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乙女】雾深处 第4章 针线

“伤已经好了，不走吗？”

你将一把稻谷放在窗沿，乌鸦用一贯的沉默回应你，俯身去啄食吃食。你撑着半边脸颊看它的模样，抬手指腹置于脊背沿此路下滑一路至尾羽。漆黑乌亮柔顺光滑，许是在你这伙食比外头捡食要好上了太多。这也是它自一开始总盼着离开到如今待着不走的缘故吗？

“可以哦，想待多久都行。”

你收了视线，伸了个懒腰后起身回了桌旁，拿起织针与箩筐里的毛线团。近来天气转凉的趋势愈加明显，你想在此之前完成给那几个小家伙的围巾。既然在村塾住下你理所当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其他弟子们家里人会给予的东西你从不给他们三落下，只是奈何你虽如今身体已经大好，却仍需仔细养着，实在没法陪三个精力旺盛的小男孩做太长时间的游戏。

你没注意到乌鸦漆黑的瞳孔中一直有你的影子，它凝视着你的模样，像是要将你所看穿一般，到头来却又低头看了眼绑在自己腿上的细带，那是伤好之前你为它所系上的，只是女孩子心思想打扮一下罢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儿家想法。有何特别之处？它再怎么也不能洞穿出来。

你如今的年纪当村塾学生们的姐姐倒还说得过去，称你为“女孩”一点都不为过，被人唤作“师娘”却一点都不违和。你实在很像一位母亲，明明你自己都未曾生育过，是你骨子里天性的柔软为自己蒙上了一层母性光辉，却并非一味软弱，在送弟子们下学走夜路归家时遇到游手好闲的混混也不曾退让。

那会儿气氛剑拔弩张，你将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护在身后不肯退让，焦灼的空气即便在潮湿的夜间也能被一点星火所点着。你计划好了让孩子们先跑，自己留下接着周旋，至于自己又该如何脱身是半点没想过。万幸你不是头脑一热就上头的莽夫，在见着明显是来故意找茬的几个人的时候已经先让几名学生偷偷回了村塾去报信，松阳也不像通常剧情中最后才出现的官差。

“还好我赶到了……没事吧？”

其实那会儿你攥紧的手指已经将掌心都掐出了月牙，当松阳摸上去的时候一手黏腻的冷汗。你可不认为自己这具稍微跑几步就要咳嗽不止的身体有能力全身而退，你有为了孩子们献身的勇气，但用在这会儿实在不值当，况且活下来才能继续守着他们长大。

愚蠢。吸引了吉田松阳的人也怀揣着同他一般可笑的想法。

“你有没有发现，你深爱的丈夫在挥刀的一瞬间换做了他人？”

只有几声鸦鸣自嗓中倾泻而出，你抬头望去，那儿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鸦羽。

“休息一会儿吧。”

你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看着完成了一大半的赤色围巾满意地点点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可能是长时间低头专注的缘故，现在一下抬起了头有些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睁开了眼能看清些。不过你的体质一向如此，倒也没在意，歇了会儿后就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兴许也是腿麻了，还有些摇摇晃晃险些摔着。你无奈自嘲道果然还是得适当活动一下，将围巾和其他材料一道放回了箩筐后归到了抽屉里。你打算全织完了再一口气分给所有人，免得像一开始你做毽子时一样，因为银时第一个拿到了就贱兮兮地去和高杉与桂炫耀，到头来又是免不了一场混战。

你也没忘记松阳，不过你把给他的放到了最后，先织好孩子们的再说。你唯一没想起来的是要给自己也织一条来。

“我来得真巧，你们都放学了。”

“明明雾每次都准时出现在放学的时候……”

你抓住了嘟囔着的银时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随即又捞过了高杉和桂双手各搂住一侧肩头，这下银时不满了，噘着嘴表达不满。高杉与桂都感到莫名其妙，桂没搭理银时，倒是高杉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冲银时吐着舌头做鬼脸。

“你送孩子们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可能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你挨个揉了揉三只小脑袋，那两人这才歇了战双双抱臂背过身不说话。桂趁此机会去抓住了你的一只手揣在怀里，你低头，看见他稚嫩的脸上是信誓旦旦的表情，

“师娘好好休息，我会负责照顾好银时和高杉的。”

“什么叫你会照顾好我啊假发！”

银时又炸了，一把拽过了桂气冲冲道。

“不是假发是桂，师娘身体不舒服要好好休息。”

“那假发你去照顾银时，我照顾师娘好了。”

“是师娘要反过来照顾你才对吧高杉。”

银时又别过头冲高杉吼了一句。

“真没办法……有这三个家伙在，休息也会很累吧。”

吵闹被一如既往的方式解决了，松阳揣着袖子，看着院中整整齐齐的三个萝卜坑无奈笑叹道。你忍俊不禁，为自己的丈夫理了理衣襟，又将棕灰色的长发抚平，然而鬓边还是有一撮倔强的翘了起来。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吧，松阳。”

“那就交给你了，雾。”

他握住了你的两只手腕，好似自那脉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眼波一瞬间停滞，随即怔住的灰绿色又掩去片刻惊讶，化作了无限的温柔。

“也要照顾好自己。”

松阳的手环过你的腰肢，你顺势依偎在了他的胸膛中，温暖将你所包裹住。他想用力抱住你，又生怕会揉碎了你，只小心翼翼和你温存了一会儿。

“我走了。”

“一路小心。你们也是，要注意安全，好好听老师的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