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女商人 第3章 第 3 章

一串6个肥皂盒，一看就是不值钱的东西。打开，里面的肥皂闻着倒是挺香的，颜色也很纯正。除了上面没有印记外，跟在伦敦卖的没什么区别。

高个子男人继续开盒子，哼，盒子里终于不是肥皂了，而是两枚先令！

“你做自己的工作，居然还要收这么多的贿赂？”一次交易，13块肥皂39个便士就送出去了，“我又没说什么，胆子够小的。行了，别说见过我。”

男人把手里的东西还回去，让人跟上前面的马车。

只是一会儿没看见，刚才的轻便马车就被人围了起来。这可和那天在伦敦不一样，这会儿围着的人都生气着呢！

“下来，里奇曼！”这两天，梅里顿有人的存款到期了，就特别跑一趟伦敦！结果齐普赛街的里奇曼私人银行被封了，大家根本就找不到人！

这件事回来一说，也有人怕弄错，还专门去问。

班纳特太太的妹妹菲利普斯太太就写信给了在伦敦的兄弟，让他帮忙打听一下。一打听，说是人早就跑了！

得知消息的菲利普斯太太正打算去朗伯恩的里奇曼家里看看，谁知道这家的女儿就正好来了梅里顿。

这下，别想跑！

玛丽下来了，她被围着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哦，原来是里奇曼先生跑了，她竟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样年年亏损的银行，她也是会想跑的。只是，就不能把事情处理好再走嘛！

“诸位——”玛丽等着面前激动的人自己安静下来，“事情既然发生了，我既然也是个里奇曼，那么这件事你们找我也没错。”

“那你说，我存在银行里的钱怎么办！”

“对，我们的钱怎么办？！”

不给一个说法，大家就都跟着一块儿去朗伯恩，听说那边里奇曼家里还有200英亩的土地呢！

“这样，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放心，我不是要跑。”玛丽在被打断之前，就先说明自己的意图，“我先要去一趟伦敦，看看里奇曼银行被封的情况。我总得了解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才好做接下来的打算。”

“放心，你们只要拿好存单。等我问清楚了，你们存在银行里的钱是不会少你们的。多拖一天，就按照你们存单上写的利率，赔付你们相应的金额。”

“今天过去挺晚了，我明天一早出发去伦敦，尽可能在几天之内给出大家答复。”

“家里的50英亩土豆正在收成期，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属于军团的，但我保证会把其他的尽快卖掉，换成钱给大家。”

态度给了，承诺也给了，围着的人也表示理解。毕竟梅里顿距离朗伯恩才1英里，最后一个里奇曼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谢谢大家，给你们添麻烦了。”见人总算散开点，玛丽致谢又道歉，这才回到了马车上。

她回想着那天见到的里奇曼太太，怪不得总劝着她找丈夫呢，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打算跑路了吗？也不打声招呼，这么多年白相处了。

这样一来，她别说是找丈夫了，别人不欺上门来都算是好的。

不想太远的事，先把收成上来的4000蒲式耳土豆拉去军团吧。卖给外面的价格是每蒲式耳2先令，卖给军团就只有1先令3便士，但也是250英镑！

目前，玛丽正需要这笔现金。

回到朗伯恩，她没去看别人异样的目光，而是直接下了马车就去土豆地里。

里奇曼家的200英亩土地是连在一起的，最长的地方她需要走20分钟，最宽的也需要走上15分钟。所有的土地外面都围了篱笆，上面爬满了野蔷薇。只不过这时候的野蔷薇过了花季，看不到几朵花了。

走过一片牧草，走过秸秆地，前面就是约翰和汤姆正带着临时的短工在收成的土豆地。

这中间隔着鸡舍，也隔着猪圈，还有一个大大的仓库。

“老约翰，发生了一点事情，仓库里的这些我要让军团的人尽快过来拉走。还没收上来的，你估计会有多少？”玛丽叫来了老约翰，他其实才四十出头，但大家都这么叫。

“至少6000蒲式耳。”老约翰估算了一下，今年的收成好了一些。

“好，那辛苦你们继续忙。”比预想的要多，这就意味着能周转的现金也会多。玛丽不知道明天去了伦敦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但手上钱多，这时候总是没错的。

回来路上，她去猪圈看了。

50头猪都吃得圆滚滚的，就算现在要卖，一头应该也能卖到两个半英镑！再养一个月，3英镑绝对没有问题。

鸡舍里的鸡还在陆陆续续下蛋，玛丽暂时不打算卖它们。

梅里顿加起来也就2000人左右，这里面能有100人在里奇曼先生那里存款，都算是好的。假设每人平均存款金额为20英镑，那么本金就是2000英镑。

这个金额不算多，卖了土豆卖了猪，再多做点肥皂，很快就能结清的。

玛丽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从里奇曼先生那里贷了款，这部分钱他都是怎么处理的？这要是没处理就走了，她出面别人认的可能性不会大。

“玛丽——”女仆贝茜站在前面，正挥着手。

“怎么了？”她才回来，不会消息已经在朗伯恩传开了吧？

消息传没传开不知道，但里奇曼家里来客人了。玛丽听着贝茜的描述，猜不到对方的来意。但很大可能，还是和里奇曼先生的离开有关。

“抱歉，让你久等了。”来到客厅，玛丽也没有特意去换裙子。刚去了地里，她的裙摆肯定是不能见人的。

“我也刚到，没有久等。”来人转过身，露出了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玛丽在上回去伦敦的时候，刚刚见过他——那个偷面包的贼！对了，他身边的不就是面包房的胖老板吗？

“看来里奇曼小姐对我印象深刻。”一脸胡子的高个子男人见状，一点没有被认出的尴尬，“自我介绍一下，奥克塔维厄斯·艾提斯，这是我的管家威廉。今天过来，有两件事要跟里奇曼小姐商量。”

里奇曼小姐只能笑笑，难道她还要指责人恶作剧吗？虽然玛丽不明白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两位，坐。”那就先听听对方的实际来意。

高个子坐了，胖管家还是站在一边。

“说之前，里奇曼小姐先看一下这份文件。”男人看了管家一眼，“一周前认识了小姐，我就简单让人打听了一下。如果有哪里冒犯，还请小姐原谅。”

玛丽看到了胖管家递过来的文件，厚厚的一份。她翻开，这里面赫然就是里奇曼先生银行的抵押合同！

“我运气不错，那天你离开伦敦后，我的管家很快就找到了你之前的去处。不凑巧，当时里奇曼先生和里奇曼太太正忙着离开。我就顺便让管家打听了一下，之后就得到了这份文件。”

胖管家谦虚地站着，一点不觉得这些事需要被专门说出来。

玛丽确定对方说完了，尽可能稳住心神继续看手里的东西。不管对方要做什么，目前里奇曼先生的银行是个什么状态，她还是先看清楚。

之后好长时间，客厅里都是安静的，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偶尔响起。

单从这份文件上看，里奇曼先生只是把银行抵押给了他的前工作地巴林银行。其实说抵押也不正确，说是贱卖更形象一点。

包括齐普赛街的小银行，也包括银行客户的存款和贷款，连带着这6年累积下来的坏账！

但是，仅仅卖了1000英镑？

这怎么看，都不对吧？

玛丽尽管没有看到过里奇曼先生银行的各种账本，然而这6年每年800英镑的投入就是从她手里过的，怎么说也能值个5000英镑！

只卖了1000英镑，说是贱卖一点没有错。

不过这样一来，巴林银行既然接手了，那么这件事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我看完了，艾提斯先生。”玛丽将文件合上。

“看完了，那么银行的事情就跟你没有关系了。”男人见年轻的小姐认真看完后，只等着自己开口，就觉得他没有找错人。

“我明天会去一趟巴林银行，那边确定后就跟我没有关系。”玛丽到时候还会叫上梅里顿的几个人一起去，免得有人不相信。

所以，这位艾提斯先生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谨慎是一件好事，里奇曼小姐。但有时候只有谨慎，是远远不够的。”奥克塔维厄斯展示了自己的诚意后，开始说明他的来意，“这份文件算是我的歉意，为我那天的冒昧，也为之后对你的单方面了解。”

“里奇曼小姐，下面我们来说说第二件事。”

玛丽看着再次被胖管家递到面前来的文件，最终还是接过了手。

一个有钱人，一个专门认识她的有钱人，一周过去了，她的那点事情估计早就被翻来覆去查得很清楚。所以，她没必要推脱。就算不收，另一件事还是会继续说出来的。

“我今年26岁，母亲早逝，家里有一位掌控欲很强的父亲。我排行第八，上面有两个哥哥5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奥克塔维厄斯更详细地介绍了他自己，“很快，我的父亲就要为我安排妻子。”

“里奇曼小姐，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愿意被安排的人。所以，我打算自己先找一个妻子。”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艾提斯先生，我只是一个刚破产的小银行家的女儿。”玛丽听懂了，和之前一样，她还是不明白。

“当然，里奇曼小姐。”奥克塔维厄斯很愿意为此解释，“在见到你以前，里奇曼小姐，你一定不知道我在整个社交季认识了多少适婚的小姐！”

各种社交场合、皇家剧院、商店、街上，类似的戏码就没有停过。愿意提供帮助的小姐当然也有，只是有了以后再进一步调查，这样那样的问题总会冒出来。

“选来选去，里奇曼小姐，你是唯一一个我亲自上门来见的人。”

“你虽然年纪小，但性格沉稳，遇到事情不会尖叫、也不会昏倒。”奥克塔维厄斯摸了一把胡子，“但我知道，这不是全部的你。”

“我翻过了里奇曼家6年来的征税登记，所有的金额变化都不大，这要维持下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里奇曼小姐，不是每一个人明知道赚的钱都要亏进去，还愿意年年支持的。”

“这说明，你很喜欢你的家人。”

奥克塔维厄斯只剩下最后一点还需要确认：“建议我洗个脸吗？”

玛丽摇头，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没有胡子的艾提斯先生！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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