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伏】最强咒术师的养成与被养成 第34章 世间本无公道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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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京子小姐的脚踝只是有些红肿，敷上药之后就不会有感觉了。

可一个月过去了，直到过完年小姐的脚都没有好，脚踝处的灼痛感甚至越来越严重，我们拆开敷料才发现缠在布料下的脚踝已经被腐蚀到骨头都露出来了！

从负责上药换药的侍女到开药的医师，他们得了表小姐的命令沆瀣一气，在涂的药里加了有腐蚀性的东西，为了不被发现，医师还特意混合了大剂量的止痛药物……

等到剧烈的疼痛盖过了药效，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初始我们都以为京子小姐的脚还能治好，可是随着一位位医师来了又走，看伤口的时候眉头愈皱愈紧，甚至有年轻的医师学徒当场吐了出来……”

锄头的声音哽咽起来，“京子小姐那么善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们怎么知道下药的是那位表小姐？”禅院惠问。

“是她自己说的！”锄头愤怒道，“发现的当天，她！跑过来看小姐的伤口！

我们以为她是来关心小姐的伤势，谁知道她看到伤口处的惨状后竟然抚掌大笑起来！大肆嘲笑了小姐一番，说小姐既不知道自己被她扔掉了，又这么晚才意识到药有问题，真是蠢到家了……

可是小姐那时候才六岁啊！她也只有十二岁，怎么能狠心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这件事后来怎么处理的？”禅院惠听出了不对。

“老爷去找了表小姐的父亲藤原大人，藤原大人连连道歉，答应会惩罚她——”

“哈，我猜这惩罚不会是禁足一段时间再抄抄经书之类的吧？”五条悟双手抱胸。

“您猜得没错，”锄头继续说，“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的惩罚而已！就想让我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白白让京子小姐失去了一只脚！偏偏老爷和夫人都同意了！”他语气里带着怨怼。

“到底怎么回事？”禅院惠皱眉追问，五条悟却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轻嗤一声。

“接下来的事就由我为二位说明，”平京子的父亲在锄头的搀扶下靠坐在庭院里残存的一块石凳上，他面色憔悴枯槁，明明正值壮年，看上去却同老翁无异，苍老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俊逸。

平京子的母亲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抱着陷入绝望的平京子不住哭泣。

锄头和石头低下头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平大人苦笑道，“那时我和夫人都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不懂家族让我们去能登的意图，不懂人心险恶，更不懂京子脚伤的严重程度，就像刚才说的，我和夫人真的以为京子的脚能治好。

藤原家答应会找最好的医生，期间的诊费药费、吃穿用度都不用我们担心。不仅如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羞愧地落了泪，“此前蒙家族庇佑，我才落得个从七位下的小官，虽然能保家人衣食无忧，但着实算不得富贵，而如今你们看，我已是正五位下。”

“区区七年，官升十级，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获得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有能力，而是因为答应不对外提及藤原樱子的恶劣行径。她未来要做皇妃，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坏了名声，更不能因这件事给名声显赫的藤原家抹黑。”

“但我是真的没想到！”他抬高声音，“京子的脚居然治不好了！

你们知道吗！当后来我看到她的脚踝烂成一片、肌肉筋络血管统统化为脓水、腥黄发臭的脓水下只剩下惨白纤细的骨头、以及脚踝下失去活性的靛紫色的脚时，我的心情是怎样的痛苦！

那是我的女儿！是我最珍惜、最重要、最爱护的珍宝！可天杀的我做了什么？我用我女儿的脚换来了前途，换来了地位，换来了财富……但独独换不回她的健康和幸福。

后来，京子伤口感染，为了保住她的命，医师砍去了她坏死的部位，再加上春日祭时的刺激，她彻底发了疯。平时还好，可一旦发病，不见血就绝不会停下。

幸好京子有两个忠心耿耿的仆从，一直是他们负责安抚京子。”

他指的是锄头和石头。

在平京子截去左脚之后，锄头亲手剁掉了自己左手的小指。

京子的不幸因他而起，如果他没有在那天晚上踩伤她的脚踝，藤原樱子就不会有机会在药里动手脚，眼看着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变成如今郁郁寡欢的模样，他摸着她送给他的面具下定了决心。

他本来是打算砍掉整只左手作为赔罪，怎料平京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冲上来撞歪了他挥刀的右手，最后只有小指被斩去半截。

在春日祭之前，平京子的状态明明已经好转了不少，奈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四年前，一位自称咒术师的人上门拜访我们，说是有办法让京子的脚重新长出来。”

“不是吧？你们相信了？”五条悟吃惊道。

“当然不会随便相信，我们这些年被骗的次数还少吗？但那个人给我们展示了他的能力，他真的能够使伤口恢复如初。”

是反转术式！五条悟和禅院惠对视一眼，眼神里均难掩疑惑，他们可没听说哪个家族出了反转术式使。

“他让我们给那怪物留了个屋子，每日虔心供奉，十年后再打开，我们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其实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很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直到今天京子不知怎的又发作了，提前把屋子打开了，结果把怪物放了出来。”他的话里多少有些埋怨。

“庆幸吧，”五条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它才长到二级。要是再等几年，被你们养到一级甚至特级，就不是一个院子被毁掉的问题了，整个平安京都被毁掉也不是不可能。”

*

他们前去检查了之前关着咒灵的屋子，果然，里面贴满了咒符。

“很巧妙的手法，把结界术和封印术结合在一起，既起到隐藏咒灵气息的目的，又能将特级以下的咒灵困在这里。”五条悟若有所思。

“这样等到咒灵成长到特级以上后破开结界，咒术师只会以为是突然诞生的特级——”

想到这里，禅院惠恍然大悟，和五条悟异口同声道，“——三年前那只特级！”

“怪不得！平安京可是咒术师巡察密度和频率最高的地方，不可能随随便便漏掉特级咒胎。

但如果是从低级起就将气息封印……除非巡察的咒术师也有和我一样的六眼，否则不可能发现异常。”

“但是那个咒术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培养特级咒灵？”禅院惠无法理解。

“不会是想要创造另一个两面宿傩吧？”五条悟差点儿被自己的猜测逗笑，却见禅院惠神色认真地思考这种可能。

“我开玩笑的。这种方法不确定性太多了，谁能肯定低级咒灵一定能长到特级？又怎么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更何况还不知道三年前的特级到底是不是这样养出来的。”

门外。

“悟大人，惠大人。”平京子伏在锄头的背上，她已经从癫狂中恢复清醒的意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今日受了惊吓，先回去休息了，由我代表他们恭送二位，这是谢礼，感谢大人们愿意出手，又一次救下了我们的性命。”

她示意石头奉上一盒约摸有十两的银子。

禅院惠本想婉拒，五条悟却上前一步，随手接了过来，拿起一颗上下颠着把玩。

于是，他将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重新开口道，“咒灵的咒力对普通人的身体伤害很大，注意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们这就离开了。”

“悟大人！惠大人！”平京子的话拦住了他们往门外走的脚步，“你们如何看待我身上发生的事？”

禅院惠转过身，同那双因为浸润在苦海中变得麻木空洞的棕色眼眸对上视线，他看到了，在她眼底的深处仍有洪流奔涌不息。

他翠色的眼里一如七年前坚定，“害人者人恒害之，杀人者人恒杀之。

以利己之名构陷他人者，损于名誉；

以虚伪无耻得意为荣者，毁于信义；

以剥削压迫奴役他人者，死于怨恨；

以财富权势肆意妄为者，终将自食恶果。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笃定说，“过不了多久，她的报应就要到了。”

平京子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父母对家族的妥协、表姐长年不断的欺压、无法向外人倾诉的憎恨，唯二愿意关心自己的人地位低微，给不了自己任何帮助。

她强忍泪水，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说你们给了父亲大人三个建议，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禅院惠明白了她的意图，叹了口气对她重复道：“一，保持原状，也许某一天你就突然想开了，但可能性很低；

二，反抗家族，不计一切代价让罪有应得之人受到惩罚，这应该是你最期望的，但结果难料；

三，远远躲开，离开这个只会给你带来伤痛的地方，远离那些只会伤害你的人，但这样治标不治本，只是拖延罢了。”

“他选了什么？”平京子声音颤抖，心里已经预料到了答案。

“……他说会送你离开平安京，找一个安静怡人、风景秀丽的地方，安排你疗养。”

酸涩的泪水最终还是溢出了她自以为早就干涸的眼眶。

离开了平家，五条悟重新坐回马鞍上，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将白色的裙子染成了金色，夺目又耀眼，正如他这个人本身。

“人类是复杂而矛盾的生物。

她的父亲一面爱着锦绣前程，一面爱着自己的女儿，他因女儿受到的伤害感到痛苦，也暗喜由此获得的便利，所以他决不会选择第二个选项。”

“但平京子不会满意这个结果。”禅院惠说。

“是的。希望她能同冬日里的寒梅一般。”他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天际，“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道可言，想要公道，那就自己亲手争出个公道来！”

*

夜晚，沉默地同父母一起用过晚食，平京子回到自己房间，被侍女扶到床上躺下，怎料却被靠里侧床铺下面的什么东西硌到，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剧烈跳动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等侍女离开，果然从被子里翻出了一个眼熟的盒子。

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给他们的那些银子，只是这些银子已经被捏成了栩栩如生的梅花模样。

她不禁莞尔，久违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着窗边的月光，她欣赏着掌心精致小巧的银色梅花，轻抚过每一片花瓣的弧度，仿佛还能嗅到它散发芬芳——

突然，一个人影利落地从窗户翻了进来，在看清她雪白发色的瞬间，平京子停下了快要出口的尖叫。

白色头发、红色眼眸的少女在柔和的月光下朝她伸出手，“你就是悟大人说的平京子？我是五条梅，悟大人的表妹，接下来请多指教了。”

*观影

“无聊，”夏油杰看着状似圆满落幕的戏码刻意地打了个哈欠。

“真是一群虚伪的猴子。”

但他的心里也暗暗提高了警惕，为什么会有咒术师想要培养出特级咒灵？

说起来叫禅院惠的少年有点儿眼熟，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平京子篇——不平事，结束啦~

夫夫的下一个落脚点是出云，敬请期待，出云篇——丰神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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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世间本无公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