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女商人 第5章 第 5 章

走出家门，玛丽随便走走。家里有人在，她无法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

那位艾提斯先生说得很明白，他只是想要一个妻子，一个可以留在这里，且不用生孩子的妻子。听起来，确实挺让人心动的，如果不去想他的大家庭的话。

但事情真会如他所说，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吗？

哼，玛丽还没单纯到就这么信了一个陌生人。

明天去伦敦，她大概能猜到一切会顺利。有了那份抵押合同后，那么后续的事情都应该是巴林银行来接手，跟哪一个里奇曼都没有关系了。明天去，不过是为了履行稍早前在梅里顿答应下来的。

等这件事办好，玛丽可以好好想想以后。没有了里奇曼先生的年年亏损，她一年挣个1000英镑甚至更多，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赚到了钱，她一个年轻的单身女性，该怎么保住钱的同时又保住自己？

找一个名义上的丈夫，签好严格的婚前协议，这是一条路。但这个人不能是艾提斯先生，嗯，真的不能吗？

玛丽绕到了那辆马车前，车夫不在位置上。

她仔细绕着马车走，这一看下来，她就知道艾提斯先生是个有钱人。眼前的马车尽管看着朴素，没多少额外的装饰，可仅有的那些用料就能看出来，这不便宜。

普通的豪华马车轮毂都是用木头的，只有特别有钱的人家才会用上黄铜等金属。

或许玛丽该去班纳特家里看看，达西先生坐的马车都是怎么样的。这样，她就能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玛丽——”玛丽·班纳特急匆匆地跑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看到的事！

里奇曼先生破产并逃亡已经让人不能相信，结果另一个玛丽居然还在家里藏了一个英俊的未婚夫？！

哦，这不是真的！

“玛丽。”从马车上收回目光，玛丽看向了和自己同名的人。看对方的样子，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

“玛丽！我们前天才见过，你怎么没说你订了婚？”玛丽·班纳特上前，直接抓住了另一个玛丽的手，“天哪，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你该告诉我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丽兹的婚礼就在下个月，简的婚礼在明年的社交季开始。如果你的婚礼也定好了时间，我得赶紧回去准备礼服了——”

玛丽·班纳特一口气说完，期间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身前人的脸。妈妈说了，如果她也想找到一个好丈夫，她得学会像简一样为别人着想，也得学着像丽兹一样聪明。

她在努力了，所以她没把嫉妒摆在脸上，而是让自己笑出来，让自己只剩下惊喜！

玛丽刚听明白这位玛丽说的话，她就看到了本应该在家里的艾提斯先生正走过来。

这么一来，她就懂了。原来刚刚班纳特家的三女儿已经见过他，怪不得她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玛丽，你误会了——”没等她说完，班纳特也听到了有人走近。

她一回头看到人，第一反应居然是跑掉？

“别这么看着我，里奇曼小姐。我可没做什么，更没有说什么。刚才的那位小姐没受到邀请就进来了，看到了我在里面喝茶。”

奥克塔维厄斯见多了这样的女孩，她们大胆些的会主动上前展示自己，胆小些的也会远远站着不肯离去。像是这样鲁莽的，失去礼节的，算是少数。

既然这人自己不认识，那么对方肯定是里奇曼小姐认识的人。里奇曼小姐认识的人不算多，基本都在朗伯恩和梅里顿。

刚发生了里奇曼先生破产的事，加上了那位小姐没有掩饰好的表情，奥克塔维厄斯基本能猜到人是来干什么的。就算没猜准，也不会偏到哪里去。

咳咳，偏差还是有一点的。那位小姐竟然直接认定了他是里奇曼小姐的未婚夫，还问两人的婚礼举办时间呢！

这要是里奇曼小姐之前都答应了，他听听没什么。但既然没答应，这个话题就不适合继续下去。

所以，奥克塔维厄斯走了出来。

“艾提斯先生，你既然有能力从巴林银行那里拿到抵押合同，也用得起黄铜的马车轮毂——”等到另外一人跑远，玛丽这才看向走来的人。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那张脸上了，倒是忘了看人的仪态。

目前看下来，艾提斯先生显然受过很好的礼仪教导。这么简简单单几步，他走得随意，却也透露着他的好气质。

玛丽改变了想法，也有一些事要问清楚。

“我想知道，成为你的妻子，除了能留在这里，还不用生孩子之外，有别的好处吗？”玛丽说得更加明白一点，“毕竟现在的大多数婚姻，婚后女方除了能保有自己的嫁妆外，其他的一切包括这个人都是属于丈夫的。”

“艾提斯先生，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都这么问了，我肯定不能点头。”奥克塔维厄斯不知道为什么短时间内里奇曼小姐的态度变了，但这不妨碍他给出答案，“我说过，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更具体一点，我需要有人来占住我妻子的这个位置。”

“里奇曼小姐，都说到这里了，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说。你有什么要求，我能答应的都会答应。”

重新回到客厅，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艾提斯先生。”都选择了坐下来，玛丽当然要问详细，“假设我们结婚了，那么我们的婚姻是事实婚姻，还是名义婚姻？”这点很重要，确定下来了其他的事情才有的谈。

“嗯，这个需要看情况。”奥克塔维厄斯没想到里奇曼小姐还挺直接，他得想想要怎么说才更加委婉一点。

这个问题还需要犹豫吗？玛丽还以为这位先生面对什么都能很快给出答案。

“不瞒你说，如果不是我父亲要我结婚，我这一生结婚的可能几乎没有。”奥克塔维厄斯以这句话开头，“在我人生的规划里，我从没给妻子留出位置。”他直说了。

现在事情有变，他又是怎么打算的？

“等一下，我需要确定一下，你不喜欢男人吧？”玛丽打断，所有的可能性她都需要想到。

“不，我都不喜欢，没有冒犯的意思。”奥克塔维厄斯停顿了两秒，这才接上了话。在心里，他稍稍改变了对里奇曼小姐之前的看法。

听听她现在说的话，哪一句都不在意料之内。

“那就是说，假设结婚了，这会是一场名义婚姻。”这样的话，玛丽很能接受。

“可以是名义婚姻，但未来如果我们都改变了想法，那也可以是事实婚姻。”见多了事情的变化，奥克塔维厄斯没把话说死。

“要是这样，我需要在结婚合同里加入更多的条款，假设我们结婚的话。”性质变了，事先说清楚总比之后后悔来得好。

“可以，你都可以列出来。”

直到客厅里点起了烛灯，两人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挺晚了，先用餐吧。剩下的，明天从伦敦回来后再说。”玛丽看到了胖管家出现，也看到了他身边站着茉莉，“我平时吃得简单，希望艾提斯先生不要介意。”预防针还是要打好的。

结果到了餐厅，玛丽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还是里奇曼家的餐厅吗？

也不知道点了多少烛灯，这儿看上去就跟白天没两样。还有，她家深色的实木餐桌铺上了绸缎般的桌布，上面更是摆了一整套精致的银餐具。

“家里突然变得贵气了，我还挺不习惯。”这么说了以后，玛丽就直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又不是没见过更大的场面，这点算什么。再说了，都没结婚呢，她能说什么。就算是结婚了，她都不会说什么。只要不是用她的钱，她不会心疼，也不会干涉！

所以等接下来上来一道道不知怎么来的食物，玛丽都没再发表看法。喜欢的就吃，不喜欢的就别碰，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管家威廉对于自己的安排还算满意，殿下选的人普是普通了一些，但餐桌礼仪勉强过得去。等以后真结婚了，好好练习就能跟上。

两人在客厅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期间他虽然没有进去过，可也看到了两人面对面讨论的情景。

那场景更像是交易，奇怪的是，里奇曼小姐并没有一味地退让。这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做的事情，然而殿下没有意见，他能说什么。

“威廉，撤了吧，以后在这里不用这样。”晚餐用完，奥克塔维厄斯跟自己的管家交代了一句。

他本来在餐前就想这么说的，只是里奇曼小姐嘴上说着不习惯，坐下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他就吞下了那句话。

“其实偶尔体验一下也不错，我还挺期待明天的早餐。”经过的玛丽听到了，向胖管家点了一下头。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出来，挺厉害的。

“乐意为您效劳，里奇曼小姐。”

“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见。”真是充满了戏剧性的一天，玛丽道了晚安后，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先锁门，锁完门还得插上栓，然后再用抵门柱依次抵住门背后的几个角。年轻的女性一个人生活在小村庄里，总是要多做防范的，她不喜欢等出了事再来后悔。

玛丽检查完门窗后，做了简单的洗漱，这才躺到床上复盘今天的事。尤其是发生在客厅里的讨论，她得确保自己已经提到的事情没有遗漏。

艾提斯先生说，两人之前的婚姻可以是名义上的。他也答应了一旦开始事实婚姻，双方都必须对彼此忠诚。一方违背，那么另一方就可以提出离婚。

财产上，玛丽要求分割清楚，不管是婚前的还是婚后的，都需要没有异议。她不会觊觎，他也不要看上她的那些钱。

当然这一点，两人暂时没达成一致。

艾提斯先生坚持要给生活费，未来还会涉及一些珠宝什么的，玛丽没有同意。

但玛丽暂时还是满意艾提斯先生这个可能的丈夫人选，至少说到这里为止，她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就是搭伙过日子，要求别这么高。人长期不在这一点，在她看来甚至可以是优点！

行了，其他的事情就明天再说吧。

玛丽摸了摸手边的弓箭，这才安心地吹灭了烛灯。

几墙之隔，奥克塔维厄斯有点睡不着。倒不是这里的床不好，被子不够软，他再差的地方都住过。

他就是在想，为什么里奇曼小姐要分得那么清楚呢？明天起来，必须好好问问。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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