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名其妙放假,直到回到公寓,谢朝恩都还有点没缓过来,正巧秦鹤宜刚起床,秦鹤宜看见她工作日大上午出现在客厅显然也很惊讶。
秦姐打了个哈欠,“没上班啊。”
“领导给我放了两天假。”她说着,脱写走到沙发上坐下,随后满脸疑惑地抬头看向秦姐,“我看起来···情绪很不好吗?”
“没有啊。”秦鹤宜再次打了个哈欠,她昨晚11点飞回京市,到家收拾完已经凌晨三、四点了,现在都还晕晕乎乎的。
“对啊。”谢朝恩又疑惑,“方总为什么说我情绪不好。”
真是奇了怪了,她上午上班上的好好的,总办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方总有事找她,她就去总裁办公室见方默。
还以为有什么事呢,结果方默说她最近一个月情绪不好,给她批两天假。
虽说放假是好事,但这···
她婉拒说马上要开大会了,得随时待命,然后方默告诉她战略大会延期到国庆节后了,让她安心休息两天。
真搞不懂了···
正回忆着,又听秦鹤宜连打两个哈欠道:“魏姐也这么说。”
上次一起吃火锅,吃到最后朝恩临时有事,结完账后就走了,她和魏文心继续捞锅里没吃完的。
魏文心让她这段时间关注一下朝恩的情绪,她觉得魏姐有点小题大做了,听朝恩单方面的说法,霍朝焕还不至于让她太过伤神。
可魏文心却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朝恩是个特别敏锐的人,但心绪不稳的时候,敏锐就会变成敏感。自从梁明宪订婚和她妹妹回国后,她其实一直很躁动。”
魏文心又说,“但比较幽微,一般人感受不到,反正我跟你说了,你关注着她一点,但别戳破。”
看着朝恩探究的眼神,秦鹤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虽然她真没看出来朝恩哪里情绪不好,谢朝昭来京市那段时间,她反而觉得朝恩挺开心的,为小妹忙前忙后,天天笑意盈盈的。
但魏姐都这么说了···
秦鹤宜收回思绪,顺着话头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被你们领导看出来了?”
“没有啊。”谢朝恩否认,唯一麻烦的就是霍朝焕的事,但前晚酒局下定决心后也就好了,她想了想,又道:“最近还有件好事呢。”
“嗯?”
“我爸可能要回国了。”谢朝恩道。
秦鹤宜皱眉,“你爸不是觉得麻烦吗?”她没记错的话,之前朝恩因为工作原因想让她爸回国待一段时间,但她爸拒绝了,朝恩没多说,她也没多问。
谢朝恩挑挑眉,“这不是昭昭回来了嘛,他不放心,想回国陪昭昭过渡几年。”
这事说起来还挺曲折的,四方会议前两天吧,她准备汇报材料忙的不行,她爸又打电话问她昭昭的情况,她听了个大概,又是那老三样问题,女行千里爸担忧,怎么问都问不够。
可能是她思想老派吧,总觉着昭昭过把瘾后,还是回去读书更好,娱乐圈是普通人能闯明白的地方吗?
她爸就说,普林斯顿学业压力太大,昭昭不适应,难得有她自己感兴趣的,作为家人得支持到底。
她一听这话就全明白了,什么逐梦演艺圈,谢朝昭就是不想读书,她爸不劝着点也就算了,既然还随着昭昭瞎闹,这不开玩笑吗。
她爸还挺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在国内吗,过段时间我和你阿姨也要回国,我们大家一起看着,能出什么意外?
她当时是真有点生气了,就压低声音和爸吵了起来,但大晚上的,秦姐还在隔壁房睡觉,她还要写四方会议的报告,原本不想争了,电话那头又旧事重提,她就说那你倒是拿出当年拆散我和俞述的劲头管谢朝昭啊。
她爸就说,我不插手昭昭的决定,是因为她就到这了,我插手你,是因为你有改变世界的本领,我有义务有责任替社会把你扶到正轨上。
她听到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想笑,对着电话那头反问,你对社会是尽到义务了,那你有尽过父亲的义务吗?
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但一吵就憋不住话,她爸和她一模一样,也憋不住,什么话都往外灌。
她也气急了,就说知道我不是你的第一顺位,但我也才二十五岁,你不能把什么事都甩给我,谢朝昭也好,谢朝翊也罢,还有二叔家,为什么永远都有一堆事等着我?你老早跑国外潇洒,对爷爷奶奶对兄弟姐妹不管不问,没有尽到做长子做大哥的责任,你心里过意不去,就全让我来管是吧?还说我妈冷漠,你才是最冷漠最冷血的那个人。就只有你,我妈事情都没有这么多。
话说的不好听,爸估计也是被她刺激到了,越亲近越知道往哪戳,也口不择言,就像当年对俞述口不择言一样。
不过也没什么,都过去了,俞述都放下了,她这个亲女儿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反正他要回国了,结果是好的。
“那你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见朝恩好似在回忆些什么,秦鹤宜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知道,懒得问。”谢朝恩回过神来,她沉思片刻,又道:“突然放两天假,我还真不知道去哪。”
找霍朝焕讲清楚吧,霍副会长这段时间忙,找他几次了都说没空,而且和他谈那些事很耗精力。
原本她是没所谓的,早说开早解脱,但方默那种笃定她情绪不好的语气和眼神,让她心里直发虚,真的产生了一种她需要好好休息的错觉。
方总和梁明宪一样,都是秘书出身,对情绪的捕捉和洞察肯定一流,难道她真的心情不好?
算了,管他呢,那就好好休息两天吧。
但工作日大伙都上着班,找谁呢?
想了半天,谢朝恩灵机一动,“诶,我去找我妈吧。”
秦鹤宜皱眉道:“那你路上就要耽误整整两天,还不如国庆去。”
“这不是还连着周末两天嘛。”
而且国庆太长了,其实也不太合适,她笑了笑,说干就干,转眼拿起手机定机票。
一听她要飞外地,霍副会长又突然有空了,也不知是从哪赶过来的,还穿着西装,霍朝焕接过她的背包放到后座,她笑道:“您这是贵人事忙啊。”
霍朝焕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到后座,“帮我卷卷袖口。”
懒得你,她嗔怪着看过去,行吧,就最后一次了,满足你。
谢朝恩想着,迎上男人含笑的目光,倾身向前,一圈一圈卷起袖口,他倒是个很念旧的人,一直都戴着这块机械腕表。
指尖划过他结实的小臂线条,霍朝焕微微低头,额间一片温热触感,吻一点一点下移,从眼睑轻轻扫到脸颊,双唇相碰,他慢慢加深这个吻,最后滑到脖颈。
她轻轻推开他,平常霍朝焕在这些事上很强势,什么话都会听,但身体一点都不会停,除非想逼她说些缠人的情话,会故意在关键处停下,其他时候嘛,她越推推拉拉,他动作越重。
但此时此刻,出乎意料的,他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不想在车里,或许是因为真爱来临,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他就漫不经心地停了下来。
谢朝恩系好安全带,微微侧过头看他,想到赵之树那些爆料,心中又不免浮上些侥幸,万一呢,万一是她想多了呢。
那些话百折千回,堵在喉咙里,伴随着一脚油门,她佯装随意问道:“来之前在开会吗?”
“嗯。”汇入车流,霍朝焕目视前方道路,点点头,又道,“众诚换血之后的首届董事会,我去旁听。”
她点点头,又奇怪,“众诚总部不是在申城吗?”怎么不在申城开会。
“我在京市。”
谢朝恩明白了,霍副会长在哪,哪就是众诚总部。
她灵光一闪,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众诚华北大区分公司整合,不会也与此有关吧?
她接着问道:“所以华北分公司整合,是陈林出事后,你觉得众诚那边消息不通畅,想整合华北做你的直属中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项目绝对是众诚十年内最大的工程,最肥的肥肉。
前方红灯,霍朝焕轻点刹车,“问这做什么。”
不得不说,谢小姐政治敏感度一绝,但这事目前还在讨论阶段,和谢小姐也没什么直接关联。
谢朝恩轻笑一声,没再多问,这些事这些人霍朝焕都保护的很好,问也问不出结果,平白招人嫌。
半晌,又听霍副会长道:“方默尽和我作对了。”
可不就是,他还等着谢小姐多找他几次呢,方默转眼就给人放假了,虽说他和谢小姐的事再无第三人知情,但这时间点也踩的忒准了。
听到这话,谢朝恩眸光一闪,霍朝焕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她,方默不放钱总,导致众诚华北分公司整合不能迅速推进?
他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当她的面说出来呢?
她该怎么回复比较得体?
正想着,霍朝焕的声音再度传来,“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在车上说吧。”
还有两公里抵达机场,她一时分不清楚霍朝焕指的是他们俩的事,还是工作上的事,如果是后者,她得请示方默,但眼下不太方便。
她想了想,又道:“等我回来再说吧。”
霍朝焕眉头微蹙,“不就一两句话?有什么好等的。”
抵达机场专属贵宾通道,霍朝焕踩下刹车看向她,“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欢仪式感?行,那我等你回来。”
你们?
谢朝恩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幸好,霍副会长还是给她留了点面子,没有躲开,半晌后,只微笑着牵住她的手,印下一个告别吻。
她是不是太武断了,要不再顺便问问妈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