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郁霈竟真的把脖子朝他一歪,呼吸顿时哽了下,拒绝的话噎在了嗓子处不上不下。
“陆潮?”郁霈抬头。
“……别急。”陆潮丢下毛巾,把手放进满是冰块的水中,被零度的水温冻得蜷了下手指,但丝毫没有降下躁动的血液。
他指尖冻得僵硬,用毛巾擦干水渍贴上郁霈的脖子。
郁霈高烧,皮肤又热又软,明明看着很疏离冷漠但就是有种□□的味道,他自己偏头靠近陆潮,用手拨开微湿的衬衣领口,露出小片锁骨给陆潮。
颈动脉很敏感,受不了太大刺激。
郁霈被冰得想往后退,又忍住了,像在静静忍受酷刑。
陆潮指尖慢慢回温,从失去知觉的僵硬逐渐被体温烫热,生成更敏感的触觉,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指腹下脉搏的跳动频率。
他手指胡乱动,把那一节脖颈弄得**一片,郁霈配合他的动作歪头靠近,完美的天鹅颈毫无防备的任由别人抚弄。
陆潮指尖向前移,五指张开攥住郁霈的脖子。
他的握力有70公斤,可以轻易把郁霈的骨头捏到错位,只需要一秒就可以折断他的颈骨,他的表情甚至来不及发生变化。
陆潮放慢动作,看着郁霈毫不设防地贴着他的掌心,几乎算得上柔顺。
他停留得太久,郁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倦懒地拨开他的手:“陆潮你弄得我脖子上全是水,还是别弄了。”
陆潮捏着他的下巴转回来,拧干毛巾给他擦脖子,擦了两边郁霈就开始皱眉叫他轻点儿,陆潮才发现他脖子上是颗红痣不是血迹。
郁霈被弄得很累,靠在一边叫他不要再弄了,已经好多了。
“好什么好,搭着。”陆潮重新浸透毛巾,拧干叠好一拍他额头:“仰起来。”
郁霈被迫仰头让陆潮贴毛巾,凉意顺着皮肤进入毛孔,让他昏沉发胀的脑袋舒服了一些,也有了些许清明。
输液室灯光刺眼,他伸手挡掉光源,忽然就想到了刚进戏班子那年。
他那时候年纪还小,又瘦又小所以显得眼睛尤其得大,班子里的师兄当着面就叫他“小烟鬼”,故意给他使绊子让师傅打他。
他旁边住的师兄叫梁锦螽,个子高,沉默寡言,会在师兄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把他拉在身后,警告他们不准动手。
他起初很怕梁锦螽,后来才知道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不是被卖是主动来的。
他也是主动走的,逃跑那天他让郁霈给他做掩护,两人装作去郊外练功,离开之后郁霈就说他是掉下山崖摔死了。
这种谎言自然是瞒不过人的,他被师傅罚跪在雪地里冻了一天一夜,最后昏倒在院子里被埋成一个小雪堆。
他烧了足足九天,没人顾得上照顾他。
梁锦螽人狠,很快就出了头,郁兰桡出科后不久他一身军装进了城,在最好的位置听完一场,缓缓鼓掌。
郁兰桡一时没有认出他,副官提醒身份叫他下来。
梁锦螽一摆手,叫副官对郁先生敬重些,然后叫人奉上一只锦盒,说是给郁兰桡精心挑选的礼物,望他喜欢。
郁兰桡道谢说不必,他也不是为了图恩才要放梁锦螽走,换成任何一个师兄他也会帮忙,但副官掀开锦盒,给他看礼物。
那是一只从手腕斩下来的手,血迹还未凝固。
那是师傅的手。
药水滴速很慢,陆潮抬头扫了一眼,估计还需要两个多小时。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他刚掏出来准备接电话,肩膀上忽然一重,郁霈居然又睡着了。
“属瞌睡虫的吧。”他一伸手把人捞在肩上,滑过通话接听:“有事?”
“脾气这么大,谁惹着我们陆小少爷了?”对面男声嗓音含笑,和陆潮有点像,但又多了几分成熟的低沉。
陆潮一手揽着郁霈,懒散靠在椅背上,和他问了句好:“小叔。”
陆家老爷子一辈子生了三个儿子,除了陆潮父亲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陆炼,他之所以在家里能备受包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混不吝小叔替他负重前行。
“你谢叔有张航天展的票,让我问问你想不想要。”陆炼稍作停顿,含笑说:“我看你也没有很想要的意思,挂了。”
陆潮:“……”
陆炼见他沉默,莞尔打趣:“我过几天回来看看老爷子,顺便把票给你带回来,还有你谢叔给你带的几个纪念模型。”
陆潮:“已经回来了?”
“没呢,中秋吧。你谢叔这几天要飞墨尔本,回来才有假期。”陆炼说完,随口问了句:“你干什么呢,一点多了还不睡?”
陆潮低头扫了一眼,“挂水。”
陆炼还没见过陆潮生病,很稀奇地勾了下眉:“发烧了?家里医院忙晕头了吧。”
“不是我,同学。”
陆炼一听更稀奇了,陆潮什么脾气他一清二楚,怕麻烦没耐心,最多是一甩手给人垫医药费,凌晨陪人挂水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是同学?前段时间你妈还抱怨呢,说生你不如生块叉烧,这么快就给她找了个儿媳妇?我说怎么刚才给你发消息不回,同学不让玩手机?”
陆潮没法跟他解释那么多,只好回答最后一句:“他在睡觉,不方便。”
“怎么,挂水还需要你抱着?”
陆潮低头看了眼,确实,抱着挺安静,撒手就歇菜。
陆炼见他又沉默,心想这对象是**不离十了,便问他:“学什么专业的,能不能帮你继承亿万家产?”
陆潮一手抱着郁霈,面无表情浇灭了他的好奇心:“男的,我室友,学京剧,不能帮我继承亿万家产。”
陆炼陡然安静下来。
“手麻了,挂了。”陆潮挂掉电话,一只手托着郁霈的脑袋,稍微活动一下被他压得酸痛的肩膀,又轻轻将他放回肩膀上靠着。
药水已经滴了一大半,陆潮扫了一眼,找了个视频调低声音打发时间。
第一瓶滴完的时候,陆潮招手让护士过来换药,郁霈大概是听见声音就醒了,从陆潮肩上起来。
“我重不重?”
陆潮上下看他一遍,违心指责:“重。”
他手腕被压得泛红,郁霈也有点不好意思,便伸手给他揉了揉手腕:“你怎么不叫醒我。”
陆潮手一抖,立刻就想抽回去,但他今晚伺候郁霈够久了他也应该伺候一下自己,于是摊平了手掌叫他慢慢揉。
郁霈一只手扎着针,只用一只手从他的手掌到手腕慢慢揉捏,其实隔靴搔痒大过按摩,陆潮忽然就想到了他那天在练功房揉腿。
“……行了。”陆潮抽回手。
“不舒服么?”郁霈打了个呵欠,凑近他手机轻轻点了一下,看时间:“一点四十了。”
“怎么?”
“饿了。”
“饿就忍着,凌晨一点耗子都下班了,到哪儿给你弄吃的。”陆潮瞥他一眼,警告他:“别把我当许愿瓶使,明天早上再吃。”
“嗯。”
郁霈晚上没正经吃过东西,入口的全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甜点,塞进肚子里没半个小时就会消化光。
他轻轻按住胃部,微微皱起眉头。
陆潮想到严致玉养的那只猫,性格非常高冷,从来不亲人,但每次犯错就会到人手边蹭蹭,用那个很烂的演技博同情逃避责任。
陆潮完全不理解严致玉为什么吃这一套,一味地纵容只会惯坏。
……
“中午吃什么了?”
“在练功,没来得及。”郁霈被药水弄得嘴里发苦,轻轻咽了下唾沫,看陆潮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有点好奇在做什么。
陆潮把手机一扣:“看什么,我跟女朋友聊天你也看?”
郁霈怔了一下,立刻收回视线坐直身子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抱歉,我不知道。”
“以后别看。”
郁霈答应得非常爽快,陆潮本来应该趁势告诉他自己有了女朋友叫他以后别再缠着自己,但看他这么听话突然就没了兴致,把郁霈一推,走了。
郁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觉得有点冷。
后半夜的输液室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他静静看着液晶屏上播放无声的广告,一辆高速飞驰的列车穿过麦田,远处是直逼天际的高楼与攀升高空的飞机。
镜头切得很快,下一秒就变成了云雾缭绕的太行山。
他看得很认真,连陆潮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又不饿了?”
郁霈收回视线,这才发现手边摆了一只很漂亮的酸枝木食盒,用保温袋装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粥,一杯奶茶还有四只现烤的葡式蛋挞。
“给我的?”
陆潮瞥他一眼:“不然给我吃?”
郁霈有些意外:“哪里来的?”
“路边捡的。”陆潮坐下来,拆开餐具递给他:“一只手行不行?”
陆潮出去到回来一共不到五分钟,郁霈是民国来的不是原始社会来的,也知道这绝不可能是路边捡的。
“你特地叫人做的?”郁霈接过勺子,很诚恳的道谢。
陆潮轻嗤一声,不然呢,这个点除了他还有谁能使唤人连夜爬起来做一碗粥,弄那个蛋挞和奶茶。
粥煮得很粘稠,用料和火候十分考究,是郁霈从未吃过的好吃。
他搅拌着滚烫的粥,突然想到他死前的一年,恰逢他生辰。
徒弟们很敬畏他,花心思备了礼物给他庆生又怕挨他训斥,只能嘴硬找借口说是庆他演出顺利。
他望着一帮子寒蝉,叫文思说。
文思是他在寒冬腊月里捡来的小乞丐,冻得只剩一口气,郁兰桡叫人带回来治了大半个月才捡回一条命。
他原名叫狗儿,郁兰桡不喜欢这个名字就给他改叫文思,取“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的意思。
文思腿有残疾学不了戏,郁兰桡也叫他师徒相称。
文思领着一帮师弟,捧着长寿面,紧抿着嘴唇憋出一句:“先生生辰快乐,年年岁岁长长久久。”
郁兰桡一向严苛,但看着弟子们的心意还是心软,吃了文思亲手煮的长寿面,陪他们闹了一晚上。
他决定以身为饵那晚,送走所有徒弟。
相较于他们的不舍,文思一句话都没说,照常伺候他换上戏服,送他上台。
上台前,郁兰桡回头看了一眼,文思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收拾戏箱,把他的首饰戏服一件件往里搁。
如果他有对不起的人,那一定就是文思。
“又不饿了?”陆潮问。
郁霈收回思绪,朝他弯下眼睛:“谢谢。”
“赶紧吃,别让人再送第二遍。”陆潮冷声说完,低头继续玩手机,听着耳边几乎没有动静的进食,余光瞥了下。
凌晨两点的输液室寂静空旷,只有勺子碰触碗沿的声音。
“陆潮。”
“又干嘛?”陆潮抬头。
“你能帮我挽一下头发么?”郁霈微微仰了下头,很困难地吐出“半根”头发,用手背蹭了一下唇角。
陆潮觉得郁霈不是发烧,他是故意找事儿。
“不行么?”郁霈见他神色复杂,又说:“不要紧。”
“簪子。”
郁霈拨了下头发:“什么?”
“簪子,没有簪子我拿什么给你弄。”陆潮塞回手机站起来,从后面抓住他的头发拢成一股,朝前伸手。
郁霈忘了这茬,扫了一圈从盒中抽了支筷子递给他。
“这个也行?”陆潮脱口而出,又记起他那天拿笔挽头发,于是接过来在他头发上绕了两圈。
“你会吗?”郁霈仰起头让他弄,等了一会又教他:“你把头发绕在筷子上转两圈然后插进去,很简单。”
“我会,不用教。”陆潮在心里回忆了一下郁霈上次怎么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看,但跟着郁霈教学的放学绕了两圈一插。
散了。
陆潮捡起筷子又试了两次,完全不理解这么一根棍子怎么能把头发插结实。
郁霈回过头,看他一脸不得要领的烦躁,笑了下从他手上拿走筷子:“不要紧,我这样也能吃,不会就算了。”
“你待着。”
陆潮在手机上搜了几个视频,随便点了一个,“手残也能学会的簪发教程来啦……”当即按了锁屏。
陆潮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偏偏手机还在孜孜不倦播放,郁霈看他尴尬得脸都要绿了,忍笑圆场:“要不再试试?”
“转过去。”陆潮抽回簪子,再次尝试。
“手残也能学会的簪发教程来啦……”
“手残也能学会的簪发教程来啦……”
“手残也能学会的簪发教程来啦……”
连看三遍,陆潮忍无可忍把声音关掉,小心翼翼绕着头发弄成一圈,将筷子往拢好的头发里一插,郁霈立即抽了口气。
陆潮手一停:“弄疼你了?”
郁霈忍痛,轻声笑笑:“不要紧,不疼。”
郁霈脖子很细,又白,有一束头发遗漏下来,顺着脖颈深入到白色衬衫里,含蓄又招摇。
虽然陆潮技术不好,把头发弄得一团糟,但郁霈仍然赞许:“挽得很好,谢谢你。”
陆潮从他脖子上收回视线,咳了声:“还要你说。”
“嗯,手残也……”
陆潮从他身后掐住脖子往自己一带,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你敢再往下说一个字,我就揍你。”
“哦。”郁霈有恃无恐,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推:“让开一点,我要吃饭了。”
陆潮又咳一声,收回手坐回去。
郁霈长得瘦,饭量却出奇得大。
陆潮本来只给他要了粥,奶茶是给他焐手用,至于那几个蛋挞和糕点是叫餐厅随便准备,尝尝味儿就算了,没想到竟然一口气全吃完了。
他一只手拿着奶茶,津津有味全进肚子。
“你这么能吃,肉长哪儿去了?”陆潮好奇。
郁霈很怕痒,叫他别自己腰,陆潮反而因为知道了他的弱点很兴奋,又伸手掐住他的腰逼问:“只有腰怕?还有哪儿也怕?”
郁霈咬着吸管直躲,输液管被晃得丁零当啷,针头也差点移位,陆潮拽住他手往回一拉,斥责:“乱动什么,针头掉了还要重新扎。”
“那你别弄我。”郁霈警惕地看着他。
陆潮看他防备的眼神,冷哼一声:“我弄你怎么了?你白吃我这么多东西?我就是拿去喂只猫也得冲我撒撒娇,你会撒娇吗?”
郁霈一晚上被扣了三个帽子,发现陆潮根本不是冷淡也不是暴躁,分明是胡搅蛮缠与恶劣流氓。
“问你呢,会撒娇吗?说点好听的再给你买俩十八寸蛋糕。”陆潮执意去逗他,见他不说话又补了句:“小白眼儿狼。”
郁霈咬着吸管,看在奶茶的份儿上没理他。
三点半护士来拔针,又给郁霈试了体温,已经差不多降下去了。
陆潮拿过药单扫了眼,拿过外套披在他身上:“走了。”
取药窗口的护士在打盹,陆潮敲了敲台面把人叫醒,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时被一只很冰的手按住手腕。
“我自己来。”郁霈一摸口袋,愣住了。
陆潮单手撑着柜台,指了下:“同学,现在才记起自己没带钱?你刚才在急诊挂的那几瓶是白开水?”
“……”
陆潮扫码付完钱,拿上药带他出门。
郁霈望着院子里停放的车,又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住院楼,再一次感受到了在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他不会用手机,不懂怎么看病,出了事也未必知道怎么救自己。
每一件事都在提醒他要做郁霈,而不是郁兰桡,郁兰桡已经死了。
他仰头看天,月亮盈盈西垂,好像没有变,但他知道,这个月亮不是一百年前的那个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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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演出前,郁霈去礼堂彩排。
他节目比较靠前,人也到得早,礼堂里只有导演主持人在对节目流程。
郁霈进来,礼堂里静了一下。
这些人只听过郁霈还没亲眼见过,此时一看都有些愣,等他走到跟前了才反应过来和他打招呼。
导演是学生会会长,挺热情的一个大男孩,分别给郁霈介绍了人:“哎梁钟,你先别忙了,来。”
他转过头,郁霈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怔了下。
梁锦螽。
梁钟搁下稿子走近,他长了一张与梁锦螽十成相似的脸,郁霈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皱起眉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手。
梁钟也愣了下,随即很自然地收回手,笑道:“你好,我是文学系的梁钟,也是这次晚会的主持人之一。”
梁钟面容温和,谦恭有礼,和梁锦螽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郁霈松了口气,想大概是人有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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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潮照顾郁霈一夜没合眼,再醒来已经八点了。
先看了一眼对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人已经不见了。
又出去?
这么会作,难怪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陆潮在心里批评了几句,一扫眼看到自己桌上摆了份早餐。
他下床找了件T恤套上,随手拿过压在早餐下面用繁体字写的便签,字体很飘逸,看起来很费劲。
他花了几秒钟才明白写的是什么。
陆潮:
我不清楚你口味如何,想来你不爱吃甜就买了鲜肉包子及两只翡翠烧麦,我尝过,味道不错。希望你喜欢。
落款:郁霈。
有抬头有落款,遣词酌句有种外国人学中文的别扭。
陆潮几乎能想象出郁霈坐这儿写这字条的样子,认真、郑重,然后很轻地压在早餐下。
他丢掉纸条,拿起凉透了的早餐吃了一口。
凉、硬,极其难吃。
陆潮吃完早餐回了趟家,严致玉竟然在家,一见他回来就上下打量:“你昨晚进医院了?眼睛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没事。”
严致玉也没着急出门,丢下包站在玄关边看他:“没事进医院旅游?凌晨两点叫人煮粥做点心,大少爷,别告诉我那个糖粥是给你吃的?”
陆潮就知道瞒不过她,也没打算瞒:“同学。”
严致玉笑意盈盈看他:“宝贝儿子。”
“停,有话说话。”
严致玉瞪他一眼,兴味十足地打听:“同学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到家里的医院去呀?”
陆潮知道她在想什么,前脚到家里医院后脚她就会赶到。
“你跟我说实话,昨晚的粥是给谁吃的,你还叮嘱多放糖,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小姑娘漂亮吗?学什么专业的?”
漂亮,顶尖漂亮,陆潮想。
“什么时候带回家?你知道的,妈妈没有那些门户之见,只要人好……”
陆潮说:“男的。”
严致玉笑意一僵。
陆潮说:“我同学,男的,带不回家。”
严致玉兴致全无,拿上包走了。
中秋晚会定在周四。
褚思文因为郁霈在他生日上遇到危险很内疚,特地买了个花篮,跟徐骁林垚买的一起放在礼堂门口。
郁霈很久没上妆,一笔笔将“郁兰桡”重新画出来时有些恍惚。
珠翠凤冠压满头,凤钗轻颤。陈津绕着镜子说他好看,不扮上就好看,扮上更好看,像杨妃在世。
郁霈轻轻摸了下脸,镜中人眉目含情,也在看他。
陈津又绕到他身边来帮他理戏服,提醒他马上就要上台,“你紧张吗?我怎么感觉我比你还紧张。”
郁霈朝他笑了下,轻拍他的手背:“放心。”
陈津愣了下,耳朵瞬间红了,很难受地叫郁霈不要用这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看他:“我有点受不了。”
“……”
上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串词等郁霈上台。
他将水袖层层叠叠绕在手腕上,扶住腰间玉带迈步上台,行动间裙摆踢踏荡出波纹,陈津小跑着跟到台阶下看。
一边深呼吸一边祈祷郁霈演出成功。
郁霈最近在学校风头大盛,如果说今晚演出的关注度第一,那一定是他。
徐骁和林垚一早就把花篮扛过来,徐斯沐伸手扯了一下丝带,直接扯掉了,被徐骁踹了一脚:“你手怎么那么欠呢!”
徐斯沐举双手投降,老老实实把丝带系上。
周珂乐得不行,左右看看发现少了个人:“老陆呢?”
下一本《顶配联姻》预计四月开
年上腰控老男人X乖甜声控小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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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为人狠辣绝情,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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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找到机会敲门进了梁喑的房间,却突然撞见他准备洗澡。
一眼扫过,他更坚定要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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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他发现这小孩胆小怯懦,乖巧顺从,出奇的甜,还有一把正中他审美的软腰。
奇怪的是碰一下就跑,满脸都写着怕他。
他好整以暇询问,对方憋了半天,小心翼翼说了句:“我怕疼,我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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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一度失控以自杀式俯冲撞向地面,最终在谢落尘的力挽狂澜下以生死时速迫降伦敦机场,机组与乘客无一伤亡,堪称奇迹。
谢落尘冷淡禁欲,宛如一朵冰冷的高岭之花。
他对人疏离礼貌,却惟独对机务组格外严苛,尤其是陆炼,简直像有夺妻之恨。
机务与机组成员们乃至整个平航都生怕他俩打起来,更怕陆炼碰坏了他们身娇肉贵的美人机长。
后来。
有机组人员偶然看到谢落尘被陆炼逼到走廊绿植后的拐角,指尖搭在他的机长制服领口上,噙着笑靠近耳朵说了什么。
谢落尘别过头,明显就是备受欺压的屈辱。
好刺激好惊险,目击者拿出手机准备拍下谢落尘冷脸挥拳暴打陆炼的世纪名场面,却忽然听见那道清冷嗓音淡淡说:“后天别上床,沙发书房随你,还有,以后不许在我脖子上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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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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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霈若沃春(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