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生前是江湖中一名占卜天象的人士,生前不受重视,头围比常人大些,被同窗人视为异类,给他起绰号,时人将占卜当成不齿末流,赵虞在二十三岁时,已经沦落到食不果腹,捉襟见肘的状态,难以养活自己,最后病死在客舍里仍然握着占卜工具,被人扔了出来,死后的某一天赵虞在孟家村草甸上醒来,消极了一段时间。
赵虞想既来之则安之,鬼生就这样过罢。
不曾想,孟家村此处的天象和旁处的不一样,似乎大有测头,赵虞心中大快,拔了自己一块头盖骨当兽甲,几根稻桔捆起来当竹签,凑合着用。
孟家村的人看到一个披着头发,脸上乌黑,头上受伤的老头坐卧在草甸上嘻嘻笑着,还以为他中了风。
测好天象后,已经三日后了。
赵虞抬头一看,才发现身边放的一床发霉的花被子。
第四日清晨,田地上走来几个干活的农妇。
赵虞试探地走过去道:“夫人,五日后戌时孟家村要下大雨,可要仔细些田地的庄稼和家里的牛。”
农妇奇怪道:“你这老先生胡说什么?孟家村已经半年没下过雨粒了,还大雨?”
赵虞肯定道:“是,却有此事!我占卜算出来的!”
农妇见他眼中放精光,兴奋异常,手里的兽甲还带着血,多少有些诡异,附和道:“是是是,下便下罢。”
赵虞道:“是真的,真的,我可再演算一遍!”
农妇讪讪道:“不了,老先生,我陇田那还有活,我先走了。”
五日内都晴风万里,阴云也不曾多聚。
赵虞把五日后下雨的事说给遇见的所有孟家村人。
奈何没人信他。
赵虞惆怅道:“我占卜两生,奈何无人信我,苦哉!”
五日后戌时,果不其然,孟家村下了大雨。
孟家村人完全沉浸在降雨的喜悦里,站在屋檐下手舞足蹈,俨然忘记了赵虞的预言。
赵虞嗅着新雨的泥土味,觉得自己技艺仍在,占卜的念头像被浇熄的火苗缓慢地冒出了青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稚童见赵虞浑身被淋湿,头上破了大洞,还在流血,檐下又挤满了人,便自己用藤条和猪肚做了一个蹴鞠球,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的空隙留出来,对赵虞道:“老爷爷,我有一事,可否请老爷爷低一下头呢。”
赵虞不明所以,水声沥沥之下,一群村民站在珠帘坠地的一面墙前,连成一线,唯独他这里,只有被水浇湿的老头和稚童。
“好啊。”
赵虞微微低下头,稚童托起蹴鞠球,将它戴在赵虞的头上,盖住了被淋湿的洞。
稚童笑道:“老爷爷,这样便不会被淋湿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