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把厚厚一叠A4纸摊在餐桌上,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余温。顾清歌端着咖啡杯走过来,看到满桌密密麻麻的名字列表,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
"这些都是你昨晚想的?"顾清歌用指尖拨弄着纸张,上面按照笔画、五行、寓意分了七八个类别,有些名字旁边还画了小星星标记优先级。
姜晚眼睛亮晶晶地点头,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我查了诗经楚辞,还有唐诗宋词里所有寓意好的字。"她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顾南乔,取自'南有乔木',多美啊!"
顾清歌抿了一口咖啡,掩饰嘴角的笑意。自从孩子出生三天来,姜晚像是着了魔一样沉浸在取名大业中,而她自己——这位以决断力著称的影后——却迟迟拿不定主意。
"很好听,"顾清歌放下杯子,"但会不会太文艺了?"
姜晚撅起嘴:"那你说一个。"
"顾简。"顾清歌不假思索。
"......就两个字?"
"简洁有力,不容易写错。"顾清歌一脸认真,"我小时候因为名字笔画多,考试写名字都比别人慢半分钟。"
姜晚哭笑不得:"顾大影后,你是在给女儿取名字,不是在签代言合同!"
顾清歌绕到姜晚身后,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搁在她发顶。"那再想想,"她妥协道,"反正出生证明还有两周才办。"
姜晚仰头看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妈妈昨天发信息说,按老家习俗,名字里最好带'木'或'水'。"
顾清歌轻哼一声:"她当年给我取名时可没管什么五行。"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拿起笔在姜晚的名单上勾画起来,两人头碰头地开始新一轮筛选。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们身上,婴儿房里传来轻轻的哼唧声。顾清歌立刻放下笔,动作比姜晚还快一步:"我去。"
姜晚望着顾清歌快步离去的背影,心头涌起一阵暖流。谁能想到那个在镜头前冷若冰霜的女人,现在会因为宝宝一声哼唧就放下最爱的黑咖啡?
不一会儿,顾清歌抱着襁褓走回来,动作已经比三天前熟练许多。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哭不闹,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世界。
"她今天特别清醒。"顾清歌轻声说,指尖轻轻碰触婴儿的脸颊,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姜晚突然红了眼眶。孕期那些担忧仿佛还在昨日——顾清歌会是个好母亲吗?她们能平衡好事业与家庭吗?现在看来,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顾清歌抱着孩子的样子,就像她天生就该如此。
"怎么了?"顾清歌注意到她的异常。
姜晚摇摇头,伸手轻抚宝宝稀疏的胎发:"就是觉得......我们真该给她取个配得上这份幸福的名字。"
顾清歌沉思片刻,突然说:"其实我有个想法,但怕你觉得太......"
"太什么?"
"太像电影角色。"
姜晚来了兴趣:"说说看?"
顾清歌调整了一下抱姿,让宝宝面向姜晚:"顾星遥。星辰的星,遥远的遥。"
姜晚呼吸一滞。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记忆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她轻声问。
顾清歌的目光飘向窗外晴朗的天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梦里相遇吗?你站在星空下,对我说'我从小就遥望你'。"
姜晚当然记得。那是她成为顾清歌"徒弟"后第一次共享梦境,一片无垠的星空下,她鼓起勇气对偶像表白心迹。当时的顾清歌只是挑了挑眉,回了句"现在不用遥望了",然后——姜晚脸红了——吻了她。
"星是冰冷天体,却散发温暖光芒;遥是距离,也是向往。"顾清歌低头看着怀中的宝宝,"就像我们,从遥不可及到触手可及。"
姜晚鼻尖发酸。这个看似冷静自持的女人,原来把每个瞬间都记得如此清晰。
"顾星遥......"她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蜂蜜般的甜,"完美。"
宝宝突然咧开没牙的嘴,发出"啊"的一声,仿佛在表示赞同。两人相视一笑,顾清歌倾身过来,吻落在姜晚唇上,轻如羽毛。
"就这么定了。"她说。
那天晚上,姜晚比平时更早感到困意。自从生产后,她的梦境能力有所减弱,医生说是身体自我修复的正常现象。但今晚,当她闭上眼睛,熟悉的失重感立刻袭来。
她站在一片湖面上,脚下是倒映的星空。顾清歌已经在那里等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光团。
"这是......"姜晚走近,发现光团中蜷缩着一个迷你版的星遥,睡得正香。
"我想试试能不能带她进来,"顾清歌解释道,声音里带着科研人员般的认真,"看来可以,不过她应该只是在被动接收,没有自主意识。"
姜晚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团柔光,感受到熟悉的温暖脉动。"她会梦见星空吗?"
"也许。"顾清歌微笑,"等她长大些,我们就能知道了。"
梦境中的星空突然流动起来,星辰如雨般坠落。姜晚仰头望去,看到流星划过天际,拖出长长的光尾。
"看,"顾清歌轻声说,"星星在打招呼。"
姜晚靠在她肩头,三人——不,两人的实体和一个梦境投影——静静欣赏这奇幻美景。在现实与梦境的交界处,一个以星辰为名的小生命正在成长,而她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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