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传之父母爱情 第12章 第 12 章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阿辰想要躲我易如反掌。纵使我追到天涯海角，翻天覆地，只要她想躲，我就找不到她。

这次她却自己回来了，或许她原本就没想走的。

海上升起明月的时，有小妖来禀，大声喊道：

“大王，大王！海面上的天空又裂开一条缝，那妖怪又回来了！”

我们出海一看，果然朗朗夜空之下，凭空撕裂出了一道缝隙。从里面掉出三个黑团，我看到其中一团泛着淡淡的青光，意识到可能是阿辰。飞身上前接住，果然是她。

“阿辰，你去哪里了？怎么弄这样，可是伤到哪里了？”

她青衣上全是鲜红的血，嘴巴上也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眼神有些涣散，我喊了她好久好久。我们一起落在了沙滩上，她才聚了些神看我。

“我没事......咳.....”

她开口却吐出满嘴的鲜血，带着一块人肉。手腕栓着两根铁链，一头分别栓那只吃铁的妖怪和能裂空的小妖龙。

“你......怎么会没事？别怕，我带你回家，不会有事的！”

我抱着她回龙宫，她却喊道：“小鬼，放我下来。”

阿辰挣开我跳下地，因为腿软摔了一跤，又倔强的自己爬起来，不要人扶她。

她的脸色不对，定是出了什么事，可她不愿意说。跟不愿意让人跟着她，我们想要跟，叫她骂的狗血淋头。

我问那两只她抓回来的妖龙，“适才她同你们在一起，你们可是看到出什么事了？”

那只会裂空爪的小妖龙支支吾吾道：“我们也不知道，就看见她在吃人了，把肚子五脏六腑全撕烂了。”

“你胡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怎么会杀人，还会吃人！”

我大声呵斥她，看着阿辰越走越远的背影，心头一片茫然无措。她是上古神龙，人族的守护神，她不会杀她的子民的。

那吃铁的妖怪见我不信，立刻嚷嚷道：“真的，我妹妹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们自己看。”

裂空爪的小妖龙将夜空撕裂，重现了阿辰杀人的场景。她跟只疯了的野兽一样咬断一个人间女子的脖子，剖了她的肚子。直到发现他们之后才如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然后捆了他们两只妖一起回来。

他们说的不假，我无法反驳，“好了，我知道了。敖钦，你把他们两个带下去。”

那吃铁的妖怪，小声嘀咕，“在东海不是不许杀人族吗？她都杀人了，不用处置吗？”

敖钦喝了他一句，“少废话，干你什么事！”

他提溜着那两只小妖怪下龙宫里去了，而海滩上众目睽睽之下还有成百双眼睛看着我。为让妖与人和平共处，我制定了严苛的律法。胆敢上岸扰民胡作非为者，皆要扒皮以示警。再有犯者，就要扔进海底火山炼狱里，受烈焰焚烧千年之苦。

除了初始有几个挑衅者上岸杀人被处置后，百年来无人再犯。我们与人族拥有了短暂的和平，妖不会再上岸害人。倘若需要什么人间的物件，也会化作人形，用银子去同他们交换。

而现在犯杀戮的是阿辰，东海的小妖怪几乎都认识她。虽然不知道她是上古神龙，但都知道她是我的妻子。会像叫我大王一样，喊她娘娘。

“都散了吧，此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我遣散沙滩上所有的小妖，敖钦又匆匆出水而来告诉我。

“大哥，侄儿还在龙宫里。根本没有人动过，就在贝壳床上，奇怪我们怎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是有些奇怪，突然出现的仙人，莫名其妙消失又出现的甲儿，发狂的阿辰。

“有劳二弟回去照看甲儿，忽让人靠近，我去找阿辰。”

“大哥去吧，侄儿有俺呢！”

我沿着阿辰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在很远很远的礁石上找到她。

“怎么了，哪里还难受？”

我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拥在怀里。从来她都只有受伤的时候，才回来礁石上晒月亮的，而这次她上到了日月难以企及的地方。

“阿辰，你刚才是在找甲儿是不是？”

她望着我憨憨一笑，牙缝嘴角都还染着鲜红的人血，像个刚吃完人的妖怪一样。

“小鬼，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其实也是妖啊。”

“有，我记得你说过因为心存善念，所以才被尊为神。”

“你看，那么久了，我都忘记自己其实也是妖怪了。”她在强颜欢笑，眸子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喜欢我看见她的哭的样子，狼狈的抱住我的脖子。越是想笑，哭得越大声。

“小鬼，我就是妖怪也不能和你成亲了，对不起......对不起。”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她想要嫁给我的。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没事没事，我也才不要娶你呢，真的。”

她认真了，抽了一下撒开手，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你怕我是妖怪是不是？”

“不是，笨蛋。”我抚上她的脸，揉碎上面晶莹的泪花。低头噙住她的唇，唇舌扫过她的血腥的唇角。从她口中第一次尝到人血的腥甜，直到腥甜消失殆尽，我才放开她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

“阿辰，你是妖，我便陪你做妖。你是神，我便为你成神。”

我知道今夜她为我们的孩子杀了她的子民，心中定是难受极了，所以她才哭。

从阿辰杀人后，我一直在找事情的真相，而东海的妖在等我一个交代，看我可是会为了一已私欲徇私枉法。我用严苛的律法，残忍的处罚管治东海。在他们的眼里，我是贤、信、仁、勇、严的东海统帅。

我包括我的妻儿，兄弟能够以身作则，所以他们能服从于我，而如今阿辰触犯了我的律法。

我们都知道那天的事有蹊跷，也许和那个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的仙人有关。可能是他施了障眼法蛊惑了阿辰，只要找到他，将真相公布出来就可以证明阿辰是无辜的。

我想上天去求一个公道，阿辰拦住我，笑道：

“小鬼，哪儿有什么人想要害我，就是我自己体内的妖性自己觉醒了。之前也有的，你没见过罢。”

“才不是，一定是当日那仙人捣的鬼。我一定要抓住他，还给你清白！”

我冲出龙宫，要打上九重天。阿辰急忙从背后抱住我，“没有的，这世上没有人有这样的能耐能控制我的。是我自己的妖性，小鬼。我愿意受罚，只是剥皮而已又不会死。我从前碎成肉渣了，自己都能长起来，剥皮不过多晒两日太阳而已。比于那个人族女子，她何其无辜。也许从前真的是我太无谓了，不知天高地厚。”

她又做这番轻松无畏的姿态了，我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心一横推开她执意上天去。不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在我身上施了定身咒。

“阿辰，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不听话，没凭没据的就要打上天去，那我只好这样对你了。小鬼头，毛都没长齐就敢学人家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天的仙人人家就是路过已，你属狗的人家路过你也要冲人叫两句是不是？”

阿辰定完我要去龙宫受刑台，走前她还把我抗到了房里，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离开。

东海从知道她上岸杀了人族后，几乎每日受刑台下都会有小妖去看热闹。它们并不是说要真的逼阿辰受剥皮之刑，而是看我的态度。纵使我真的徇私，也无话可说。

阿辰为了我的威信，为了给那个人间的女子赎罪，自愿受剥皮之刑。她知道妖性里暴戾，什么宁负天下人的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困住了我。独自一人，前去赴刑。

我不知道龙宫受刑台下此刻怎样得情形，但在东海几乎是人尽皆知了。敖钦得知消息，赶来寻我，在门外大声的喊：

“大哥，大哥不好了。嫂嫂上刑台了，俺劝不住她，你快去看看！”

他推开门，发现我躺在床上动不了，拦腰扛起我就往外跑。

“大哥，俺不管了，就是扛也得把你抗到刑台上去，你得把嫂子劝下来！”

“嗯，二弟，快些。”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锁龙阵被催动，阿辰化作青龙锁在笼子里敷住手脚。头顶悬挂的破灵剑冲着她的头顶落下，划开她坚硬的龙鳞。从头褪到龙尾，龙皮落下下面是火山熔岩，瞬间烧成灰烬。

整个过程没有一声痛苦的惨叫和哭声，因为刑台修筑得太高，甚至看不清出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锁龙阵退去，阿辰从高台下落。

“快，二弟，去接住阿辰！！”

我一时无法冲破她的定身咒，只能请敖钦去救阿辰。他正要去，突然有条金色的小泥鳅快速的从我们眼前闪过。一眨眼就冲到了刑台上，他大概是想要去接阿辰。

只是身子太小太小了，阿辰神龙巨大的龙身以天崩地裂之势落下，眼看就要把他压成肉泥。

“阿辰，甲儿！！”

我冲破阿辰的定身咒语，看见那条金色的小泥鳅本能的就感觉是甲儿。奋力冲上抓住他摇摆的尾巴，往后丢给敖钦。

“二弟，看好甲儿！”

我化出龙神飞向高台，接住坠落的阿辰。她还尚有些意识，看见我还对我嬉皮笑脸的胡说八道。

“小......鬼，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操心的性子呢。我没事，你看，好好的。”

她把龙爪举到我面前，褪去外面那层坚硬如铁的龙鳞。她的身上只剩下一层软乎乎，尚未硬化的新鳞和粉嫩的皮肉。在海底龙宫，水流过身上犹如针扎一般的疼。

她明明疼的都睁不开眼了，还同我嬉皮笑脸。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去找他们算账了吗？”我黑着脸落到地上，侧目唤道： “敖钦，整军备战随本王上天！”

阿辰倏地睁开眼，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敖光，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手底有几个虾兵蟹将，就敢上天？我说了那个女人就是我杀的，你既不信，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她突然发狂化作巨龙，把我抛向半空，锋利的龙爪向我的胸口掏来。

“大哥，小心，她要杀你！”敖钦见状，吐出灼热的熔岩击退阿辰。

她才受了剥皮之刑，法力大减，被火烧得直往后退摔到高台上。因为意图未得逞，在上面发疯拆台，有大开杀戒之势。

我赶紧喊敖钦，“二弟，莫伤到她。刑台马上就要塌了，你赶紧让底下的小妖散开！阿辰不会真的杀我的，快去要护好甲儿！”

“那大哥要小心，嫂嫂在发疯，她不认人的。”

他说的对，阿辰现在真的不认人的。我飞上高台缠住她的身子不叫她发疯，拆龙宫。结果她身子痛力道敌不过我。竟爬到我的脑袋，逮着我的龙角使劲咬。

“阿辰，你......你要干什么，好疼.......啊......”

她一口咬断我的龙角，金色的龙血溅到她的脸上，眼睛里。猩红的眸子慢慢澄清，平息了嘶吼，叼着我的断角落到熔岩池中去。

“阿辰，你怎么了？好了好了，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听你的，我不去了，哪里都不去了。”我纵身跳下熔浆里，捞起奄奄一息的阿辰。她抱着我的断角哭， “小鬼，你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小鬼了。你是一个大人了，是东海龙王--敖光。”

龙爹龙妈扯头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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