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宠物矫正指南 第3章 以物喻人

客厅宽敞明亮，陈设规整，昂贵的沙发和地毯透露着低调的奢华气息。阿尔弗雷德很快端来了红茶和精致的点心。

迪克·格雷森，也就是理查德，在来到客厅前就跟她自我介绍过了。

他热情地招呼莉娅坐下，自己则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身体前倾，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杰森则选了一张单人沙发，长腿随意伸展，姿态懒散，但眼神却没离开过莉娅，显然也在密切关注。

“那么，伊莎贝尔小姐，”迪克率先开口，“从哪儿开始聊起我们的家庭成员呢？”

莉娅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借此整理思绪。

她决定采用迂回策略，先从看起来最容易沟通的迪克入手。

“理查德少爷，不如就从您开始？根据潘尼沃斯先生提供的清单，家里似乎有一只小型红色禽类，性格比较活泼？”她斟酌着用词，避免直接说“易怒”和“攻击性强”。

迪克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噗——哈哈哈！小型红色禽类？说我吗？”

他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像鸟吗？虽然我确实喜欢在高处待着……”他意识到说漏嘴了，急忙干咳一声，“我是说，我喜欢攀岩什么的。”

莉娅捕捉到了“喜欢在高处”这个信息，与清单描述吻合。她不动声色：“那么，清单上描述的‘喜居高处投掷物品’是？”

“那绝对是小翅膀。不对，我是说，那肯定是误会！”迪克连忙摆手，试图转移火力，“要说投掷物品，杰森最在行。他的脾气可爆了，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特别符合‘易怒，攻击性强’的描述。”

“你说是吧，杰森？”他毫不犹豫地把兄弟推了出去。

杰森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总比某些人整天叽叽喳喳、到处开屏求偶的蓝羽鸣禽强。”

迪克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嘿！我那叫性格开朗，社交能力强！什么开屏求偶？！你不会说就不要乱说！！”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互相给对方贴上“宠物”标签，莉娅只感觉先前那份荒谬感越来越强。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份清单描述的就是眼前这两位少爷。

强忍住扶额的冲动，莉娅扯了扯嘴角，维持着专业的表情：“所以，二位的意思是，清单上的小型红色禽类和蓝羽鸣禽，指代的是你们自己？”

此话一出，迪克和杰森同时顿住了，相互看了一眼对方。

迪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起来：“哈哈，这个嘛……阿福写的清单，可能用了点比喻的手法？”他看向阿尔弗雷德求助。

阿尔弗雷德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优雅地擦拭着一个银质茶壶：“我认为，恰当的比喻有助于专业人士理解各位少爷的行为特质，理查德少爷。”

莉娅：“……”她突然非常同情这位老管家。

“好吧，比喻。”莉娅点了点头，不再纠缠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是将话题引向核心，“那么，关于清单上最重要的对象A，夜不归宿、领地意识过强、有严重破坏倾向以及压力性脱毛的。”

顿了顿，她目光扫过迪克和杰森，最后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它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客厅顿时安静了一下。

迪克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和杰森交换了一个眼神。

杰森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迪克开口，态度倒稍微比之前正经了些：“它的情况比较特殊。它责任很重，习惯独自行动，确实很少回家，回来也多半是补充……食物和休息。”

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把“装备”换成了“食物”，生怕露了破绽。

“而且，它的警惕性超高，不喜欢别人靠近它的窝。”杰森补充道，声音里带有嘲讽的意味，“尤其不喜欢别人动它的‘玩具’。”

“对，脾气还倔得像头牛，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迪克摊手，“我们试过跟它沟通，但它总把心事憋在心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全世界都压在它一个人身上似的。”

说这话时，他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莉娅认真听着，并在脑海里将这些信息与之前的观察一一对应。

责任重、独自行动、警惕、固执、压力巨大……这确实符合一种典型的工作焦虑和过度负责型人格导致的行为问题，如果投射到宠物行为上，就是清单描述的样子。

“听起来，它的压力源主要来自于外部环境和自我施压。”莉娅分析道，“长期的紧张和缺乏安全感会导致一系列行为问题。”

“要想帮助它，首先需要创造一个让它感到安全、可以放松的环境，并建立稳定的作息和信任关系。我建议……”

突然间，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衬衫、带着黑眼圈的黑发少年端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走到客厅中央才意识到气氛不对。

“提姆！”迪克立刻招呼，“快来见见伊莎贝尔小姐，阿福请来的宠物行为专家。”

提姆·德雷克愣了一下，视线从屏幕移开，推了推眼镜，看向莉娅，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

“你好，伊莎贝尔小姐。”他礼貌地问候，然后明智地选择在杰森旁边的空位坐下。

莉娅看着新出现的少年，注意到他眼底明显的倦色和对电子设备的依赖。

而迪克显然不打算放过他，转头向莉娅介绍：“这是提姆，我们家的技术顾问。他总泡在工作站里不出来，作息比那位还混乱，对咖啡的需求量简直惊人，一天能灌好几杯！”

莉娅心领神会，立马掏平板，并快速记录：“对象D：智慧型（疑似鸦科？），存在巢穴（工作站）依赖，作息紊乱，对咖啡因成瘾……”

提姆看着莉娅的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低声对迪克抱怨：“你就非得把我拖下水吗？”

迪克回他一个“有难同当”的灿烂笑容。

记录完毕，莉娅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不过这样也好，家庭成员间的互动模式往往是行为问题的关键。”

她转向阿尔弗雷德，语气肯定：“潘尼沃斯先生，基于目前的观察，我想我已经理解了这份清单的真正含义。”

“这并非指代真正的动物，而是以一种隐喻的方式，描述了韦恩先生以及几位少爷各自存在的一些行为模式问题。”

客厅再次陷入寂静。迪克努力憋笑，杰森别过脸去，提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放下茶壶，露出温和的微笑："如果这样的理解能帮助您更好地开展工作，伊莎贝尔小姐，我想这并无不可。"

他保持着完美的礼仪，眼神里多了几分释然：“韦恩庄园确实需要这样一份矫正计划，也幸得您愿意伸出援手。”

见阿尔弗雷德坦然承认，莉娅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随之消散，她挺直脊背，提出了自己的初步方案：“那么，我建议首先为韦恩先生设立专属的减压区，并规范作息时间。”

“同时，安排固定的家庭互动时光，增进理解，减少摩擦。对于提姆少爷的咖啡因依赖和作息问题，也需要制定逐步调整的计划。”

杰森听后挑眉：“你确定那位会配合？”

“这正是需要各位共同努力的地方，尤其是潘尼沃斯先生的支持至关重要。”莉娅看向阿尔弗雷德，语气笃定。

阿尔弗雷德听完后，微微躬身：“当然，伊莎贝尔小姐。为了这个家的安宁，我将无条件配合您的工作。”

话音刚落，迪克就迫不及待地举手：“我也完全支持！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杰森嗤笑一声：“你就这么想看布鲁斯吃瘪？”

“哪有，我这叫关心家人的身心健康！”迪克义正辞严，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提姆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开口：“关于咖啡因的问题，我觉得可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方案。”

“放心，提姆少爷。”莉娅面露微笑，“我会制定科学的减量计划，不会让您出现戒断反应。”

也就在这时，客厅的门突然被猛地拉开。

此时的布鲁斯已整理好仪容，脸上的胡茬尽数剃去，只是眼底的乌青仍然还在。他气场冷冽，一步一步走来，自带压迫感。

迪克瞬间收敛了笑意，杰森和提姆也坐直了些，整个客厅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我想，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布鲁斯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莉娅身上，声音无丝毫温度，“伊莎贝尔小姐，感谢你的来访，但韦恩庄园不需要什么行为矫正。”

迪克见此，立刻站起来，试图为莉娅说话：“布鲁斯，别这样......”

“理查德。”布鲁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气氛僵持之际，阿尔弗雷德不紧不慢地开口：“布鲁斯老爷，伊莎贝尔小姐是应我的邀请前来。作为这个家的管家，我认为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来改善现状。”

布鲁斯皱眉：“阿福......”

“老爷，”阿尔弗雷德温和却坚定地打断他，“您最近一周的平均睡眠时间不足三小时，长期如此并非长久之计；提姆少爷的咖啡摄入量已超出健康范畴；至于理查德少爷和杰森少爷，他们的户外活动频率，也确实需要多留意些。”

莉娅注意到，当阿尔弗雷德说到“户外活动”时，迪克和杰森都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目光在阿尔弗雷德和莉娅之间移动。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一周。”

莉娅眨了眨眼：“嗯？”

“我给你一周时间。”布鲁斯道，“证明你的方法有效。如果不行，请你立即离开。”

迪克听了，立马欢呼了起来，被布鲁斯瞪了一眼后，才赶紧捂住嘴。

“好的。”莉娅从容地点头，“那么从现在开始，请允许我正式开展工作。”

她打开工具箱，取出一份表格：“首先，我需要各位填写这份作息时间表。包括就寝时间、起床时间、用餐时间，以及......”她看向布鲁斯，“夜间的活动安排。”

布鲁斯的嘴角微微抽搐。

杰森则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迪克忽然凑到杰森耳边，低语道：“我赌布鲁斯撑不过三天。”

杰森以同样的音量回道：“我赌一天。”

阿尔弗雷德轻轻咳嗽一声，两位年轻人立马直起身子。

莉娅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感到责任重大。

这个家庭确实问题重重，但成员之间那份难以割舍的羁绊也显而易见。

待所有人填完表格，莉娅简单扫几眼后，面带微笑：“那我们就从今天晚餐后开始第一场家庭活动。各位有什么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