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漫进厨房时,姜晚正踮脚往高脚杯里插白玫瑰。顾清歌从身后圈住她的腰,鼻尖蹭过她颈窝:“刀工进步了?”
料理台上的菲力牛排正泛着诱人的焦褐色,黄油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混着迷迭香的气息漫了满室。姜晚转过身,指尖沾着的面粉蹭在顾清歌鼻尖:“苏念发的教程,说三分熟最嫩。”
星遥在婴儿车里打了个小哈欠,顾清歌走过去俯身逗她,小家伙立刻伸出小胖手抓住她的手指,咯咯地笑。姜晚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昨天整理旧物时翻出的照片——刚认识那年顾清歌在颁奖礼上领奖,穿着高定礼服,眉眼清冷得像雪山,谁能想到她现在会对着婴儿口水傻笑。
“别看了,”姜晚把她往餐厅推,“去开红酒。”
餐桌摆在落地窗前,顾清歌点上水晶烛台时,姜晚正把最后一块牛排装盘。烛光在她睫毛上跳着碎金似的光,胸前的翡翠被映得温润透亮。顾清歌忽然从身后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对素圈戒指,铂金的光泽在烛光里格外柔和。
“不是求婚,”她耳尖微红,“就是觉得…该有这个。”
姜晚的手指悬在半空,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苏家吃饭,林阿姨看着她的眼神。那时她总觉得自己像株飘萍,可此刻指尖触到戒指的凉意,竟生出种落地生根的踏实。
小提琴曲不知何时从音响里淌出来,是《爱的礼赞》。顾清歌替她戴上戒指,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写剧本磨出来的。
“尝尝这个。”姜晚切下一小块牛排递到她唇边,红酒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像揉碎的星光。
顾清歌含住叉子时,舌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婴儿车里的星遥被笑声惊动,发出委屈的哼唧,顾清歌起身去抱她,小家伙立刻抓住妈妈胸前的项链,把脸埋进熟悉的颈窝。
“她好像知道我们在偷懒。”姜晚笑着擦去嘴角的酱汁,烛光落在她眼底,漾着细碎的暖。顾清歌抱着星遥在她身边坐下,婴儿的呼吸混着玫瑰香,和红酒的单宁味奇异地融在一起。
“下周去扫墓,”顾清歌忽然说,“我准备了白菊。”
姜晚点头,指尖轻轻敲着杯沿:“我想给他们讲讲星遥,她会翻身了,还会认人了。”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他们要是还在,一定很疼她。”
顾清歌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包在掌心。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撒在黑丝绒上的亮片。小提琴曲还在继续,烛火轻轻摇晃,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依偎成温暖的一团。
星遥在怀里睡着了,小拳头还攥着顾清歌的衣角。姜晚看着她粉嫩的脸颊,又看看对面含笑的顾清歌,忽然觉得所谓的家,从来不是血脉织就的网,而是此刻烛火里的温度,是戒指贴着皮肤的暖意,是有人把你的过去放在心上,还陪你把未来过成诗。
顾清歌举起酒杯,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敬我们。”
“敬我们。”姜晚与她轻轻碰杯,红酒的醇香漫过舌尖时,她忽然想起福利院那个寒冷的圣诞夜,护工阿姨说的那句话。
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天,有暖光,有热食,有爱人在侧,连空气里都飘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