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电话响了三次仍然锲而不舍。
第四次响起时,宴庭臣冷光扫了眼来电显示,拇指一滑,将手机扔在桌上。
沈梨正如只被折了翼的雪鸟儿,不得不仰头倚着男人身上才能支撑不滑下去。她颤颤睁眼,余光扫过眼尾,手机上通话中的提示赫然出现。
原本重重吸的那口气瞬间因为惊吓被吞了下去,顺着喉咙往下,紧张的情绪被宴庭臣瞬间感受个完全。
宴庭臣满目戾气向下看,暗哑着叹了声。
温泽明那边还处在宴庭臣终于接电话的开朗中,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脆生生的一声巴掌声。
不重,但很快。
还有个什么声音,闷闷的,温泽明没听清,也没时间琢磨,懵着抬起另一只手,捂着脸。这一巴掌来的太及时,温泽明不多想都不行,迷惑极了:“我怎么觉得你给了我一巴掌?”
宴庭臣有一种身处抽空氧气的真空空间的感觉,压的他额头冒起青筋,最后不得不揉了揉那红印,左手托着人,瞥了眼办公椅扶手上躺着的天蓝色鲸鱼,嗓音微哑:“有事?”
温泽明这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忙看了眼时间,来不及解释,只匆匆说了句“云顶酒店72楼总统套,速来”就挂了。
沈梨听到了,暗松口气,却忘了宴庭臣也能感受到,红印又被捏了捏,右耳后传来宴庭臣不带情绪的笑:“我以为小草莓有多想我,又是发视频又是在他们眼底下**,这就行了?”
要的就是你憋着发不出。
沈梨轻轻抬眼,露出善解人意的乖巧笑容,“宴先生的事最紧要。”
宴庭臣垂首,目光梭巡在她不敢对视,只把视线放在他肩头的侧脸上。再往下,发丝被汗浸湿,黑色如丝绸贴在雪白锁骨上,像妖精。
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的节奏。
安静了几秒,沈梨都忍不住想催他快去赴约了,身后传来懒散的一声“好啊”。
低沉微哑,像是滚烫沙漠里的砂砾。
不等她反应,宴庭臣身体向后撤。
说是撤,可动作缓慢至极,一点一点。
时间仿佛被拉长,如电影画面一帧一帧跳动的慢,沈梨觉得自己被灌进沙漠里,被流沙磨着,快烫死了。
雪肤上的红印鲜明,被拇指按住,指腹重重揉了一把。
宴庭臣抬头,看向沈梨因自然反应而紧紧低垂的脑袋,陈述道:“沈梨,你的身体比你诚实。”
行!
沈梨摆烂了,承认需求没什么丢脸的,承认宴庭臣功能强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工具人罢了,自己爽才是爽!
沈梨回头望向他,脸颊带着醉桃般的红,眼波氤氲,“那宴先生可以帮帮我吗?”
样子要多做小伏低就有多做小伏低。
却胆大的偷偷往后追了一口。
“抱歉。”一声淡淡的拒绝,宴庭臣彻底后退。
沈梨瞬间失去力气般,跌坐在地板上控制不住颤抖,感觉坐过山车似的又飞又落,气得她心里都想骂脏话了。
宴庭臣几下又恢复成得体绅士,还是那个随便就能搅动北市风雨的宴家家主。他垂首整理腕表,赞同的语气点头:“我有事要忙。”
沈梨懒得看那鼓鼓囊囊,心想憋死你吧,装货!
等沈梨缓过来,撑起身子往下走,走到落地窗客厅时,劳斯莱斯尾灯一闪而过,顺着道路开远。
时间还早,才九点,主家都在后院现搭的戏台看戏,沈梨回屋躺在床上,双眼空空看着天花板,慢慢的,双腿并拢,最后交叉,绞紧。
脑中总是不受控地闪过某个东西,无数个小人在脑子里四处奔跑挥散令她发热的画面,不知不觉中,沈梨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谁!”沈梨猛地坐起来,看到阻门器卡在门后,心落下一半,低头发现自己竟没换睡衣就睡着了。
“沈小姐,我是宴先生的司机,他让我接您过去。”门外一个还算稳重的声音响起。
听到就烦,沈梨立刻躺下装听不见更不回话,完全不管自己刚刚还在问是谁。
那人又敲了敲门,沈梨始终不应,按亮手机看了眼,大晚上十一点叫人出去,有毛病。
司机实在没办法,给宴总拨了电话,犹豫着说:“宴总,沈小姐睡着了。”
他开的外放,本想借着给宴总打电话的动静吓吓沈梨,好乖乖跟他走,结果里面一点反应没有,反倒宴总苏冷的声音从外放通话中传来:“十万。”
“什么十……”司机一头雾水,刚开口询问就听到卧室里咚咚咚急促的脚跑在地板上的声响。门唰地打开,上一秒还躺在床上冷切的少女带着甜甜的笑,活泼又乖巧:“来了宴总~”
司机:“……”
沈梨毫不避讳地冲他笑。
没办法,人穷,多担待哈。
沈梨被按在落地环绕观景台边,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跨海大桥亮着灯,车流如梭,一道道尾灯红影闪过。
嘭的一声。
空中绽起烟花,引得路人驻足。
因为这烟花实在太过好看,也因为如今想在北市声势浩大的放一场烟花简直难上加难,可想而知这是有钱人的娱乐,路过行人心道这辈子竟然能沾光看到如此盛大的烟花礼。
烟花是美的,可沈梨此刻无心欣赏。
她觉得自己仿佛空中的一朵云,炫光一冲升天,然后绽放滚烫,星火四溅噼啪,后又是另一簇烟花升空叠代,一个又一个。
云层中的水被烟花烧的快要落下雨,沈梨岌岌可危,她无助地摇头,只看到更大的烟花在眼前升空绽放,越来越快。
云顶酒店打造观景最佳体验,是周边高楼仰望的存在。
处于七十二楼之上,虽说不至于被路人发现,宴庭臣还是大发善心将人拉回,压到角落里。
头顶是烟花噼啪,楼下是路人赞叹,耳边是炙热炙喘。
苦橙被热气烘的钻进毛孔,激得怀里人发颤。
沈梨舒适的脚趾不受控地蜷缩。
仅存的一分精力在困惑这男人怎么都不知疲惫的。
宴庭臣讨厌生日,甚至厌恶过生日,因为沈言卿就是在他生日那天,被宴国涛藏在外面的不知小五还是小六嚣张找上门。沈家名门,沈言卿从小就被教导琴棋书画大家闺秀,她根本斗不过撒泼大闹混迹市井的女子,只能瞪大眼不敢置信听着女子讲述和宴国涛的“真爱”,打碎她幸福美满家庭的认知,而后从三楼一跃而下,后脑着地,人没了。
4岁的宴庭臣带着生日帽目睹全过程,母亲最后那一眼,仿佛在说,你是我人生中的污点。
污点,宴庭臣也这么想。
可温泽明和几个兄弟似乎很热衷给他过生日,一开始不去就跑到浅水湾,也不管他睡没睡,解锁冲进来对着他就是唱生日歌。
嗓门大还五音不全,简直噩梦。
每年必备环节,温泽明乐此不疲,宴庭臣露个面就走。
这次也应该是这样,可看着满天烟花,宴庭臣突然就想起沈梨。
中央空调将室内烘热,热气蔓延至观景台,却被角落里的炙热烫散。
面前人肌肤雪白,不耐掐,腰两侧是红红的掌印。像只通体雪白的猫,喉咙溢出喵喵似的哼叫。
一滴汗珠砸在雪白腰窝上,宴庭臣眯了眯眼。
他并不想深究其中原因,各取所需罢了。
身后人不知为何缓了速度,沈梨终于抽出精力扭头看向景台外。
有钱人的奢侈娱乐,不看白不看。
紫光绚烂,一束冲天再炸开,变成星点坠落,有那么一瞬间,沈梨竟觉得快乐,不管是身还是心。
她压下这份怪想,望着空中火花不断,随着最后的四声砰砰,空中出现璀璨汉字,正在观景台前。
生日快乐。
沈梨一怔,下一秒明白过来,玲珑心思起。她偏过脸,雪白脖颈纤细弱美,笑着,轻喘着努力压下断续的语调,轻声说:“宴先生,生日快乐。”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手还撑着墙,满面春风回望他,双眸似水泛滥。
脆弱的不像话。
无害,无辜,沈梨很拿手。
沈梨还在等看男人会是什么反应,却得到突然的贴近——
葱白指间因受不住猛地扣住墙面,天鹅颈后仰,无遮挡的环绕观景台不再是隐忍压抑。
婉转悠长,如歌如泣。
一切都失了控。
沈梨头皮跟着发麻,神经末梢像小触手似的不断张开又合上。
最后抽了枝搬软倒,身子刚往下滑,就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揽进怀里。
……
再醒来时,沈梨一个人躺在酒店big size床上。
一旦意识清醒,沈梨就受不了一身的痕迹,撩开被子龇牙咧嘴坐起身,才发现有些不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又摸了摸床单。
都是干净的。
这下沈梨真有些受宠若惊了,就因为一句生日快乐,就能收到这么大的反馈?
宴庭臣不会是……缺爱吧?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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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