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摆渡 第10章 白噪音杀机

电梯井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金属壁上，扭曲成非人的形状。

季沉的后颈仍在灼烧，神经节点的每一次脉冲都像一根烧红的针顺着脊椎往上钻。他盯着电梯按钮——明明只按了“上行”，但楼层显示屏却在“B3”和“B7”之间疯狂跳动，仿佛这座建筑正在两个维度间撕扯。

凌皓的手突然覆上他的后颈，触感冰凉。

“呼吸。”他压低声音，“节点在读取你的恐慌反应。”

季沉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放松，后颈的灼痛竟真的随之减轻。凌皓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他发烫的皮肤，这个本该亲密的动作却带着某种令人心碎的熟练感——

就像他做过无数次一样。

电梯突然停住，门开时涌进刺骨的寒风。他们站在污水处理厂顶楼的露天平台，暴雨如注，远处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平台中央立着一面全身镜，镜框锈蚀斑驳，但镜面异常洁净。季沉踉跄走近，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

是季雨。

她穿着白色病号服，双手按在镜面内侧，嘴唇开合。没有声音，但季沉从口型读出三个字：

“看着我。”

凌皓的枪口对准镜面：“别碰它！可能是全息——”

季沉已经伸手触碰镜子。

指尖接触的瞬间，镜面如水般荡漾。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指尖涌入——

手术台的刺眼灯光。

凌晖的机械手调整着脑波仪。

徐世峥的声音：“情感镜像需要更强烈的锚点。

然后是最痛的记忆——季雨被绑在椅子上，对他嘶喊：“跑啊！别回头！”

这些不是他的记忆。

是季雨的记忆。

季沉跪倒在地，呕吐出大量透明液体——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传导介质。液体在地面蠕动，逐渐组成一行发光的字：

“同步率89%——临界点达成”

镜中的季雨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影像开始闪烁，交替浮现出三个不同状态：

被束缚在实验室的原始季雨

培养舱里自燃的镜像体

一个从未见过的短发版本

凌皓突然冲向镜面，军刀狠狠刺向镜框某处。火花迸射中，镜子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所有幻象消失，只剩普通镜面映出他们狼狈的倒影。

“这是神经共振器。”他喘着粗气指向镜框内部的电路，“用你的记忆当诱饵...”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浮现血红色的倒计时：

00:05:00

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凌皓拽起季沉冲向楼梯间，却在拐角撞见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子弹擦着耳畔飞过，他们被迫退回平台。

暴雨更猛烈了，季沉的后颈节点在潮湿空气中劈啪作响。他看向凌皓手中的军刀——刀柄上刻着“LH-07”的编号。

“凌晖的刀？”

凌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

倒计时显示03:12，直升机已悬停在平台上方。黑衣人呈扇形逼近，枪口的激光瞄准点在雨幕中织成一张红网。

季沉突然笑了：“记得樱花树下的约定吗？”

凌皓愣住——那是他从未听过的记忆。

下一秒，季沉纵身跃向镜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的身体穿过了镜子，如同没入水影。

镜面剧烈震荡，倒计时加速跳动。凌皓没有犹豫，紧随其后冲进镜中——

黑暗。

然后是逐渐清晰的白色灯光。

季沉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球形空间里，四周墙壁布满脑波监测屏幕。中央悬浮着三个培养舱，左右两个空置，而中间舱体内——

蜷缩着十五岁左右的季雨。

她比记忆里稚嫩许多，后颈插满了数据线，眼皮下的眼球快速转动，仿佛正在经历激烈的梦境。舱体标注着：

“1107-源体-记忆核心”

凌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十年前的季雨？”

季沉的手贴上舱壁。刹那间，所有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记忆——

年幼的季沉和季雨被困在燃烧的实验室里。

穿白大褂的徐世峥带走季雨。

而另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牵着年幼凌皓的手离开。

最可怕的是一—

军装男人的脸，赫然是现在的凌皓。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舱内的季雨睁开眼睛。

她看向季沉，露出一个完全不属于小女孩的诡异微笑：

“欢迎回家，哥哥。”

谢谢大家[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数据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