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之王再就业 第3章 刃口增加了

埃利蕾亚是被身边的气息惊醒的。

她还保留着褪色者时期的警惕习惯，只要有东西靠近，身体就会本能地从睡眠中醒来，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当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摸索武器预备攻击那个随意靠近她的人时，突然对上了一双酒红的眸子。

没有杀气。

记忆回笼，她后知后觉想起来对方现在成了她的下属，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危机解除。

……不，也许并没有。

红眸的主人先是因为褪色者应激一样的反应瞪大眼睛呆了一瞬，随后又想起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挑起眉毛，眼底漫上幽怨，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我说——主——”红色的付丧神叉着腰，站在连廊边，低头俯视着银发的褪色者，声音拉得老长，“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老实说，加州清光有点受伤。昨晚和自己睡在同一间房里的新主公睁开眼就消失不见了，一出门才发现她蜷在门口的连廊上睡觉。

宁愿枕着硬邦邦的木头也不愿意和他在同一间房里将就一下吗？很好，他要哭了。话说露天睡觉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感冒了就糟了。

受伤归受伤，他总归还是担心主人的身体健康。

望着少年付丧神纯粹的眸子，埃利蕾亚愣了一下，才慢慢回复道：“……我不太习惯有人在我附近睡觉。”

她很少这样直面什么人纯粹的善意，手指不自在地捏了捏。毕竟交界地就是这么个残酷的地方，对他人的善良不会让人活得更久，最后说不定会害死自己，也害死别人。

“抱歉。”她说。她辜负了他的善意。

“诶？不，我没有责怪主的意思……”没想到会得到道歉的加州清光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人类在这种环境下睡觉很容易生病，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埃利蕾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切正常，“我不会生病。”

交界地的天气比这里要恶劣得多，对风里来雨里去的褪色者来说，昨晚的天气已经算得上难得的宁静。再加上黄金树的赐福，普通的病痛已经是记忆里很遥远的事了。

“真是的，你可是主公，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少年付丧神对她简短的回复不满，小声嘀嘀咕咕。

洗漱完毕，埃利蕾亚和身着内番服的加州清光回到了庭院中，听狐之助安排本丸修复事宜。

首先，要唤醒其他变回本体的刀剑付丧神。只靠他们两人的劳动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更多人手才行。

不过考虑到一次性唤醒过多可能导致灵力短缺，使本丸结界强度降低，狐之助打算先把分散在本丸各个角落的付丧神本体搜集起来，再分批次唤醒。

接着，就是必需设施的修复，比如锻刀室、手入室一类的。修复的材料仓库里还有一些，不够的由远征部队带回。

在一切重要的东西都修复完之后，本丸也差不多能够正式运转，重新投入对溯行军的战斗了，其他地方可以慢慢来。

“能够联系上时之政/府吗？”听完大致的方案，加州清光问。

“因为时空流的干扰，还是没能和那边建立通信……”狐之助有些懊恼，“不过本丸的坐标已经稳定下来了，察觉到异常的政/府应该很快就能定位到这里。”

“对了，审神者大人。”

狐之助的视线落到了埃利蕾亚的身上。

“既然您现在已经成为了这座本丸的主公，入职审神者固定的流程还是需要走一下的。详情稍后再为您解释，不过，您可以好好构思一下以后所使用的代号。”

“代号？”

“是，真名是相当重要的情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通过真名诅咒或者神隐的方式，平时使用代号也是对审神者们的一种保护。”狐之助解释。

“没有那种必要。”她没什么表情，“我的名字不是真名，我也不会在这里久待。”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加州清光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狐狸式神也难得卡了一下壳。

“……考虑到您情况的特殊性，您想要离开只需要切断与本丸的灵力契约就可以了。只是，在政/府人员到来之前，还请您留在这里……”狐之助的语气相当恳切，“本丸的结界还需要灵力来抵御溯行军。”

“明白了。”埃利蕾亚点了点头，同意了狐之助的请求。她没有什么急着要去做的事情，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也不影响。

聊天到此为止，在加州清光标出了本丸的大致几个藏匿点后，二人一狐便兵分两路去寻找刀剑。为了方便交流，狐之助跟着埃利蕾亚。

付丧神的记性不错，飞快地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和暗格里找出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整齐地摆在一起，脑袋里却还在想刚才的对话。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是他好像也没有立场去指责新主人。

虽然埃利蕾亚的话听起来不太负责，但她原本就只是误入这里的旅人，却拯救了这个本丸，不仅提供了灵力，现在还帮着复兴这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受人恩惠的都是他们付丧神和这座本丸。

而且，从他半天观察下来，银发的褪色者显然习惯了长期的单人旅行。尽管他很想让她留下来，可是他也明白，最终的去留都应该由她自己选择。

少年付丧神又叹了口气，把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

总之，珍惜当下吧，能活着站在这里已经很好运了。

-

前庭有一处空地，檐下垂着神乐铃，不远处则是已经停用了许久的时空转换器。这里是111号本丸平时集会的地方，宣布重要事项或出阵集结时都在这里。

如今，这块空地上放了将近四十振种类不一的刀剑，按刀帐番号顺序摆成矩形。

“……只剩下三十七振了吗？连安定也……”加州清光垂下眸子，看向那三十七振刀，那其中并没有与他曾经侍奉同一个主人的身影。

算上他自己，一共也才幸存下来三十八振。要知道，原先的111号本丸少说也有七八十振刀，在这次漫长的防卫战中折损了一半以上，大部分被溯行军折断，剩下一部分被带走，回归的希望渺茫。

“节哀。”埃利蕾亚望着那些刀剑，它们无一例外，全部伤痕累累，还有一些几乎断裂，不难想象出之前的战斗如何惨烈，“如果为此感到愤怒的话，就去战场上把仇敌们剁成碎片吧。”

“至少在我作为审神者的这段时间里，我保证你们不会吃一场败仗。”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事实，声音带着中性的沙哑，熔金的虹膜深处似乎有黄金涌动，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无端地让人对她的话感到信服。

少年付丧神闻言一怔，随即笑了出来，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了一些：“连那位名闻天下的信长公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胜利……但是，我相信主。”

“唤醒名单已经确认下来了。”

完成了检查工作的狐之助出声。

“考虑到手入室尚未修复完成，唤醒人员需要立即投入劳动，所以第一批优先选择了受伤较轻和资历较老的付丧神，一共十振。”

“短刀，药研藤四郎、今剑。”

“胁差，物吉贞宗，骨喰藤四郎。”

“打刀，山姥切国广、压切长谷部。”

“太刀，烛台切光忠，三日月宗近。”

“大太刀，石切丸。”

“剑，白山吉光。”

“以上。”

狐之助每报出一个名字，清光就从刀剑矩阵里挑出对应的刀剑，最后一同放在新主公的面前，一字排开。

这些付丧神几乎都是因为灵力不足才变回本体，而非受伤过重，刀身相对完好，只是因为在角落里待得太久，外表蒙了一层灰。

“只要像激活万叶樱那样，把灵力注入本体刀剑之中就行。”狐之助蹲在她的脚边提醒。

狐之助所说的灵力和她使用的魔力应该是两种东西。埃利蕾亚瞥了狐狸式神一眼，斟酌着开口：“我使用的力量……应该和你所说的灵力不太一样。虽然那棵树莫名其妙吸取了我的魔力，也成功激活了结界，但是用来唤醒像加州那样的付丧神是不是不太好？”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狐之助顿了一下，“关于万叶樱中流淌的力量……除了外在表现和灵力不同以外，似乎没有区别，灵力结界也能够正常运转。”

“政/府中也有像审神者大人这样来自其他世界的人员，不同的世界都有自己独特的力量体系，哪怕在细节和表现上有所不同，比较接近的体系相互通用应该是没问题的。”

懂了，类似于魔法和祷告的区别。虽然实现方式不太一样，但本质上来说都是同一种东西。

听完狐之助的解说，她心里那点忐忑也放下了，手掌抚过面前的刀剑，把魔力注入其中。

灿烈的半透明金色樱花瓣自刀身炸开，色彩明艳的樱吹雪顿时席卷了这一小片空地。金樱的暴风散去，站在埃利蕾亚面前的是全副武装的十名付丧神。他们还保留着当初作战时的模样，挂在腰间的本体刀寒芒闪烁，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咦、这是……？”药研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视线最先投向银发褪色者，然后滑向了她身后的加州清光，最后落到狐之助身上。

其他人大抵也是相同的反应，毕竟在闭眼前，本丸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无光黑夜，正进行着似乎永无尽头的激战。

“详情就由我来说吧。”红色的付丧神上前一步，接过了解释的职责。

-

清光简要解释了这两天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本丸复兴计划。

“啊哈哈，我倒是没想到，本丸会迎来新主公啊，这反而是好事一件了。”

容貌俊美、气质沉稳的付丧神打量着新任审神者，埃利蕾亚平静地回望。视线交错之间，三日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姬君会成为一个好统领的。我曾侍奉过足利与丰臣，您和他们有同样的气质，甚至还更胜一筹。哈哈哈，虽然现在的任务是守护历史，可看到姬君的模样，我还是不免有些兴奋，毕竟臣下都以侍奉明智有能的主公为荣。”

“或许姬君已经从加州和狐之助那里听过我的名字，为了向新主人表达敬意，我再重新做个介绍吧。”蓝发的付丧神欠身，向新任审神者行了个礼，“我是三日月宗近，因锻造时形成的刃纹较多，故而名为三日月，请多指教。”

“埃利蕾亚。”她拿出了在罗德尔王城接见使节团时的郑重态度，“虽然是暂任审神者，但对处理政务和战斗都颇有经验，我会做好分内工作的。”

“哈哈哈，很有气势呢。”

“按顺序来的话，下一个是我了吧？”身穿绿色狩衣的付丧神语气温和，“我名叫石切丸，虽然都说我是利断坚石的神刀，不过由于在神社生活了很长时间，比起战斗，祭祀反而成为了比较擅长的事呢。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哦。”

“好——！下一个是我！”活泼的短刀举手，“我是今剑，是义经公的护身刀哦！是不是很厉害！”

“我是骨喰藤四郎。虽然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战斗我还是能帮上忙的。请多指教。”眉眼冷淡的付丧神微微欠身。

“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和各位兄弟。”黑发紫眸的付丧神神情认真，“再次感谢大将你为这座本丸做的一切，以后请不客气地使唤我吧。”

“我叫物吉贞宗，传说是能够带来幸运的刀！不过本丸遭遇了这种事情，也谈不上幸运呢……总之，接下来我会加油的！”

“我是烛台切光忠，因为切断了青铜的烛台而得名。嘛，果然不是很帅气呢。”与她拥有相似又有着些许差别的金眸付丧神友好地微笑，“不过主的事迹很帅气哦，干掉了一整个本丸的溯行军什么的。”

“我是山姥切国广，受足利城主长尾显长的委托所锻的刀。是仿制品，绝不是什么冒牌货。”金发的付丧神大半张脸被被单隐藏，森绿的眼瞳低垂，“请多指教，主公。”

“我是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命，无论是什么都会为您完成！”棕灰发色的付丧神肉眼可见地情绪高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接下来就由我作为近侍来辅佐您！”

“想都别想！今天的近侍是我啦！”加州清光瞪了他一眼。

“我是，白山吉光，由吉光所锻造的剑，是嫁妆，也是祈求冥福之物，请多关照。”站在队末的白发付丧神行了个标准的脱帽礼。

作为111号本丸元老级别的三日月宗近眼光毒辣且拥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相当注重本丸的利益。没有主公的约束，他比有主本丸的三日月宗近自我得多。

加州清光已经做好了也许会遭到这振平安老刀的反对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爽快地接受了。

不，不如说是他认可了主公。

哪怕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帝王，加州清光也能感觉得出埃利蕾亚身上独特的气质。作为刀剑的直觉告诉他这位新主公是个长期在战场一线摸爬滚打出来的武人，战斗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战斗意识也强得可怕，招招都直冲敌人要害。

可是她身上没有武人的粗鲁豪放，只有上位者特有的沉稳，以及偶尔显露出的不容侵犯的威严——那是只有真正走上过山巅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哈啊……？不会吧？虽然说不太可能，难不成主是哪里来的国王吗？不对吧，哪有国王亲自上战场的。

加州清光放弃了思考。

*埃利蕾亚选择了完美黄金律法结局，治理了交界地一段时间之后才离开的，临走前把罗德尔暂时交给了复活的蒙老师，所以点了政务和外交技能。

ps.外交指客客气气讲话要是对方蹬鼻子上脸就打一顿反正没人打得过：P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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