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面前就被摆上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
“你竟然真的会做饭。”步遥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面条,口感筋道,番茄的味道浓郁,上面还放了鲜葱,怎么看都很对她的胃口。
一碗面很快见底,能从她舒展开的眉眼看出来她很满意。
陆行舟还很自觉地把碗收进去洗干净,将灶台也收拾得一尘不染。
不愧是居家好男人。
“姐姐?”
一个娇俏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江宁穿着一身轻薄睡裙,揉着眼睛一脸刚睡醒的懵懂样子,瞧着不谙世事。
在厨房收拾东西的人头也不抬,依旧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步遥锐利的目光扫视在江宁身上,神色冷凛,“你下来做什么?”
“我,我看楼下灯亮着,就想下来看看……”
江宁被她盯着,总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像是被剥了皮的果实,果肉裸露在外,无所遁形。
“陆公子也在呀?”江宁不敢看她,只好转移目标。
啧,夹得耳朵生疼。
陆行舟跟聋了似的,头也不抬拿起一旁的水果就开始切,将人无视了个彻底。
“表妹,现在你看也看了,该回去睡觉了吧?”
江宁面色纠结,她并不想走。
步遥又不是她妈,可不惯着她,从沙发上抽了一条毛毯,把江宁严严实实地裹上,那件透明的睡裙被完全遮住,江宁脸色一变,想要挣脱,却被一双手牢牢按住。
“还不上去?”
步遥眼底逐渐涌上不耐,江宁不甘心地往厨房看了一眼,才裹着毯子上楼了。
摸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刚装聋作哑的某人终于舍得开他的金口了:“吃醋了?”
“……”他在说什么外星语?
不等她开口反驳,一块被叉子叉着的西瓜就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很喜欢这种甜甜的水果,下意识张嘴吃了进去。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动作过于自然了,颇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样式儿。
“甜吗?”
步遥胡乱应了一声就跑上楼了,直到躺到床上还是在回味刚刚厨房里令人心跳不已的氛围。
不出意外,今天又失眠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行舟已经离开了。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王阿姨给她准备了午饭,步遥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吃了一点。
"江宁呢?"
“表小姐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王阿姨如实回答。
只要她不作妖,她一般是懒得动手,今天约了沉惜一起去茶馆听曲儿,吃完饭收拾了下自己就出门了。
沉惜看见步遥的时候,只见她一身竹绿旗袍的大小姐,眼前一亮,都说闵苏风水养人,如今一见更是惊为天人。
脑海中只剩下一句——朱唇皓齿娇春风,鬓挽青云欺钿朵。
“抱歉,路上堵车。”
今天是周日,人多也不可厚非。
沉惜不是很在意,她也刚来不久,“想喝点什么?”
闵苏盛产茶叶,当地的泡茶技艺更是精湛,从小耳熏目染下她也会些皮毛。
“要一盏这家店的招牌吧。”
这家店的招牌茶是叫休宁松萝,带着独特的橄榄清香,茶汤清澈绿明,如漾漾春水,清澈见底,喝起来清新、爽口。
“好茶。”
“口感爽利,好久没喝到这么纯的茶汤了。”
堰京本地在茶道上并不精湛,一些网红茶馆的盛行,只提供了绝佳的拍照场所,对茶的口感一窍不通。
“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也是闵苏人,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闵苏人?
步遥一愣,说起来这茶的口感清冽,和她以前喝得有点像。
“步遥?”
一道妩媚的声音传了过来,身着吊带红裙的女人款款而来。
步遥总算想起这个味道为什么熟悉了。
面前的女人是她一起长大的发小,羌挽歌。
两个人性格不同,步遥从小是长辈眼中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是她的代名词。
而羌挽歌完全相反,哪有事端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有一副好皮囊,却从小追她的人也不少,只不过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绝不是个可吃亏的主。
小时候跟她生活在一个大院里,上高中的时候跟她们学校一个男生打起来了,羌爷爷气得喊了羌挽歌的父母把这位祖宗给接回了堰京。
那个年代她们都没有手机,联系方式只剩下书信。
“还真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
一如既往地豪爽,力气也大得惊人。
一巴掌拍到她肩膀上险些坐不稳。
“抱歉,一时激动,没注意力道,你来堰京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也刚到不久,还没适应。”
羌挽歌看了坐在的沉惜,“既然你有朋友来,我们下次再约。”
说完抛了个媚眼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沉惜还沉浸在羌挽歌的美貌之中,饶是见惯了美人,还是被惊艳到了。
“怪不得说你们堰京尽出美人,现在看来确实不是夸大,就凭这颜值,想去娱乐圈混口饭吃都绰绰有余。”
堰京的娱乐业发达,随随便便一个通告都是几十万起步的。
“她不适合。”
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万一看哪个不顺眼给人爆头就来不及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回来。
“听说这茶馆与其他不同的是,专门有一个戏班子专门唱曲儿的,长得都是俊俏小哥。”
“……”这很符合羌挽歌颜控的性格,从小就开始喊着长大之后要点十八个男模,长大了直接把十八个男模给招上门了。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琴声,琴音婉转,余声低鸣。
中央的戏台上正盘坐着一位翩翩公子,抚琴的动作干净又利落,如玉般的手指在琴弦上纷飞起舞,在他指下跃出的低沉而又压抑,悲沧的曲调叙着爱而不得的孤寂,忍受着百年孤独的不甘与痛楚。
所有的技巧都不如琴音带来的情感共鸣。
似是感同身受一般,眼眶中不自觉落下泪水。
一曲终了,琴师带着古琴退场。
步遥还沉浸在刚才的曲调中无法自拔,沉惜晃了晃她的手,平日里严肃的面孔上涌上担忧。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刚刚那个琴师……”
“你说那个帅哥啊,即使我对古琴一知半解的,但仍然能够听出他弹得很好。”
步遥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的技巧,而是觉得那首曲子,隐隐约约埋藏在她的记忆深处,想要费劲去回忆,又会变成一片空白。
从茶馆回来之后,她久违地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