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横滨当好人 第8章 第 8 章

余梵头痛欲裂，艰难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模糊的重影如同水波般晃动，耳畔云轻轻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她只模糊的发出一个音节：“啊……？”

更糟糕的是，脑子里还顽固地回响着云轻轻玩《羊了个羊》那魔性洗脑的BGM：“油的来哦第~油的来哦第~有的来哦滴~滴！滴~”

不行……好困……睁不开眼……四周一片乌漆嘛黑的，睡吧……

【别睡啊！！我们现在在首领办公室！！】

听到云轻轻的声音余梵强行“开机”。大脑艰难地处理着信息：她坐在一张冰冷坚硬的椅子上，旁边是被兰波异能力金光束缚、不怒反笑的中原中也。前面阴影里坐着一个披着红围巾、笑容虚伪的是大领导吧，不认识。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港口黑手党这么穷吗？连灯都舍不得开？这里唯一的散发光源是还是困住中原中也的金色立方体。余梵腹诽。那个红围巾领导又不讲板书，不存在反光看不清干嘛大白天拉窗帘，紫外线过敏啊？

一想东西余梵的脑子就开始抗议，这让她本就昏沉的脑子更困了。

和兰波打完招呼后没多久，余梵那听讲座瞌睡虫就发作了。

她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耳边森鸥外那与语气缓慢、充满算计的“演讲”仿佛变成了嗡嗡的背景噪音。

余梵边打盹边想：这人可真不适合干讲话的活，连年级主任都知道放点某音励志短视频吸引读者阅读兴趣……

云轻轻还在为自己之前脑内尖叫把余梵震晕的事心虚不已，眼见周围暂时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余梵又打起了瞌睡，她犹豫再三还是没再把人叫醒。

太宰治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

他悄无声息地凑近余梵，温热的呼吸故意拂过她的耳廓，用那种黏腻又欠揍的语调低语：“小梵~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哦？”

余梵困得眼皮打架就觉得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谁在说话，早读吗？然后她嘴就不过脑子的动了起来。

“……高温消毒……文言文XY＋DNA……密码子……种酵母菌……”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余梵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最终彻底歪倒。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用缠着绷带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喂，你真睡啊？”

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就在这时，中原中也与森鸥外的争吵骤然升级！

中也的暗红色的重力光芒不受控制地在他周身暴涨！伴随着一声压抑着狂暴力量的怒吼，“轰隆——！”一声巨响！森鸥外面前的豪华地毯和坚固地板，瞬间被狂暴的重力碾得粉碎！木屑、碎石、灰尘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

一旁的太宰治叹气扶额：“唉——！”

余梵猛地惊醒，条件反射地抖腿，摸脸、揉眼……立刻开始八百个假动作，当她下意识地想用手撑住额头假装一直在认真听讲时，才猛然发现前面根本没有课桌！手臂撑空，身体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不过她本人接受良好，还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哦……没上课，开会……”

接着双手在胸前交叉，头往后一靠，调整姿势，秒睡。

太宰治像观察新奇生物一样盯着余梵。

一边是绷带猫猫戳戳瞌睡小梵，一边是大尾巴狐狸戏弄炸毛橘猫。

森鸥外成功拿羊的成员威胁中也和太宰调查前代首领复活事件。

语毕他手指一抬“贴心”地建议：“这位小姐也一起吧，人多力量大嘛~”

被点到名的余梵：睡觉ing

中原中也看着余梵那毫无防备、眼下带着浓重乌青的睡颜，心头那股被森鸥外算计的怒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醒醒。”

“嗯？”余梵一个激灵，茫然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刚醒的沙哑，“开完会了？几点了……是去食堂还是吃饭？啊，不是……上最后一节课活？”

她混乱的脑子里，还盘桓着高中那被精确切割到分钟的作息表，随后还伸了个懒腰。

上过高中的都知道，在这个作息严格到分钟的生活里，年级主任开会结束时间往往决定着接下来学生的活动，要是距离下课开饭还有二十分钟那么就必须回到教室接着上课，如果刚好讲到下课就可以直接去吃饭。

而课活——“课外活动”的简称可谓是独属于余梵高中的校园文化。

别误会，它可不是让学生去操场玩的课外活动，它是实打实的数学课！对！分给数学老师了。

每天饭前的最后一节课，本来就饿的要死还要上数学更想死了！

余梵的松弛感把森鸥外都给干沉默了，不过为了维护他□□首领的架子他还是保持着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笑说到：“小姐休息的可还好？”

余梵还不清楚现状，她下意识觉得这人还怪好嘞，关心自己睡眠，于是她点点头：“挺好的，你讲话和我生物老师有的一拼，都很助眠。”

【小梵人家这明显是在阴阳你啊！】

【啊？】

森鸥外没有接话，他都无语了。

少见的看见森鸥外吃撇，太宰治心情颇好地挑了挑眉。

云轻轻真怕森鸥外觉得余梵说那几句影响他的形象一气之下把余梵石沉大海了。

【小梵，现在和你说话的是□□首领！森鸥外，咱能不额能给首领一个面子？】

【啊……我都夸他了，难道要骂两句？】

云轻轻开始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的“脑内轰炸”对余梵的CPU造成了永久性损伤。

【小梵！我错了！以后我鸡叫都先切断和你的联系！】

离得最近的中原中也无奈地笑了笑，他侧身挡住森鸥外投向余梵的目光。

“走了，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看着余梵眼底的乌黑没忍住唠叨了一句，“你不会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余梵的肤色是一直闷在教室里的亚健康白。

平时靠窗的同学怕晒，教室连个窗帘都不拉开，减少了晒黑的可能性，这才养成了这白里透粉的肤色，不过倒是把黑眼圈衬得格外显眼了。

“熊猫眼”可是每一个高中生的标配，之前在学校里几乎人均一个也没有那么一人注意。

与之相反，被中原中也保护的羊可就没有睡眠困扰，一个个都精神坏了。所以中原中也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了余梵的黑眼圈。

不过，别误会，现在的黑眼圈可不是什么努力的象征，实际上余梵已经熬夜补番补了好几个晚上。

最后还是没有让黑眼圈赛熊猫的余梵加入调查，告别了二位的余梵打算回去好好补个觉。云轻轻倒是嚷嚷着：我这么多天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两个人走了。

羊的据点很安静，这也难怪，前两天余梵对夏目漱石说，希望他可以帮忙把羊的孩子们都送去上学，这两天他们也搬的差不多了，据点现在就还剩余梵和中原中也。

前者是还在考虑租房，后者是不想上学。

云轻轻和余梵说过中原中也可是要成为黑手党干部的男人，上过学这件事传出去多丢人。

为了让云轻轻觉得自己的推不丢人余梵也就没有坚持让中也去上学，至于其他人，呵，全给我去体验“学海无涯苦作舟”去！

虽然刚刚补了一觉但余梵还是很困，在困倦和头疼的双重加持之下余梵脑子根本不想思考据点里不同寻常的异常性。

她慢吞吞的挪到自己的房间扯下被自己当成发簪扎头的按动笔到头倒头就睡。

于是当她再一次醒过来时，自己又被绑架了。

……这熟悉的双手捆绑。

不是，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这是云轻轻的剧本吧？！

对面是GSS的残兵败将，由于羊反水中原中也后又被刺了他们，所以他们被中原中也报复了，死伤惨重。

咽不下这一口气的GSS打算在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袭击羊，结果来到据点扑了个空。

孩子都还没放假，没错余梵给他们找的是寄宿制学校，于是，余梵就成了唯一的“羊”，落入了这群红了眼的疯狗手中。

接到GSS威胁信的羊成员立刻（逃学）去找了中原中也，阴差阳错之下，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命运般的悬崖对峙点。

面对剑拔弩张的双方，余梵满脸黑线的听完了云轻轻的梳理。

【这个剧情还能这样圆，厉害！那么，这一幕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中也和羊彻底决裂，然后加入黑手党，对了白赖还捅了中原中也一刀！！！！小梵！！！】

余梵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跳。

这一次，锋利的匕首没有刺向中原中也的腹部——它带着冰冷的寒光，狠狠地、毫无预兆地捅进了余梵的腹部！

“呃——！”

剧烈的、仿佛内脏被搅碎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神经！余梵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整张脸瞬间褪尽血色，痛苦地扭曲起来，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她衣服，在衣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那个动手的GSS成员脸上带着残忍戏谑的笑容，看着中原中也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和眼中喷薄欲出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满意极了。

他猛地将匕首从余梵身体里拔出！带出一串血珠！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那把沾满余梵鲜血的匕首，“哐当”一声扔到中原中也脚边的岩石上。

“看到了吗，‘羊之王’？”他故意用侮辱性的称呼，枪口死死抵在因剧痛而浑身颤抖的余梵太阳穴上，声音充满了恶意的快感，“你也给自己来这么一刀，表表诚意？不然……”

他狞笑着，手指扣在扳机上。

“你这个混蛋——！！！”

中原中也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瞬间压过了呼啸的海风！他钴蓝色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怒火、暴戾以及看到余梵鲜血时那几乎将他撕裂的心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放！开！她！”

中原中也插在裤袋里的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周身原本狂暴但还算稳定的暗红色重力光芒，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冷水，瞬间沸腾、失控般地疯狂暴涨！

以他为中心，脚下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狂暴的能量乱流卷起碎石尘土，形成一个小型风暴！

“哦？生气了？”挟持余梵的GSS头目非但不惧反而因为成功激怒了对方而更加兴奋，他更加用力地用枪口顶住余梵的头，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看来你还没看清形……”

然而，他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并非来自他手中的枪，而是近在咫尺！

挟持者的眉心瞬间多了一个狰狞的血洞！他脸上的狞笑凝固，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些举着枪的GSS成员，包括目眦欲裂的中原中也，甚至包括急得团团转的云轻轻！

只见余梵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她的双手稳稳地握着——正是刚才从那个倒下的GSS头目腰间瞬间拔出的另一把备用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

她散乱的黑发被海风拂开，露出那双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的眼睛。汗水混合着血污从她下颌滴落。

她的声音因疼痛而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与决绝：

“我讨厌……”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悬崖上，“……有人拿我……威胁我的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反杀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杀了她！！”剩余的GSS成员在短暂的呆滞后彻底疯狂，纷纷怒吼着举枪射击！

“小心——！”

中原中也上前护住余梵，周围的子弹被红色包裹随后尽数返还。

【不行，轻轻我有点撑不住了，我先晕了】

【不是！小梵！你真就耍三秒帅啊！！等等！！别睡啊！！】

中原中也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只见她腹部那片刺目的鲜红正在迅速扩大，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长长的睫毛无力地颤动着。

“撑住！梵！给我撑住！”中也的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和命令式的强硬，“不准睡！听到没有！”

他一边用重力维持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紧紧按住她腹部的伤口，试图减缓失血的速度。那温热的、属于她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滚烫得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好疼……妈妈，我好疼……为什么你陪着我，不……你不能出现……不要过来……妈妈，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