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婴儿房里,星遥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姜晚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刚关上门,就被顾清歌圈进怀里。
“还没喝够?”她指尖划过姜晚泛红的脸颊,酒杯里的红酒还剩小半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宝石的光。
姜晚摇摇头,踮脚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带着红酒的微醺气息:“想再听会儿曲子。”
顾清歌牵着她回到餐厅,没去开大灯,只留着那盏水晶烛台。烛火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她忽然转身从玄关的琴盒里拿出小提琴——那是她大学时学过的乐器,后来忙着拍戏就搁下了。
松香擦过琴弦,第一个音符淌出来时,姜晚愣了愣。不是刚才循环播放的《爱的礼赞》,而是首她从未听过的调子,温柔得像月光漫过湖面。
“什么时候学的?”她轻声问,指尖跟着旋律轻轻打拍子。
“写剧本那阵子,”顾清歌的弓弦在琴弦上跳跃,侧脸在烛光里柔和得不可思议,“你总说写累了想听点安静的,就捡起来了。”
姜晚忽然想起那些伏案写作的深夜,自己随口抱怨的一句话,竟被她记了这么久。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顾清歌,脸颊贴在她汗湿的后颈——拉琴是力气活,她鬓角已经沁出细汗。
琴弦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像某种隐秘的共鸣。烛火渐渐矮下去,玫瑰的香气和琴音缠绕在一起,漫过餐桌,漫过散落的餐具,漫进彼此眼底的光里。
曲子收尾时,最后一点烛火刚好熄灭。窗外的月光趁机涌进来,照亮顾清歌睫毛上的水珠。
“明天去买新的蜡烛?”姜晚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闷。
顾清歌放下琴,转身把她按在餐桌边亲吻。月光在她锁骨上流淌,像条银色的河:“不用,”她咬着姜晚的耳垂轻笑,“卧室里有更亮的光。”
星遥在凌晨准时哭闹起来。姜晚刚要起身,就被顾清歌按住:“我去。”她套上睡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很快传来轻柔的哄逗声,混着断断续续的摇篮曲。
姜晚躺着看天花板,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像条通往过去的路。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空荡的宿舍,想起第一次走进苏家时的局促,想起墓碑前冰凉的石板——原来那些孤单的时刻,都是为了铺垫此刻的温暖。
顾清歌抱着星遥回来时,小家伙已经重新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回小床,躺回姜晚身边时,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
“醒了?”她钻进被窝,手臂自然地环住姜晚的腰。
“在想扫墓要带什么。”姜晚转过身,鼻尖蹭过她的锁骨,“我记得妈妈喜欢栀子花。”
“买。”顾清歌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再带束向日葵,给爸爸。”
姜晚笑着点头,把脸埋进她怀里。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天边泛起浅灰色的微光。新的一天要来了,带着栀子花的香,带着向日葵的暖,带着她们三个人的,崭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