
李疏狂趁机说:“他晕倒了,需要水,要是人出事了,你们也拿不到钱。”
“还使唤上了是吧!”猎户作势还要再来一个枪托,李疏狂腰杆笔直,压根就不怕他。
他体型比一般人高挑精壮,即便半蹲在地上仰视人,也给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猎户想想也是,就点头,“行,赶紧把人抬进去。”
趁着他开门的时候,李疏狂紧紧盯着背影捏紧拳头,很想冲上去夺过猎枪。但他消耗体力太大,加上还有昏迷的宋纪云,他不敢赌。
愣神几秒,他错过了最佳偷袭机会,哪知是猎户故意卖的破绽,他回头冷笑:“要是你俩敢耍什么花样,老子绝对崩了你们!”
李疏狂脸色铁青,低头抱起宋纪云。黑发青年陷入熟睡,修长的身子软绵绵的,手臂和脚踝都是带刺枝条蹦出来的血线,看得李疏狂更过意不去。
如果不是他冒然把宋纪云牵扯进来,他又怎么会遇到危险?
“快点!”
李疏狂又被踹了一下。
桀骜不驯的男生暗暗磨牙,忍着暴脾气,都要把青筋撑爆了,他还是很小心翼翼地打横抱着青年,要走去小黑屋。
猎户用枪口捅捅他的后背,“不对,把他放在大厅沙发。”
李疏狂脚步一顿,“为什么?他应该跟我一起。”
“哈,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年轻,就该让老子爽一爽,长这么大还没玩过男人呢,一定很带劲。”
李疏狂心头名为理智的弦,突然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