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草刚踏进家门,卸下肩上的背篓,就听见李英子的声音从灶间传来:"你爹不在家,午饭少做一个人的份。"
她蹲下身,将背篓里的草药倾倒在地上,随口问道:"爹去哪儿了?"
李英子手里的锅铲顿了顿,眼神飘忽:"管那么多作甚!许是去县里闲逛了。"
——其实是给你物色买主去了!
饭桌上,江承祖吸了吸鼻子,隔壁炸鱼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阴阳怪气道:"铁石伯不是病得下不了湖吗?这鱼香味倒是新鲜。大妹,你说是不是?"
江小草正低头扒饭,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每次江承祖喊她"大妹",准没好事。
但想到这两天爹娘态度的微妙变化,她破天荒地抬起头,直视着大哥的眼睛:"大哥这话问得奇怪。铁石伯五个儿子,说不定是哪个孝顺的给送的呢?"
李英子刚要发作,忽然瞥见墙角那筐新鲜的石菖蒲,脸色又缓和下来:"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长兄如父!记住了,跟男人说话要轻声细语。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天生就比女人金贵。"
江小草乖顺地"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灵动的眼眸——原来直视着人说话的感觉,竟这般痛快。
午后,江小草收拾完碗筷,又背着空背篓进了山。
等她傍晚归来时,发现江田产已经回家,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活像当年江承祖考上大专时的模样。
李英子和江承祖也满脸喜色,整个堂屋都飘着股诡异的兴奋劲儿,倒显得安静进门的江小草像个外人。
"小草回来啦?"江田产难得主动搭话,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新衣裳赶得及吗?"
江小草压下心头诧异,轻声道:"今晚就能做好。"
"好好好!"江田产拍着大腿,"明儿个早点从山上回来,打扮打扮,整桌像样的饭菜。有贵客要来。"
贵客?江家连个镇上的远亲都没有,哪来的贵客?
江小草攥紧了背篓带子:"是大嫂家的人要来相看?"
江田产冲李英子使了个眼色。李英子立刻板起脸:"叫你准备就准备!哪来这么多话!"
这话反倒让江小草心里有了底。不是黄家人,那只能是......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发飘:"来...来几个人?"
"就一个后生。"江田产搓着手,"饭菜多做些。"
江小草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若是真要给她说亲,怎么也得有媒婆和男方长辈在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