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府后,旁的下人也都没多问什么。
横竖是主子和梁大哥的事,谁也问不着。
只有叶椿笑盈盈问了两句,也没多说什么。
梁里木那日为令狐祺放水沐浴,谁也没吭声。
可似乎也就是从那日开始之后,二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有些怪。
谁,都没开口主动讲过话。
许是因为梁里木意外撞见令狐祺**,他见令狐祺一直不同自己说话,以为令狐祺又生气了,也不敢主动找令狐祺。
而令狐祺,因为梁里木撞见他那副样子,担心梁里木看出了什么使他没面子,他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又见梁里木不大理他,心中独自有些气闷,也怕梁里木无法接受男子。
到时,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令狐祺十分担心这事。
于是二人各抱着忧虑,终日就在这屋子和街上铺子里来回对望。
特别是,有一事过于尴尬。
梁里木怕是令狐祺的身子出了问题,于是日日起的比令狐祺早,专门掀开被褥要去看看,伸手试一试,看看是否如往常一般,梁里木甚至想帮令狐祺在系统里挂个男科看看。
因为他觉得令狐祺身子不太对劲。
不过后来几天,令狐祺都好好的,一如往昔。
可梁里木不知道,每回他掀开被褥“检查”的时候,令狐祺.....其实都是醒着的。
于是能明显感觉到梁里木的手在触碰自己,令狐祺身子一阵一阵的打颤,却又不得不拼命忍着,实在辛苦可怕。
而梁里木发觉,令狐祺虽然残疾,身子却还正常,这么说,看来真的是还能娶妻纳妾生子。
梁里木又开始担心了。
不过很快,他俩就顾不上担忧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铺子里来了一单大生意。
眼下,城中还有一月,就将迎来元旦了,宫中更要举行元旦家宴,到时,公主皇子、妃嫔大臣们都是要到场参加的。
在书里,令狐祺本没活到这时候,可现在他还好好的,虽然是疑罪未清,却也得进宫全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礼数。
这之后的剧情,已全都是未知数。
梁里木本担忧如何应对,可巧,内务府听闻梁里木是左近几家做电灯的源头铺子,便领旨过来了,为元旦宫宴做采买,预先一月就得准备起来。
那日宫里来人时,梁里木同令狐祺正要关门回府呢,梁里木在外头挪石头,令狐祺在屋里收画书。
那小画书都是梁里木买给令狐祺的,叫他没事瞧着玩。
偏偏今日瞧着一对男子的佳话故事,虽是不入流,令狐祺却看的津津有味,难以割舍,这不,直到这会功夫了,还依依不舍得放下。
剩梁里木一人在外头,迎面遇上了宫里来的内务府总管。
“梁氏.....老板?这可是你?咱们是内务府承办元旦宫宴的。”
那内务府太监递给梁里木一张纸,上头誊写着他的姓名和他铺子的名字、方位。
“是,内官好。”
梁里木还挺有礼貌。
那太监见状,当即便开口。
“宫里宴饮要花灯,往常那银子花销太大,今年得节省开支,听说你这灯倒便宜?”
梁里木点头称是,还介绍了一下自己这灯的性能。
“如此,便做出些新鲜花样来,二十日后我来取灯,要五百件,可别少了。”
什么!
一听这话,梁里木睁大了眼睛。
不愧是宫里人啊,这么豪爽吗!?
一单生意这就说定了?
这得多少银子啊!
不过.....五百件大花灯?
他还从来没做过,恐怕要有些吃力了吧。
“敢问是要什么新鲜样子?”
梁里木好定个范围。
“宫里嘛,一向都是莲花、灯笼、游鱼之类的吉祥彩头,你便各来五十样,到时候都要张挂的。”
那内官这么说着,便给了梁里木一张契纸。
上面写着宫里要给的银子数。
梁里木眼睛一睁,这么多!?
“那这.....在下定会尽力而为。”
梁里木叹了口气。
给的实在太多了。
内官笑了笑,拍了拍梁里木的胳膊。
“这就是了,不过为宫里干活,可不能出了纰漏,届时我亲自来看。”
那内官一笑,便转身走了。
留梁里木一人,握着那契纸,发愣。
若这单子成了,那府里可能进不少银子啊。
梁里木忽然还有了些成就感。
原来做生意也蛮有意思的嘛!
尤其还能与令狐祺一起经营这铺子。
梁里木欢天喜地回去,将这契纸给令狐祺看。
令狐祺一看那宫中的印章,便微微皱了皱眉。
“是宫里来的人?”
梁里木笑着点头。
梁里木欣喜若狂,说着这单子能挣多少银子。
可令狐祺却稍稍一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里木见令狐祺少有的沉着脸色,还有些不太明白。
令狐祺转过脑袋瞧了一眼梁里木,眼中神色毫无懈怠。
可,见梁里木对他赤诚一笑之后,令狐祺又叹了口气,缓缓笑了。
“罢了,那就做吧。”
“横竖,当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令狐祺答应了,梁里木欣喜若狂,忙不迭推着令狐祺回府。
这下子,两人间那僵持不下的气氛,又热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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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府里,梁里木便开始各处在积分商城里兑换物品,发下任务,闭店半月,在府中潜心跟着其他下人们一道做灯。
府里的其他人挣了银子,当然欢喜,也不敢懈怠,一院子人,每日从晨起忙到黄昏。
而梁里木还不同,他还得时时刻刻去看顾令狐祺,给令狐祺喂药,陪令狐祺说说话,夜里偶尔还得服侍令狐祺药浴。
原本,这些事都还做的好好的。
可令狐祺不知怎么了,就是瞧不顺眼梁里木在院子里,于是梁里木才在院子里待了两日,第三日,就给令狐祺叫进屋了。
梁里木当时擦着额间的汗,站在令狐祺榻边,即使累得不行,还笑着问令狐祺怎么了。
丝毫没带着任何情绪。
“那灯....偏要在院子里做吗?”
梁里木有些听不懂令狐祺这话的意思。
怎么了?
却见令狐祺似是不大高兴。
是想让他陪着了?
“院中.....究竟谁叫你如此神魂颠倒?”
令狐祺这话,带着明显的酸味。
梁里木再笨,也体会到了。
他微微一愣。
令狐祺,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还是只是说,令狐祺想要他照顾,不许他照看别人?
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说这话。
还是一个病人?
梁里木心下忽然跳的厉害,呼吸加促,面部发麻。
好像有什么情要破土而出。
而面对这种现实,梁里木有很多担忧。
也怕自己会错了意。
不过.....
啊???
院中有谁啊?
令狐祺说的是谁?
他自己都不知道,都没摸清楚。
梁里木挠了挠头。
“那.....我到屋里来?”
梁里木试探着说了出来。
他见令狐祺脸色好了些,也不再那么阴阳,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原来令狐祺真的在吃醋啊!
梁里木不知何处暖暖的,于是立刻转头拿了东西进来,守着令狐祺了。
他不在屋里做,是因为怕吵着令狐祺,也怕有个什么意外。
毕竟是带电的,伤着令狐祺就不好了。
可谁知,令狐祺偏让他再坐近一些。
似乎在使小性子似的,让他一点也看不到窗外,只能看着自己。
梁里木是心甘情愿。
可是那电池电线什么的,也放的离令狐祺愈发近。
果不其然,出事了。
令狐祺见这些闪光的东西好奇,也想知道梁里木是怎么做的,于是便伸手去摸。
结果那根线上正好连着电,啪的一下子,电了令狐祺的手一下!
偏偏令狐祺吃痛扔歪了,将那电线丢到了腿上,又被电了。
令狐祺一叫,梁里木立刻去替他用木头隔开了电线,转头一看,令狐祺正委屈巴巴的,疼的眼眶都红了。
梁里木立刻断了电,跑上去,抱着令狐祺,握着他的手,给他吹。
“这可不能乱碰,电一下很疼的,电狠了会死人的。”
梁里木像教小孩子一样教导令狐祺。
令狐祺着实吓坏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原本笑着的表情,都收敛起来了。
都被电懵了。
可是,令狐祺心下忽然隐隐有了激动。
不对!
他刚才很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左腿有痛感!
令狐祺忽然颤抖着抓住了梁里木的手。
“孤的腿,孤的腿好疼。”
梁里木听见他这么说,第一时刻趴下去看他的腿。
可是下一瞬间,梁里木的脑袋也像触电了。
抬头看向令狐祺的眼睛,四目相对。
这一刻,他们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你有感觉?”
梁里木很惊讶。
令狐祺拼命点头,激动到差点流下眼泪。
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的腿第一次有感觉。
不知道是被电的还是太过激动,令狐祺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这一刻,梁里木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想到一起去了。
令狐祺的腿,会不会,能通过电来治疗好呢?
这是个极其大胆的想法,还有待考量,需要医学根据,梁里木不敢擅自下手。
但至少目前来看,对令狐祺是有效果的。
起码,令狐祺感觉到了痛。
虽然这里面的原理,梁里木也不是很明白。
不知道是因为电,还是令狐祺本身就已经有了些反应。
那日。
令狐祺激动过了头。
他让梁里木抱着他,在梁里木肩头,靠了很久。
若他有一日,真的能再站起来。
哪怕穷尽自己的一切,令狐祺也在所不惜。
能再次行走的机会,对一个残疾人来说,是多么珍贵。
常人无法想象。
那日,令狐祺甚至垂泪了。
梁里木静静安慰着他,更下定决心。
要多赚点钱,在商城里约个顶好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