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宠物矫正指南 第2章 对峙

“你认为，我的‘宠物’……需要这个？”

面对布鲁斯近乎冰冷的质问，莉娅心头一颤，但专业素养让她迅速镇定下来。

她并没有急于捡起那卷惹祸的绳子，而是站起身，坦然迎上布鲁斯审视的目光。

“韦恩先生，”莉娅声音清晰而平稳，“在行为矫正中，牵引绳并非仅仅是束缚的工具。它更重要的作用，是建立一种安全、可控的连接，尤其是在初期建立信任和引导规范时。”

“对于一只习惯夜间独自活动、可能存在潜在攻击倾向的大型犬科动物，一条坚固可靠的牵引绳，能在公共环境或情绪不稳定时，既保障它自身的安全，也保障他人的安全。”

顿了顿，莉娅又补充道：“当然，具体是否需要使用，以及如何使用，取决于后续的评估结果。我携带它，只是出于专业习惯，有备无患。”

在她解释完以后，阿尔弗雷德适时地走上前，弯腰拾起了那卷牵引绳，将其放回工具箱内，打圆场道：“伊莎贝尔小姐毕竟是业内顶尖人士，这般准备也是为了更好地帮‘它们’调整状态。”

“布鲁斯老爷，既已请小姐前来，不妨给予些许信任，也是为了它们能安稳些。”

布鲁斯的视线从牵引绳移到莉娅脸上，那双锐利的蓝眼睛里审视未减，但之前的冰冷却融化了一些，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探究。

他没有再纠缠牵引绳的问题，而是换了个方向：“那么，根据你的专业判断，伊莎贝尔小姐——”

他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目光扫过她刚才检查的椅子和地毯：“仅凭这些痕迹，你能看出什么？”

莉娅感受到了压力，但更多的，是被激起的专业好胜心。

她抬起下巴，开始分析：“首先，毛发粗硬健康，但属于非正常脱落，集中在它惯常休憩的位置，结合清单提到的压力性脱毛，可以推断它在此处停留时，常处于精神紧绷状态。”

说到这，她指了指扶手椅上磨损的痕迹：“这些细微的爪痕，力度均匀，像是某种反复、焦躁的抓握行为所致，而非玩耍。再次印证了焦虑。”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地毯那处颜色略深的区域：“这个位置的磨损和色差表明，它经常在此处长时间驻足、徘徊，方向……似乎是朝向窗户或者您刚才进来的那扇门。”

“这可能代表着它对室外，或者对某个特定方向的强烈关注，甚至是一种渴望离开去完成某种‘任务’的执念。”

莉娅说完，书房里一片寂静。

阿尔弗雷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而布鲁斯的表情则更加复杂。

他沉默地看着莉娅，仿佛第一次真正正视这个看似年轻娇小的矫正师。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很有趣的分析。”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

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清朗的男声，打破了书房的沉寂：“阿福！我们回来了！听说你给我们请了个……呃？”

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门口，出现了两位风格迥异的年轻男性。

为首那位，看起来二十出头，身材挺拔，穿着一身休闲却难掩精悍的服装，容貌英俊，脸上带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头黑发打理得颇有型。

只是此刻，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正上下打量着莉娅。

而他身后那位，年纪稍轻，大概十**岁，穿着黑色夹克，双手插在兜里，神态间透露着桀骜不驯，嘴角噙着一丝看热闹似的痞笑，目光在莉娅、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之间逡巡。

“嘿！Boss？阿福？有客人？”为首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开口，视线落在莉娅身上，“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阿尔弗雷德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理查德少爷，杰森少爷。这位是伊莎贝尔小姐，宠物行为矫正师。”

“宠物行为矫正师？”被称作理查德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疯狂上扬。

目光先意有所指地瞟向脸色冰冷的布鲁斯，又飞快地扫过旁边的杰森，最后回到莉娅身上，理查德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哇哦！这职业听起来太酷了！所以，你是来矫正谁？”

杰森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语带调侃：“看来家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某些‘大型流浪犬’的做派了？”

说着，他的目光同样扫过布鲁斯。

看着这两位突然出现的、精神面貌与疲惫阴郁的布鲁斯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再结合管家那声“少爷”和他们意有所指的话语，莉娅心里莫名涌现出一个猜想。

难道，这份清单描述的，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动物，而是……人？

是这几位行为模式各异的韦恩家成员？！

这个念头太过惊世骇俗，让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可眼前的情景，理查德少爷那过分活跃、仿佛随时能飞檐走壁的样子（小红鸟？），杰森少爷那带刺且喜欢“鸣叫”（顶嘴吐槽）的做派（蓝羽鸣禽？）。

还有布鲁斯·韦恩先生这阴沉、压力巨大的状态（大黑狗？）……

别说，这还真能对得上号。

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莉娅告诉自己这太荒谬了，可能只是巧合，又或者这家人关系比较特别，喜欢用宠物来互相调侃。

深吸一口气，莉娅赶在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之前，对着两位新来的少爷露出了一个无比专业、无懈可击的微笑。

“你们好。我是莉娅·伊莎贝尔。看来，潘尼沃斯先生提到的‘几位少爷’，指的就是二位了？”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关于宠物的问题，我们可以稍后再聊。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

一边说着，莉娅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眼神中带有几分询问的意味，仿佛在说：您看，现在是先处理“人类少爷”还是继续探讨“宠物问题”？

阿尔弗雷德则回她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刚要开口，布鲁斯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伊莎贝尔小姐，你的环境评估暂时到此为止。阿尔弗雷德，带伊莎贝尔小姐去客房休息。”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至少是针对书房这个“敏感区域”的逐客令。

“好的，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微微躬身，随后转向莉娅，做出邀请的手势，“伊莎贝尔小姐，请随我来，我带您去客房安顿。”

莉娅看一眼布鲁斯，点了点头，摘下手套收进工具箱里，准备跟阿尔弗雷德离开。

“等等！”理查德一个侧步就拦在莉娅和阿尔弗雷德面前，笑容阳光，“别急着走嘛，伊莎贝尔小姐！我们才刚见面。而且，我对宠物行为矫正特别感兴趣！”

他眨了眨眼睛，促狭地看向布鲁斯：“尤其是关于大型犬科的矫正方案，我简直迫不及待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了。对吧，杰森？”

被点名的杰森哼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布鲁斯听后，眉头皱得更紧，周身的气压也随之变低了：“理查德。”

“Boss，别这么严肃嘛。”理查德嬉皮笑脸地说，完全不怕布鲁斯，反而转向莉娅，态度热络，“伊莎贝尔小姐，你看，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关心家里的成员！也是我们的责任，对吧？”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聊？客厅怎么样？阿福准备了超棒的红茶！”

默默目睹着这一幕，莉娅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位理查德少爷明显是在故意拱火，而那位杰森少爷是看戏不嫌事大。至于布鲁斯·韦恩先生……他似乎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她太不想卷入他们的家庭矛盾，但理查德的提议也的确给了她一个继续了解情况的机会。

从这两位看起来更“正常”、也更健谈的年轻人身上，她没准能侧面了解到更多关于那份清单和宠物的信息，好让她尽快完成任务。

“如果不会打扰的话，”莉娅面上浮现出一个适度的、且带有为难的笑容，目光主要投向能做主的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我确实希望能对情况有更全面的了解。毕竟，家庭成员之间的互动，对宠物的行为影响很大。”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意愿，又把决定权交还给了主人。

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等待他的最终指令。理查德则满眼期待地看着布鲁斯，无声地施加压力。杰森歪了歪头，一副“看你怎么办”的表情。

面对四人的凝视，布鲁斯的视线在莉娅平静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那两个明显准备捣乱的养子，一番权衡后，他最终同意了：“随便你们。”

话毕，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书桌，拿起一份文件，用背影明确表示“谈话结束，别来烦我”。

见此，理查德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般的笑意，随后向莉娅伸手虚引：“那太好了！伊莎贝尔小姐，这边请！让我们好好聊聊关于家庭宠物的那些事儿。”

他有意加重了“家庭宠物”几个字，成功换来了书桌后布鲁斯侧身投来的刀眼。

杰森也终于动了。他直起身，双手依旧插在兜里，悠然跟在三人的后面，仿佛只是去打发时间。

阿尔弗雷德朝莉娅露出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低声道：“请别介意，伊莎贝尔小姐，少爷们只是……比较活泼。”

闻言，莉娅笑了笑，表示自己能理解，心里却在想：这恐怕不是“活泼”能够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