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破晓——徘徊 第29章 除旧迎新岁

此间事了，青竹劳心费力却没得到信仰供奉的晦气心情，在回到玫瑰花房睡了三个小时后，得到了充分治愈。

至于打工人昊心，跑了趟地府接回小藤蔓，接着又去了趟尤家村被哑巴大黄追了半小时后将它打晕带回了家。

“一上来打晕就好，被追是你活该。”

“呃……”昊心在青竹面前添油加醋倒苦水时，青竹直接点明重点。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被大黄追多了以后，出现了下意识逃跑的心虚反应。

丢人！他捂住脸，灰溜溜跑去厨房。

到了晚上，昊心做好饭，在破门而入和老实敲门中选择了乖巧喊话：“不能再睡了，晚霞扎屁股了，今晚有鱼有虾有番茄炒蛋，青竹，快起来吃饭。”

隔着门，青竹简单明了回了句不吃。

昊心不开心了。

他摘掉围裙，换个说法：“老板，今天可是大黄加入我们公司的第一天，为了庆祝它的到来，我还特意做了八菜一汤欸，你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呢！”

发完小牢骚，他侧耳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有没有发出什么动静，青竹木着脸掀开腿上的毛毯，起身离开秋千。

他故意掩去脚步声，昊心在门外始终听不见有啥动静，想来想去又不敢贸然进去，便上半身全趴在门上去听。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在青竹侧过身开门之时，无所察觉的昊心以猝不及防面朝下的姿势，啪！摔进了花房。

“吓我一跳。”青竹假惺惺跨过他走出去：“吃个饭而已，不用行此大礼。”

“哪能啊，能吓到你，我可真该死。”

昊心苦唧唧爬起来：“优秀员工对有钱老板向来五体投地，心甘情愿行礼。”

说的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神经！

去到饭厅，大黄不知被下了什么劳什子迷药竟老实配合昊心安排，和昊心坐在了青竹对面的一左一右。瞅着这和谐又诡异的画面，青竹一言难尽握起筷子，夹了块红烧羊肉里的萝卜。

“它为什么那么听你话？”青竹问他。

“因为我和它来了场精神上的升华。”

青竹：“……”确定不是精神威胁吗？

昊心伸手从桌下捞起给大黄买的专属不锈钢食品级2500ml容量大饭盆轻轻放到它面前，笑容虚假拍拍它脑袋。

“乖狗狗，吃吧。”

大黄抖抖耳朵，看着饭盆里面香气十足用料丰富的食物，想也不想，埋头伸进饭盆里大快朵颐，好弥补心灵。

昊心满意地嗯了声，“不错不错，以后和我们过，吃香喝辣，亏待不了你。”

大黄埋头干饭，闻言，摇了摇尾巴。

青竹给它夹了块排骨，开口纠正：“注意你的用词，我是我，你们是你们。”

昊心放下筷子，认真道：“看样子，员工和老板也需要来场精神上的升华。”

“不必了，我对和智障一起跑五公里来精神升华的愚蠢行为完全不感兴趣。”

昊心：“……”

昊心：“你听我解释。”

“狡辩的话先缓缓。”青竹打断：“明天我不在家，你和大黄尽可等夜深人静时在国道好好开展精神升华项目，身为你们的老板，我非常期待回来以后看见你们更加亲密无间地默契配合。”

这嘴，吃饭自己舔到不怕被毒死吗？

昊心真正忙着吃饭时话并不多，青竹简单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起身，准备上楼回房间继续补觉，明天早点起床。

昊心从碗里抬头，望着他即将消失在二楼拐角的薄削背影，“明天去哪？”

“老板不用向烦人精员工汇报安排。”

“啧，嘴毒心眼坏，记仇又傲娇。”身影消失在拐角，昊心收回视线，转头语重心长对大黄叮嘱：“大黄啊，以后在这个家生活工作，你必须要牢牢记住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偶尔找抽得罪我几次，但千万千万不能为任何事去得罪他，否则谁来也救不了你。”

“我能听见。”

幽幽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昊心翘唇偷笑，立马改口：“我老板可好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他同意我带你回家你就是流浪狗了知不知道？更别提给你改善伙食了。大黄啊，你以后一定要像我一样，遵纪守法、眼里有活、心里有爱，唯青竹老板马首是瞻，听见没？”

大黄鼻腔间喷了口气。

“乖，做舔狗前途无量，我看好你。”

“我也看好你。”青竹关门前正经说。

门咔哒一声，从里合上后没了动静。

大黄抬头看昊心，摇尾巴以表认同。

“……老板骂人真高级。”昊心转手把大黄脑袋按回饭盆里，训斥：“看什么看，大人说话有你臭小狗啥事，吃你的饭去吧，谁最后吃完谁刷锅洗碗。”

大黄紧紧咬着饭盆，跳下椅子跑了。

昊心：“……臭狗，一点也不可爱。”

.

清晨，鸟语花香蝉鸣——皆在梦里。

等闹钟六点准时响起之时，青竹已经收拾好下楼，动身离开别墅前转道去花房看了眼不属于梦里的真实花香。

除夕，凡人最重视的头等节日。

青竹缓步走在小镇上，看见有些人家已经迫不及待提前贴上了对来年寓意吉祥的对联福字，而有的人家则在仔细洒扫家门口，大人小孩都没闲着。

辞旧迎新，不可避免地，又长一岁。

小镇道路宽敞，他慢悠悠走着，差不多走了有近二十分钟，才在一家香气诱人的牛肉面馆前驻足观望。

看见面馆玻璃门上贴的福字是倒过来的，青竹强迫症发作，右手食指轻轻往旁一撇，无声无息将其改回正的。

看见别家也是如此，他顺带也改了。

做完这些，他浑身舒坦，满意抬头。

——老秦牛肉面馆。

青竹无声笑笑，店名取得倒是纯朴。

“老板，来碗香辣牛肉面，加个蛋。”

提着菜的中年男人，推开玻璃门，朝柜台里吆喝一句，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好嘞。”店员扭头朝里面喊，“一碗香辣牛肉面，加个窝鸡蛋——”喊完，他端着两碗撒满葱花香菜的红烧牛肉面送到另一桌，提醒老夫妻当心点烫。

玻璃门被再次推动。

青竹提步走进面馆，寻了张干净无人的桌前坐下，眼神四处张望打量。

店面不算小，有一百多平，在除夕还能坐满三分之二，想必这店里往常的生意很是不错。

牛肉面的香气过于诱人。

特意来感受人间烟火的青竹，将视线移向收银台上方亮着的LED菜单。

他简单扫了几眼，低头打开手机摄像头去扫桌上贴着的蓝色二维码，迅速下单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外加一盘卤牛肉以及两片卤香豆干。

“真香，帮我点一碗，加个荷包蛋。”

身后探出个脑袋，青竹头偏了偏，与鬼鬼祟祟之人保持距离，“我昨晚给你提前发了当月工资，你自己有钱点。”

昊心绕到桌对面坐下，嘿嘿傻笑：“说这种话多生疏啊，大过年的，老板请优秀员工吃碗牛肉面不是应该的吗。”

“是应该，但你和优秀员工没关系。”

昊心抢过青竹尚未关掉的手机，“那员工再接再厉，争取让老板早日满意。”

大过年的不能骂人。

青竹自动优化词汇，方不屑轻嗤：“油嘴滑舌，你就这点没皮没脸的本事。”

昊心抓紧点好牛肉面下单，然后把手机还给青竹：“能哄你开心就行。”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自信。

看他笑得没心没肺，青竹心想，有些人天生便少根筋，这也是别无他法。

沉默片刻，热腾腾的红烧牛肉面端上桌来，阿姨看见两个长相养眼的年轻小伙，发自内心夸了句：“真排敞！”

青竹礼貌点头，“除夕快乐。”

昊心帮忙端面：“阿姨，您真排上。”

“哎呦，我都一大把年纪喽。”阿姨笑呵呵接着忙活去了，昊心确定她走远后听不见两人说话，赶紧收起嬉皮笑脸，掩唇小声询问青竹：“老板，阿姨刚刚那句方言是什么意思？”

青竹拿筷子的手一顿。

“不知道意思你还敢回人家一样的？”

“阿姨笑那么开心，总不可能说的是坏话。你快跟我说说方言是什么意思？”

昊心催促青竹，“快说说，快说说。”

秦叔在青竹身边呆了几十年，因为语言习惯，时不时总喜欢蹦两句家乡方言，久而久之，青竹自然都能听懂。

若是按照秦叔的解释，刚刚那句方言应该是真好看、俊俏、漂亮的意思。

青竹存心想逗昊心，于是决定换个说法：“意思是新年快乐。”他胡扯道。

“新年快乐？”

昊心持怀疑态度，“可刚刚阿姨听见以后为什么回了我一句这把年纪了，请问新年快乐和这把年纪有什么关系？”

哦，人虽然缺根筋，但还不算太傻。

青竹继续忽悠：“你听过上海话吗？”

“上海话？”昊心摇头又点头，“现实中没听过，刷短视频刷到过，怎么了？”

“那你刷视频的时候应该看过底下的评论。有没有哪句让你印象深刻的？”

闻言，昊心仔细回想。

“还真有。”他想起来。

青竹颔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您好，我是本地农村的，我听不懂，请您们用普通话再吵一遍，谢谢。”

昊心摊手：“虽然我也没听懂夫妻俩在吵啥，但语速值得广大人民点个赞。”

青竹问：“知道港都的意思吗？”

昊心点头。

“我看评论区说这是笨蛋的意思。”

“既然如此，港都和笨蛋的口音听起来毫无相似之处，那新年快乐的口音凭什么非要和方言有相似之处？”青竹语气严肃：“无知就要多学习少犟嘴。”

昊心细细一想，发觉自己略浅显了。

估计刚刚那凡人是因为新的一年又长了一岁，所以才说这把年纪那种话。

琢磨明白，昊心敬佩地给青竹竖起大拇指：“老板厉害，就是博学多识。”

“清楚就好。”

青竹逗完人低头吃面，昊心的牛肉面没等多久也端上了桌，只不过，这次来的是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昊心迫不及待把牛肉面挪到面前，转头对小姑娘笑着说了句：“真排上。”

因为青春痘焦虑许久的女孩，看见长得好看的陌生男人呲着大牙笑着对自己说这句话，心思敏感脆弱到极致。

“过分。”她撇嘴，红着眼钻回后厨。

昊心呆愣在当场。

他慌乱道：“不是，这、这怎么，说了句新年快乐她怎么不笑还哭了呢。”

“知道你是好意。”青竹陡然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深深无力感，“但这句话不能对青春期敏感的孩子说。”

“为什么？新年快乐能有什么问题。”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总不能让我承认看你缺根筋，刚刚是故意逗你玩吧。

青竹随口胡诌道：“没问题，问题是和孩子说新年快乐必须要给红包，这是他们当地的习俗。你看你穷困潦倒，当地一个红包最低两百，你愿意掏？”

“啊！不行不行。”昊心立即摇手表示不愿意，“我还要养家，养大黄呢。”

“嗯，知道你养家糊口不容易。”

昊心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啊是啊，养家糊口不容易，能不能涨一点工资？”

“不能。”为以绝后患，青竹提议：“工资不可能涨，但在外面少打招呼少说话，对你岌岌可危的余额没有坏处。”

昊心点头赞同：“此言甚是有理，有些地方的习俗还是有必要好好尊重的。”

青竹没接话。

他现在一心想着赶紧吃完赶紧离开。

出门散心身后跟了个拖油瓶，和花钱无关，就是觉得心很累，耳根子还不清静，最关键的是，马上要来人了。

新一卷在整理，我自己先看一遍，然后继续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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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除旧迎新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