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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云歌 第12章 回京路上

作者:牵手蜗牛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3 14:40:35 来源:文学城

晨时,天还没亮,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猫头鹰叫声。沈述安眼神微动,走到窗边,也回了一声类似的鸟鸣。片刻后,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入书房,单膝跪地,正是沈述安的贴身暗卫首领——朗逸。他一身夜行衣,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将军,查清楚了。”朗逸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工部那边主事魏晨得知郭文被抓,林大人又在暗中调查后修渠道的工程后,已连夜派人去‘处理’堤坝的知情工匠和负责采购劣质材料的几个中间人。我们的人晚了一步,找到时……已全部灭口。”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截获了工部主事魏晨发给京城的一封密信,信中称林大人‘勾结匪类,意图不轨,需尽快铲除,以绝后患’。”

书房内瞬间死寂。这背后强大的势力是要杀人灭口,颠倒黑白!

云歌站在窗边,警惕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转过身,脸色苍白:“工部侍郎苏大人……我听说过此人,贪得无厌。林景轩,你这次抓了郭文又上书被截,恐怕早已打草惊蛇。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林景轩倒吸一口凉气,后背渗出冷汗。他虽料到对方会反击,却没想到如此狠辣决绝。

沈述安眼中寒光乍现,冷笑道:“好一个‘勾结匪类’!既然他们先动了手,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他看向朗逸“那些被灭口的人,虽然死了,但总会留下痕迹。他们经手的账本、往来信件,不可能全部销毁。朗逸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郭文贪污、以及指使杀人的直接证据!重点是账本和他与京城往来的密信!”

“是!”朗逸领命,身形一闪,再次融入夜色。

“我们也不能坐等。”云歌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眼神坚定,“林景轩,你将所知的一切,包括工程预算、实际用料、之前几次上书的时间、可能拦截奏折的环节,全部详细写下来。述安,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渠道,将这密信直接呈送御前!”

沈述安沉吟片刻:“皇上身边有我的人,可以确保密信直达天庭。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保证自己和公主的绝对安全。工部侍郎苏恒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先将林妈妈和公主安排在别处暂住,恐怕这里不再安全。”珠儿哪里听话,就是要和云歌在一处待着。无奈连夜安排林妈妈去乡下的朋友家中。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林景轩依旧每日升堂理事,处理公务,仿佛对水利工程一事不再过问。沈述安和云歌则深居简出,陪着公主珠儿在府内玩耍,尽量减少外出。暗地里,沈述安命朗逸带领的暗卫与皇后与苏恒联手派来的杀手、眼线,在县城的各个角落展开了无声却凶险的较量。几次有针对林景轩的“意外”刺杀,都被沈述安和暗中保护的侍卫化解。

公主珠儿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她虽然偶尔还是会缠着林景轩,但也懂事了许多,不再吵着要出去,只是时常担忧地看着他们忙碌而凝重的身影。

这天夜里,沈述安终于带回了关键证据——一本从郭文情妇家中墙砖下起获的私密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工程款项的贪污、劣质材料的采购,以及大笔资金流向京城苏恒苏府,甚至隐约指向了后宫皇后。同时,还有几封郭文与京城中书侍郎裴琰的密信往来,其中提到了“娘娘吩咐,务必干净利落”等字眼。

“足够了!”沈述安看着这些铁证,眼中闪过厉色。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将密信和证据送出的前夜,苏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他失去了耐心,决定孤注一掷。

月黑风高,杀机四伏。

数十名黑衣蒙面的杀手,如同暗夜中扑食的秃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林景轩的府邸。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捷,显然不是普通匪类。

“来了!”守在院墙阴影下的沈述安低喝一声,手中软剑已然出鞘,在冷月下泛着森然寒光。云歌手持短剑,眼神锐利。林景轩则将公主珠儿牢牢护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虽然武功不及沈述安,但眼神同样坚定。

“杀!一个不留!”杀手头目一声令下,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入院落!

刹那间,刀剑相交之声、惨叫声、怒喝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沈述安如同虎入羊群,软剑舞动间,剑光如匹练,所过之处,必带起一蓬血雨。他的剑法狠辣精准,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毫不留情。一名杀手从侧面偷袭,刀锋直劈云歌后颈,沈述安头也未回,反手一剑,剑尖如同毒蛇般刺穿那人的咽喉,随即手腕一抖,尸体便被甩飞出去,撞倒另外两人。

云歌身形灵动,剑走轻灵,专攻敌人下三路和关节处,配合着沈述安的大开大合。她深知自己力量不足,便以巧取胜,往往在敌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一剑刺出,虽不致命,却能有效干扰对方,为沈述安创造机会。

“小心左边!”林景轩格开劈向自己的一刀,大声提醒。他武功确实平平,好在根基扎实,勉强能自保,但还要分心护着身后的珠儿,顿时险象环生。一名杀手看出他才是主要目标,狞笑着挥刀猛攻,刀势沉重,震得林景轩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林哥哥!”珠儿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眼看林景轩就要抵挡不住,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屋顶扑下,正是朗逸!他手中双刃短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地划过那名杀手的脖颈,鲜血喷溅!朗逸看也不看倒下的尸体,身形一转,便与另外两名杀手缠斗在一起,他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简洁、最有效的杀戮。

“保护林大人和公主先退入内堂!”沈述安一边挥剑格开数把袭来的兵刃,一边厉声喝道。院中的侍卫也拼死抵抗,但杀手人数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战况异常惨烈,不断有侍卫倒下,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地面。

云歌且战且退,与沈述安、朗逸形成一个三角阵型,护着林景轩和珠儿向屋内转移。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目标直指被林景轩护着的珠儿!

“殿下小心!”林晚景轩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珠儿,自己的手臂却被箭矢擦过,顿时血流如注。

“景轩!”沈述安目眦欲裂,剑势更加狂暴,瞬间将身前两名杀手劈翻在地,冲到林景轩身边。

“我没事!皮外伤!”沈述安咬牙撕下衣摆,迅速包扎伤口,眼神依旧冷静,“快走!”

众人终于退入相对坚固的内堂,关上大门,用桌椅顶住。杀手们在外疯狂撞击,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景轩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火把和黑影,脸色苍白。

沈述安抹去溅到脸上的血污,眼神冰冷如铁:“我们要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想逼我们出去没那么容易。”他看向朗逸,“信号发出去了吗?”

朗逸点头:“附近我们的人看到信号,最快一炷香时间能赶到。”

“一炷香!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杀手,可能半炷香就能攻破这里!”珠儿说着快要哭了。

就在这时,外面杀手的攻势突然一滞,传来一阵骚乱和惨叫声!

“怎么回事?”云歌警惕地贴在门缝边向外看。

只见院墙外突然射入密集的弩箭,精准地命中了不少杀手的后背!紧接着,一批身着普通百姓服饰,但动作矫健、配合默契的人杀入院中,与那些黑衣杀手战在一起!

“是我们的人!”云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是云歌暗卫苍狼到了!内外夹击之下,杀手们顿时阵脚大乱。

沈述安当机立断:“开门!反击!”

大门洞开,沈述安一马当先,如同战神般冲入敌群,剑光所向,无人能挡。云歌、朗逸紧随其后,林景轩也鼓起勇气,护着珠儿跟在后面砍杀漏网之鱼。

战斗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在沈述安,朗逸和苍狼以及援军的合力绞杀下,黑衣杀手死伤殆尽,只剩下几个负隅顽抗的被生擒。

战斗结束,院子里尸横遍地,血腥气冲天。幸存的侍卫和援军正在打扫战场。

沈述安走到一名被苍狼制住、卸了下巴防止咬毒自尽的杀手头目面前,冷冷地扯下他的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谁派你来的?”沈述安的声音如同寒冰。

那杀手头目眼神凶狠,闭口不言。

“不说?”沈述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朗逸,交给你们了,我要知道所有指使者的名字,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朗逸会意,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头目拖了下去,很快,远处便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林景轩看着满目疮痍的庭院,心有余悸。珠儿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小脸煞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云歌走到沈述安身边,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苏恒和裴琰他们这次失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立刻将证据送出去,同时准备撤离。”

沈述安点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林景轩和珠儿身上,语气斩钉截铁:“密信和证据,由我的人连夜送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即刻准备,天亮之前,带上被擒的活口和所有证据,秘密返京!这场仗,该到京城去打了!”

林景轩:“我是一县之令,岂能弃城而逃?我留在此处,正面应对苏恒,方能吸引他们的目光,为你们回京争取时间!”

沈述安:“荒谬!你留下就是送死!苏恒现在要的不是政绩,是你的命!你死了,此案谁来做原告?林妈妈怎么办?”

云歌:“林景轩,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家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们一起走,一起面对最后的敌人。”

“金蝉脱壳”

晨曦微露,远处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整座小城仍沉浸在黎明前的静谧中。几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已悄然集结在县衙后门,车轮裹着厚布,马匹的蹄子也包了棉麻。精锐护卫们身着便装,分散在街道两侧的阴影中,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云歌将最后一卷证物仔细封入马车底部的暗格,抬头看见林景轩正扶着公主珠儿登上马车。他脸上戴着面具,遮住了原本清秀的面容,只露出一双依然锐利的眼睛。

“这一路不会太平。”沈述安检查着马鞍,低声对云歌说,“昨夜收到的飞鸽传书,京城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

云歌点头,目光扫过空荡的街道:“郭文人虽然被我们控制,但是苏恒难保没有其他眼线。只希望苍狼能多拖住他们一会儿。”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车队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小城。

云歌提前安排了一个替身—暗卫苍狼,对外宣称林景轩得了风疹将面部遮住,次日大张旗鼓地前往堤坝“巡视”,并与工部的人发生公开冲突,制造林景轩仍在县城的假象。

马车内,珠儿紧紧挨着林景轩坐下,双手仍有些发抖。林景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低沉:“别怕,有沈将军在。”

沈述安掀开车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我们走的是商道,比官道要多花两天时间,但胜在隐蔽。只要三天内不被发现,就能安全抵达京城。”

“三天...”林景轩沉吟道,“皇后的人不会给我们这么长时间。我研究过萧氏一族这些年的行事风格,他们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郭文虽被我们困住,但是他们一定还有后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外面传来马匹受惊的嘶鸣。

“怎么回事?”沈述安的手瞬间按上剑柄。

车帘被掀开,一名护卫低声道:“将军,路上有绊马索,我们前车的马受伤了。”

沈述安眼神一凛:“全员警戒!”

护卫们迅速形成防御阵型,将三辆马车护在中间。林景轩将珠儿护在身后,自己则透过车窗缝隙向外观察。

道路两旁的树林中,数十个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们手中不是常见的刀剑,而是一种特制的弯刀,在晨曦中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

“是‘影煞’,萧家圈养的死士。”沈述安沉声道,“看来我们刚出城就被盯上了。”

云歌已经拔剑出鞘:“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走这条路?”

林述安冷笑:“恐怕不是知道,而是在所有可能的路上都布置了人手。萧家这次是铁了心要灭口。”

话音未落,箭矢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数十支弩箭从不同方向射向马车。

“低头!”林景轩大喝一声,将珠儿整个人护在身下。一支弩箭穿透车壁,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留下一条血痕。

沈述安已经跃出马车,长剑舞成一团银光,格开数支射来的箭矢。“护卫队,反击!”

激烈的厮杀瞬间爆发。影煞死士如同鬼魅,出手狠辣刁钻,招招致命。护卫们虽然勇猛,但显然对这些专业的杀手颇为吃力。

一名影煞突破防线,弯刀直取珠儿所在的马车。林景轩想也不想,抓起车内备用的长剑挺身迎上。

“景轩!”珠儿惊呼。

金属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林景轩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但他死死握着剑,挡在马车门前。

那影煞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侍卫”竟敢迎战,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的迟疑,沈述安已经回身,剑光一闪,那影煞喉头绽开一朵血花,倒地身亡。

“没事吧?”沈述安扶住踉跄的林景轩。

林景轩摇头,声音因疼痛而沙哑:“他们还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留。”

战斗在沈述安亲自加入后迅速扭转。影煞虽强,但面对沈述安这样的沙场老将,终究逊色一筹。半炷香后,来犯之敌全部被歼,而护卫队也付出了七人伤亡的代价。

清理战场时,珠儿为林景轩包扎手上的伤口,眉头紧皱:“你不会武功,刚才太冒险了。”

林景轩望着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眼神复杂:“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我才真正明白,有些路,只能靠手中的剑杀出来。”

他抬起未受伤的手,轻轻触摸肩膀上被箭矢擦过的伤痕:“从前我总以为,查明真相、掌握证据就足够了。现在才懂,若没有保护真相的力量,再多证据也只是催命符。”

沈述安走过来,递给他一把轻巧的短剑:“拿着防身。你刚才那一挡,虽然笨拙,但勇气可嘉。”

林景轩接过短剑,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剑身,那双眼睛里的坚定是他从未有过的。从前的林景轩睿智却带着书生的迂腐,而此刻,某种坚硬的东西在他体内生根发芽。

珠儿从马车里探出头,小脸依然苍白,但眼神坚定:“景轩哥哥,我也要学剑术。我不想总是被保护。”

云歌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记忆中那个需要她处处维护的公主殿下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也想拿起剑保护他人的战士。

为避免再次被伏击和节约时间,沈述安决定改走山路。夜幕降临时,他们在密林中的一处隐蔽山谷扎营。

篝火旁,林景轩摊开地图,指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路:“明天我们走这里,虽然难行,但可以绕过三处容易设伏的地点。”

沈述安仔细查看,惊讶道:“这条小路连我的地图上都没有标注,你怎么知道?”

“在调查堤坝案时,我走访过这一带的所有老猎户和药农。”林景轩解释道,“有些小路,只有他们知道。这条‘鬼见愁’小道,虽然险峻,但是通往京城的捷径,能节省一天时间。”

云歌添了些柴火,火光映在她脸上:“萧家在朝中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单凭我们手中的证据,真的能扳倒他们吗?”

沈述安目光坚定:“堤坝案的证据只是引子。这些年我暗中收集的,还有他们贩卖私盐、勾结外敌、挪用军饷的罪证。只要我们能安全抵达京城,面见皇上,就有七成把握。”

“才七成?”珠儿小声问。

“朝堂之争,从未有万全之策。”林景轩看着她,“但七成,已经值得赌上性命了。”

沈述安突然抬手示意安静,眼神锐利地扫向黑暗中的树林。片刻后,他放松下来:“是野兔。”

林景轩却皱起眉头:“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接下来只会更加危险。沈将军,如果...如果情况危急,请你务必先带公主和云歌证物离开,我可以引开追兵。”

“不行!”云歌和珠儿几乎同时出声。

云歌和珠儿几乎同时抓住他的手臂:“要走一起走!”

沈述安看着他们,缓缓道:“我沈述安从不丢下同伴。况且,若没有你指证,这些证据的效力会大打折扣。我们要么一起到京城,要么一起死在路上。”

林景轩望着跳动的火焰,久久不语。

第二天,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车队就已经出发赶路了,午时大家在小道旁短暂休整。沈述安一身戎装,正与一名副官低声交代着路线安排,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数次掠过不远处正在检查马匹蹄铁的纤细身影——云歌。

云歌今日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暗卫劲装,长发高束,只是细心之人或许能发现,她脖颈处原本紧束的领口微微松开了些许,似乎是为了遮掩某种若隐若现的痕迹。她俯身查看马匹时,动作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被她极好地掩饰过去。

沈述安交代完毕,副官领命而去。他看似随意地踱步到云歌身侧,目光落在她正在检查的马匹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沙哑:

“这匹‘乌云驹’性子最是刚烈,前日……似乎躁动不安,未曾好好休憩。蹄铁可还稳妥?莫要伤了根本。”

云歌的手指正抚过冰冷的马蹄铁,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她没有立刻抬头,依旧维持着检查的姿态,耳根却悄悄漫上一抹绯红。她自然听懂了沈述安的暗指——“乌云驹”暗喻她自己,而“前夜躁动”、“未曾安憩”,分明是在问询她经过前日里的**,身体是否安好?

她稳住心神,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婉:

“将军放心。‘乌云驹’虽偶有躁动,但底子尚好,蹄铁牢固,并未松动。只是……初次经历如此长途奔袭,难免需要些时日适应,略感疲惫罢了,不碍行程。”

她这是在告诉他,她无妨,只是初次承欢,身体确实有些酸楚疲累,但可以坚持。

沈述安的目光在她低垂的、泛着粉色的耳廓上停留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心疼与餍□□织的复杂情绪。他伸出手,看似要一同检查马蹄,宽大的手掌却若有若无地轻轻覆上她扶着马鞍的手背,一触即分,快得仿佛只是无意间的触碰。那瞬间传来的温热,让云歌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他低应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前方路况不明,或有‘碎石’、‘荆棘’。你……紧随我侧,莫要独自探路,以免被尖锐之物所伤。”

这“碎石”与“荆棘”,暗指前路可能遇到的埋伏与危险。他让她紧随身侧,是担忧她的状态会影响应变能力,更是要将她置于自己羽翼之下,亲自保护。

云歌终于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总是清冷沉静的眼眸里,此刻漾着水光,带着一丝被呵护的羞赧,以及属于林晚辞的倔强。

“将军不必过分忧心。‘乌云驹’并非娇养之花,既已同行,便不畏‘荆棘’。倒是将军,身负重任,更需谨慎自身,莫要……为护旁人而忽略了根本。”

她既表明了自己无惧危险,有能力并肩作战,又反过来叮嘱他,不要因为过度保护她而让自己陷入险境。“根本”二字,意味深长。

沈述安听懂了她言语间的关切与坚持,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专属的温柔与了然。

“心中有数。”他简短回应,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仿佛在确认她的气色,“待入京,‘尘埃落定’,再寻良机,好好……‘休整’。”

这“尘埃落定”指的是扳倒萧氏一族,“休整”二字则充满了对未来的承诺与某种不言而喻的亲昵期待。

云歌脸颊微热,迅速低下头,假装继续整理马鞍旁的佩剑,声如蚊蚋却清晰:

“……但凭将军安排。”

对话至此,两人不再多言。沈述安转身走向车队前方,身姿依旧挺拔威严,只是步伐间似乎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沉稳的力量。而云歌则轻轻吐出一口气,抚了抚依旧发烫的脸颊,再抬眼时,目光已恢复清明与锐利,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只有面对他时才会流露的柔软。

傍晚时果然在“鬼见愁”小道上遭遇了第二波袭击。

这次来的不是影煞,而是装备精良的官兵,打着剿匪的旗号,领头的却是一个面生的将领。

“沈将军,久仰。”那将领骑在马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末将奉命剿匪,还请将军行个方便,让末将检查车辆。”

沈述安冷声道:“本将军奉命护送贵客回京,谁敢阻拦?”

那将领眼神一厉:“那就休怪末将无礼了!放箭!”

箭如雨下,比昨日的弩箭更加密集。护卫们举起盾牌,护住马车,但仍有多人中箭。

“他们不是普通的官兵!”沈述安格开一支箭,“是萧家的私兵伪装的!”他脑中飞速运转:“他们不敢久战,一定是想速战速决,然后伪装成山贼劫杀!”

沈述安已经与那将领战在一起。两人都是沙场宿将,剑来枪往,一时难分高下。

混战中,几名“官兵”突破防线,直扑载有证物的马车。林景轩见状,毫不犹豫地提起沈述安给他的短剑迎了上去。

“回去!”云歌急得大叫,却被两个敌人缠住,无法脱身。

林景轩不会什么精妙剑法,但他读过兵书,懂得如何利用地形和心理。他并不与敌人硬拼,而是借助马车为掩护,专攻对方下盘。一个敌人不慎被他划伤大腿,惨叫倒地。

另外两人见状,更加凶狠地扑来。林景轩勉力挡开一剑,却被另一人踢中胸口,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撞在马车轮上。

“景轩哥哥!”珠儿惊叫。

林景轩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抓住落在地上的短剑。那两人狞笑着逼近:“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林景轩突然抓起一把泥土扬向对方眼睛,同时滚到马车底下。那两人一时不察,被泥土迷了眼。就这片刻的混乱,林景轩从马车另一侧钻出,短剑精准地刺入一人的后心。

温热的鲜血喷在他脸上,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另一个敌人已经反应过来,弯刀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头顶。

“小心!”云歌终于摆脱纠缠,飞身扑来,长剑架住了这致命一击。

林景轩回过神来,与云歌并肩而战。两人一攻一守,竟默契无间,很快将剩下的敌人解决。

此时沈述安也已将那将领斩于剑下,群龙无首的“官兵”开始溃散。

战斗结束后,沈述安独自一人来到小溪边,用力擦洗脸上的血迹。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云歌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你可还好?”

沈述安望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我无事,只是...明白了一个人若有了牵挂,就会怕死。”他转头看向云歌,“从前我在战场九死一生都不曾贪生怕死。然而今天我想好好活着,为你来之不易的这一世……”

云歌在他身边坐下:“你变了,述安哥。”

“是吗?”他轻轻抚去云歌脸上的污泥,“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我。那些与你无关的生死较量,是多么可笑。”

沈述安熟练地检查剑身、试了试重量,然后郑重地佩在腰间。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毕竟他已经佩剑多年。

“明天就能抵达京城地界了。”沈述安看着西方渐落的夕阳,“但最危险的时候也到了。萧家绝不会让我们活着进城。”

林景轩点头:“京城外十里处有一处皇庄,是太后的产业。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求助。太后与皇后素来不睦,应该会庇护我们。”

沈述安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算计到了?”

“既然要扳倒萧家,自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林景轩的眼神在暮色中格外明亮,“这场斗争,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终于抵达京城郊外。

正如沈述安所料,在距离京城只有二十里的地方,他们遭遇了最猛烈的截杀。

这次来的是真正的精锐,足有上百人,不仅装备精良,而且组成了战阵,显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全歼于此。

“保护证物和公主!”沈述安大喝,身先士卒冲入敌阵。

战斗异常惨烈。护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就连沈述安也多处负伤。林景轩和云歌背靠背而站,彼此守护着对方的后背,穆铭挥着刀剑始终在他俩身侧保护。

“看来我们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云歌喘着气,她的左臂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林景轩格开一把劈来的刀,反手一剑刺入对方咽喉:“不会的,援军很快就到。”

“援军?”云歌一愣。

就在他们即将被包围的时刻,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一队打着皇家旗帜的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老将银髯飘飘,正是太后的亲弟弟,镇国公赵崇。

“镇国公在此,谁敢造次!”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

围攻他们的黑衣人见状,立刻开始撤退,但镇国公的骑兵已经包抄上来,将其团团围住。

沈述安拄着剑,单膝跪地,满身是血却笑容灿烂:“你小子,什么时候联系的镇国公?”

林景轩扶起他,轻声道:“离京前就安排好了。我料到萧家会在最后一段路上布下重兵。”

珠儿从马车里跑出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和伤员,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镇国公下马走来,向珠儿行礼:“老臣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他又看向沈述安,目光复杂,“沈大人,太后娘娘已在宫中等候多时。”

沈述安缓缓起身,面容冷峻。经过这三天的生死劫难,他的眼神已完全不同——依然睿智,坚毅和果敢却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人世间的依恋与温柔。

“多谢国公爷相助。”他躬身行礼,“还请国公爷护送我们即刻入宫。迟了,恐怕又会生变。”

东方,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亮了他们满是血迹和尘土的脸。京城高大的城墙在晨曦中显现轮廓,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我们回来了。”沈述安轻声说,手握紧了剑柄。

前方的京城,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场更加凶险、更加复杂的斗争。但此刻,他们无人退缩。

云歌站到沈述安身边,轻声道:“无论前路如何,我陪你走下去。”

林景轩抹去脸上的血迹,笑道:“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珠儿也坚定地抬起头:“我也要和你们一起,为老百姓讨回公道。”

阳光完全跃出地平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四个身影,带着铁证和决心,向着那座权力与阴谋交织的城池,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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