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里木好不容易翻完了地,边翻地,边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讨论一些现代的新闻,终于干完了活,扶着自己布满肌肉线条的腰,也叹了口气。
哪怕是爱健身的人,也受不了这么个耕法。
现在想想,农民们的确很厉害。
有如此坚强的意志,熟悉每一片地和每个种子。
不过,只有这样,才能种出好吃的菜吧。
梁里木很有成就感,望着天边已经挂出来的月亮,还是忍不住放下锄头,跑到了那个小女使身边。
为了把她和令狐祺的关系撇清,梁里木甚至用自己的一些小月钱打赏了她。
“你为主子干活,应得的,买点好吃的。”
梁里木把钱给了人家就跑了,生怕人家还回来似的。
梁里木是这么想的,只要他付了钱,这就是劳务活动,这样,小女使以后就再也不能以这个当做帮忙或者感情向令狐祺求恩典,比如:收她做身边人之类的了。
如此,梁里木才安了心。
才迫不及待要回到令狐祺屋里去找他。
令狐祺这么爱吃自己做的烤肉,不知道吃上自己亲手做的菜的那一天,令狐祺会不会更开心。
梁里木原本是笑盈盈回到屋前,结果进门前,廊下的叶椿就走下来,悄悄将他拉到了一旁。
“怎么了?”
梁里木眨了眨眼睛。
出了什么事?
“梁大哥,不是我提醒你,今日主子心情貌似不大好。”
叶椿微微皱起眉。
“为什么?”
梁里木觉得不太能理解,中午吃烧烤的时候令狐祺还很开心的,给他吹曲子的时候,令狐祺心情也很好啊。
怎么会突然就心情不好了呢?
“我也不知道,横竖你进去伺候时便小心些吧....”
叶椿捂着嘴,压低了音量。
梁里木眨眨眼睛。
他倒是不害怕,也不觉得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压抑,只是令狐祺为什么生气?
别又气出病才好。
梁里木立刻拔腿跑进去了。
叶椿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唉,说说这梁大哥,怎么就不听劝呢?
梁里木进屋后,望见令狐祺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书,翻页的动作却心不在焉,眼神似乎也并不在书本上。
梁里木果然看见,地上有一个碎了的茶盏子。
梁里木第一时刻想到的是危险,于是没问原因,先过去把那碎瓷片都扫起来了。
至此,令狐祺还是没和他说话。
直到梁里木走到他榻边,给他请安。
令狐祺连嗯都没嗯一声,冷着一张脸。
冷暴力他。
心里也痛。
偏偏梁里木是个厚脸皮,情商低,没看出人家不待见他,不知道令狐祺是因为他才生气的,还很热情地凑到床榻边,笑嘻嘻地低下头看令狐祺的脸。
令狐祺差点被气笑了破功,合起书狠狠一偏头,咬着嘴唇。
“主子,叶椿说你不高兴,怎么了?”
梁里木还直愣愣地问出来了。
这下子,反倒让令狐祺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令狐祺正想着的空挡里,梁里木摸了摸他冰冷的手,随后跑离他的榻边,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令狐祺望着他的背影,令狐祺知道,自己许是希望这个蠢侍卫不要这么好动....
别时不时就跑开了。
令狐祺脸色越来越差,本以为梁里木又要做什么,结果没一会,却看见梁里木端着一个炭盆过来了。
笑嘻嘻地把炭盆放在了令狐祺床榻旁边。
令狐祺愣了愣。
他以为,那日在院子里吃的那些新鲜菜肉瓜果,是府里仅剩的余钱购置的,他以为日后府里要没银子了,可也纵着梁里木胡来。
可是....今日梁里木是怎么弄来炭火的?
炭火盆挪到令狐祺跟前,他感受到手脚立刻不再那么冰凉,身子也好受多了,暖的很。
令狐祺有些惊讶,虽贪恋这温暖,却更奇怪,梁里木是用什么银子买来的炭火?
况且这还没到烧炭火的日子呢,就烧起来了,可不太废银子?
这炭火是.....为他点的?
可日后梁里木在府里,又吃什么喝什么呢?
看着令狐祺那表情,梁里木叉着腰笑了。
炭火果然没白买!
令狐祺很需要这个!
看看,这面色一下子就红润起来了。
心情貌似也好了些。
梁里木趁机凑过去,坐在令狐祺身边,为他扯了扯身边的被褥,让他更暖和些。
这一会儿,气氛的确不似方才那样剑拔弩张了,令狐祺的神情也和软了下来。
“你.....去后院翻地了?”
令狐祺又犹豫半天,才开了口。
梁里木听他这话,眨了眨眼睛。
嗯?
令狐祺怎么知道的?
“是啊主子。”
梁里木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算了,虽然不明白令狐祺怎么知道的,但既然已经暴露,就干脆承认了吧。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为什么要翻?”
令狐祺似乎是十分鼓足勇气,才问出这么一句不阴阳怪气,不拐弯抹角的话来。
令狐祺想知道,梁里木是因为那个小女使,才去后院跟她一起翻地的么?
是小女使想趁他病着,觉得那耕地空着也是空着,想种些东西,梁里木才帮她的么?
才会这样....时时丢下自己的么......
令狐祺依然难忘那日梁里木同那小女使一道走过来时喜笑颜开的模样。
令狐祺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希望梁里木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令狐祺极度压抑自己想要控制梁里木的心。
可他希望梁里木对他说,耕那片地是梁里木的爱好,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令狐祺在极力紧张地等梁里木的答复。
可梁里木听到这,却挠了挠头。
他情商再低,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刺痛令狐祺的心,他若说是为了生计,令狐祺肯定要难受吧?
梁里木想起那日院中热闹时,令狐祺十分高兴,于是想了想,便笑着开口告诉令狐祺。
“大家都说那地放着可惜了,一块种点什么也好,府里的人都是一心,我也不好推拒,就跟着一起去了。”
梁里木本以为,自己答的天衣无缝。
结果却见,令狐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梁里木眨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令狐祺的心,却是炭盆也烧不暖了。
如坠入冰窟寒冷,破碎。
原来.....梁里木真是为了旁人,才去碰他从前最喜爱的那块地........
原来真是如此.....
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什么大家....分明只有那一个小女使才是!
他就是为了与那小女使在一处!
还要借口说是府里众人的主意,为何还要粉饰蒙骗他.....就这么怕他追究么!
他在梁里木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令狐祺缓缓闭上眼睛。
他不想再同梁里木讲话了。
改日还是把他发卖了的好。
令狐祺随即翻身,扯上被褥,一言不发,似是要睡了。
梁里木一楞,却也没说旁的,只当令狐祺是身子不舒服,便去熄了油灯蜡烛,在令狐祺榻下的大木椅上躺下守着他。
这一回,不仅梁里木不知是怎么回事,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嗑着瓜子唠嗑,还以为令狐祺只是娇气恼怒呢。
不过梁里木也不恼,反倒觉得令狐祺这样真实可爱。
于是便守着令狐祺,一夜好睡。
却未曾注意,他身后的令狐祺可是失眠一夜,悲心难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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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梁里木刚醒,见令狐祺醒了没吭声,想转身服侍,就见叶椿端着水盆和丝绢进来了。
梁里木像之前一样,想接过叶椿手里的东西。
结果没想到这一回,叶椿却怎么也不松手。
“诶?”
梁里木还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梁大哥.......”
叶椿悄悄看向了令狐祺。
这个动作,让梁里木有些看不明白。
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有什么要眼神交流的事情吗?
要瞒着自己?
梁里木眯起眼睛看着叶椿,刚将他手里的水盆夺过来时,令狐祺便出声了。
“梁里木,出去。”
“叶椿留下伺候。”
梁里木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令狐祺为什么这么对他!?
叶椿到底哪里比他好?
叶椿和令狐祺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梁里木怒气冲冲瞪着叶椿。
叶椿还有点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这一回,梁里木还想耍赖,赖在这不走。
然而令狐祺却没接他的话。
“给孤出去。”
令狐祺的话冷冰冰,不带一点温度。
梁里木一怔,眼中闪过明显的失落。
他不明白为什么。
令狐祺怎么忽然这样对他......
梁里木似乎有些委屈,也上了脾气。
于是一把将手里的水盆推到了叶椿怀里,回头看了一眼令狐祺。
本来还希望令狐祺能抬头看他一眼,破例让他继续留下。
可令狐祺一句话也没说。
于是梁里木就开始闹小孩脾气,气冲冲掀开帘子走出去了。
坏令狐祺!
梁里木独自咬着牙生气。
然而屋内,叶椿却悄悄走上来,贴到了令狐祺耳边。
“主子,您上次吩咐奴才的事,奴才已探查到了。”
叶椿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了令狐祺手里,恭恭敬敬。
这是上回,令狐祺叫他查一查梁里木的来历,他搜到了这些事,才来回禀。
叶椿低着头,令狐祺打开那书信,他偏着脑袋避嫌,没去看。
本以为,主子只是想知道知道梁大哥的底细。
结果没想到,主子看了那书信,前头还好。
可看了一会儿,却忽然又大发雷霆!
当场将那书信撕碎,愤怒不堪!
叶椿吓坏了,从没见主子发过这么大脾气,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将梁里木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