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科幻]天生反叛 第8章 人工智能4

整理和复制两个机器人是数据需要相应的时间。等待的过程中，科洛把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拿给瑞德。

瑞德粗略扫一遍，说:“你还真是警惕心十足。使用现金而非电子帐户，能防止我查到你的身份。不过”，他把装现金的箱子合上，满不在乎地说:“你这些钱足够多，但你要是能够帮我一个忙，我不仅分文不取，以后如果你在艳都遇到麻烦，我倒是还算有一些资源和人脉。”

科洛抬起头对瑞德对视:“你说不会是你想修复的那个机器人吧？”

瑞德很干脆地承认了:“不错，你能在短时间内看出我正在做的事，不光是要毒辣的眼光，还要有极高的机械理论知识和独特的见解。”

“能看出来应该不止我吧？”

瑞德笑了笑:“有几个机械师倒是怀疑过我。不过他们没有人往那方面想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科洛颇为淡定地说:“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但你知道大卫是个能够产生爱的机器人后态度十分的奇怪。我只是试探着说出一个最有可能性的答案，是你自己直接承认的。”

瑞德随意地鼓鼓掌:“要不是你解剖那两个机器人动作熟练又准确，我都要怀疑你是条子了。”

不，我确实当过警察，不过不是在这里。科洛心里腹诽着。

“我也不是要为难你太多。这件事情有多难我也知道。你只要帮我复刻一个和那个机器小孩能够产生和学习爱的主程序。怎么样？”

瑞德这个人乍一看观感还不错，但到底是能在地下黑市闯出名气的人。“红蟒”必定有手段有心计，与其和他闹得不安宁，不如顺手帮他，还能多个人情。

科洛答应道:“合作愉快。”

至于红蟒瑞德有什么缠绵悱恻动人心弦的回忆往事，科洛并不关心，无非就是人爱上机器，机器人却不懂得爱的老套电影故事。情浅言深是大忌，在没有摸清出一个人的底细之前，就算有好奇，她也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是模仿，是模仿！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是‘留白’！”瑞德扔掉手中的烟头，气呼呼地冲科洛喊道。

刚刚敲定合作，两人就因为核心系统的方向产生了分歧。瑞德觉得机器人的爱产生的关键是模仿和学习，科洛则认为关键是不做多余的设置，仅靠人造的神经元，留下足够机器思考的机会。

科洛一遍浏览着资料，毫不客气地说:“你想要的是爱还是程序？基于程序的爱不是爱！”

瑞德把手伸进他留了一边的长发，咬牙说:“如果你不设定目标，你怎么能保证它们会产生对应的爱情？”

科洛站了起来:“好！那我就直白地问，你觉得大卫和乔谁的情感更真实？你到底是要它学会爱，还是要让它只爱你一个人，就像大卫那样，一启动就永远不会改变的无止境爱？你能保证你能对爱你的机器人负责？当你有一天厌倦了，你会像莫妮卡抛弃大卫一样抛弃你的机器人吗？”

科洛看着背过身的瑞德，用近乎刻薄的语气说道:“你真的是爱它，而不是因为你自己沉浸于扮演一个痴情的角色？”

瑞德气得转过身来，拉着她的衣领喊:“道德模范，你有什么资格谴责我？现在倒又开始同情机器人，展现你那渺小的同情心？那个性/爱机器人跟你道别的时候，你说得光鲜，可私底下透露出来的优越感真恶心。”

科洛抿着唇，用力推开了他，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瑞德也冷静下来，他抬起手又放了下去。他坐回了工作桌的椅子上，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科洛索性走到外面的街道，细密绵长的雨点在靛青和紫红灯光的多了几分冷冽和孤寂，迎着冷风和夜雨，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和乔告别的场景。

乔和大卫走出去的时候，夜雨才刚刚开始飘落。科洛给他们指着方向，大卫带着泰迪熊走了十几步，乔却停住没有向前走。

科洛站在拉面店简易雨棚下，乔站在雨棚外，零碎的雨点飘落在他身上，落出一层薄薄的糖霜。彼时，拉面店老板坐下休息了，瑞德在老板清洗店里的餐具。

拉面店暖黄的灯光打在乔那按照完美比例雕琢出来的脸庞上，雨水和灯光的混合作用下，他俊俏的脸庞模糊起来。

科洛听到他轻轻问道:“为什么你会帮助我？”

她笑了起来，眉眼柔和了许多:“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们提供的数据价值远超过车费了，我在补偿。”

乔的眼睛看着她，不再和以往一样深情，反而充满了困惑:“我之前的客人中也有找过机械师的，我知道价格并不相等。我很疑惑。”

“？”科洛静静地等着他提出问题。

乔说:“我服务过很多人类女性。她们爱我，爱我为她们做的事。她们为我付费，我为她们服务，其中价值是等价的。你甚至没有得到我的服务，你为什么要做不等价的事？”

科洛说不出她的理由，也许是被他完美的容颜所蛊惑，也许是之前近距离接触的那一瞬间的心动。她始终记得他是一个为服务人类女性而诞生的机器人，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地讨好她的行为。

她说:“乔，我觉得和大卫比起来，你是更独特的那一个。大卫的牵手把你从机器屠宰场中救出，你为报答帮助他找蓝仙女，这证明你已经做出偏离自己的程序的行为。有了思想，有了**。

而大卫，他的行为是因为‘爱我’的程序的印象。”

科洛顿了顿，说:“你有了自我意识。你和其他机器人不一样了，我能够把你当做一个智慧的有独立思考的生命体，而不只是工具。这就当是我给你的祝福。”

乔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不想像在顾客面前一样展露出迷人的表情。他看着背对着拉面店暖光的科洛，她背对着光源，只有远处霓虹灯的能将一点微弱的蓝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是蓝色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对大卫说过的话，“蓝仙女是女人吗？蓝色在人类世界中代表着忧郁，但我能让所有女人在我面前面红耳赤。”

乔开始庆幸大卫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他不会知道自己没能将这句话实现。乔知道一万种能让女性开心的方法，他知道怎么样挑动她们的心弦，让她们欢笑。

但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看见她的嘴唇轻启，她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她说:“乔，大卫快要走出这条路了，你再不走就跟不上他了。”

他急冲冲地转身追赶大卫，跑了一会儿，乔懊悔起来，他还没有给她一个正式的告别。

除了牵手之外，乔还没有亲吻过科洛。他程序中记录不了每一次与她分离的时间。他之前的吊坠以及被科洛改造后变成了单纯的时钟。他看了一眼时间，默默想到: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记录。他在夜雨中赶上了大卫。

天际微微泛白，雨停了。天空的颜色早就看不清了，厚重的浓雾是白天的主宰。科洛找到了一台老式贩卖机，买空了里面的余量尚多的甘草糖。一边吃着，一边走回瑞德的工作室。

瑞德显然也没有睡，他工作台上烟灰缸堆满了烟蒂。他看到回来的科洛，说:“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不如看一看我们各自看好的机器人的后续故事发展。”

“你什么意思？”科洛问道。

“不要告诉我你没留下追踪那两个机器人的后手。”瑞德在电脑屏幕上展示出乔和瑞德的询问记录。

他们查询的几个问题，将蓝仙女，童话和现实几个词关联起来，找到了一篇论文。论文是哈比博士发表的，他在论文中引用了蓝仙女的童话，还特别提到，将机器人变成真人的答案就在世界尽头——失落之城曼哈顿。

论文现在去查询任然纯在，只是完全没有了曼哈顿的部分。要说没有人出手干预，科洛第一个不信。她冷笑说：“这样的出手未免太过于直白了。”

瑞德说：“他们的动作反而让我更加不想放弃调查了。曼哈顿，这个城市不是早就因为冰川融化被淹没了吗？”

“是被淹没了，”科洛不否认他的说法，“但淹没不代表就没有人。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公司的秘密研发团队就在曼哈顿。”

“你怎么知道的？”

科洛回答道：“因为，我之前就在那个团队工作。”

她动手激发了藏在乔项链的追踪设备，乔和大卫还在艳都内。曼哈顿那个城市早已荒废，除了开飞行器过去，没有其它的交通方式过去。

瑞德黑入了他们附近的店家的监控画面：“嘿，那个公司怎么不出来提供帮助了？”

科洛倒是不奇怪：“无干预观察，他们的一贯做法，看看人类不提供帮助时，机器人会如何做选择。”

她看着在街上游荡的两个机器人，说：“照他们这样的走法，就算真的到了海边，不会就打算这样游过去吧？”

瑞德说：“我们倒是可以出手帮一帮忙了。”

艳都的由于其发达的主导产业，内部的各路势力错综复杂，艳都的警察部门的行动也要受各方利益的牵扯。这给了瑞德和科洛动手的机会。地方警察署是配有多功能飞行器的，他们的计划就算制造混乱，引警方出动，等飞行器上只剩余少数人员的时候，劫持飞行器。

计划非常简单粗暴，但越简单的计划越方便实施。

不过科洛和瑞德都不能直接出手。劫持飞行器不是小事，无论是她还是瑞德都不想登上警方的通缉名单。他们的想法是，由他们制造混乱，把大卫和乔引导到飞行器上。他们两个都是没有官方身份码的机器人，警方搜索的目标只能放在飞行器上，查不到他们。

制造混乱简单，引导两个机器人倒是要费一些功夫。思来想去，科洛决定还是由她出面，但不能直接出现，要保证出现得合理又充满巧合。瑞德则是负责在背后掌控局面，协助她行动。

艳都的白天少了夜晚的张扬和狂欢，这座城市又摇身变成了冷漠沉寂的模样。来来往往的上班族穿行在道路上，忙碌不停息，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科洛和瑞德轮流盯着乔和大卫的动向。休息过后，科洛决定来现场盯梢，她换上经典的职场装束，戴着眼镜，伪装成一名白领，坐在不远处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双倍浓度的咖啡。观察着不远处的大卫和乔。

他们两个和白天的艳都格格不入。如果说夜晚，乔可以成为舞台的明星，白天，他的一身装束极其不合时宜，招惹着过往人群的目光。大卫脏兮兮的衣服和乖巧的脸庞形成一种反差，他和乔站在一起，还会有人在他面前丢下一些零钱。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继续前进，不知道乔和大卫说了什么。他安安静静地抱着泰迪熊和乔一起靠墙站着，等待着捡起过往的行人施舍给他们的零钱。

科洛莫名奇妙地闪过一些的想法，看这个样子，她不知道乔怎么给大卫解释的，他们两个不会是要筹钱买一个飞行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