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横滨当好人 第4章 第 4 章

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像一层薄薄的蜜糖，将整个空间染成温暖的琥珀色。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线中缓缓游动，仿佛时光的碎屑。

以上是余梵有感而发的创作。

【怎么样轻轻，我的文笔不错吧！】

【书店里有灰就有灰，还“时光的碎屑”你好装哦~】

【切~你这是嫉妒菜花！只会“哇塞！好美！”的理科女】

【so？你写议论文的“本手、俗手、妙手”用这玩意开头？】

【no，名言 概括材料 联系现实 中心论点】

【这题我会，沃资基说过巴拉巴拉巴拉，然后举例就用万能司马迁】

蓝白相间的校服在这个书店倒也是显眼，袖口向内卷起衬得露出的手腕如新雪般净透。黑发如瀑，用一根按动笔松松盘起，几缕碎发垂在耳际，随着她偶尔的颔首轻轻晃动。

夏目漱石早就注意到这一位小客人了，她已经接连好几天都准时出现在书店了，每一次都是坐在角落安静的翻着书，不过她貌似心不在书上，书已经好久没有翻页了。

就在余梵和云轻轻从语文作文聊到脱氧核苷酸的碱基时她面前的桌子投下一片阴影。

“老朽曾经听僧人说过——‘能回溯时间者，必会遗忘什么’。在老夫眼里，你像只背着巨石过河的小猫啊。”

余梵抬头看去是一位……优雅的葬爱家族？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小八字胡一看就是霓虹本土老年葬爱】

【啊啊啊？这是全剧幕后操盘手！夏目漱石啊！你咋看出来人家……好吧，这刘海半遮眼】

【他危险吗？】

自从见过这几天横滨的日常后，余梵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云轻轻说的“日常、搞笑”了，这横滨简直就是在向自由美利坚学习城市管理啊！

【放心，他只是一个喜欢引导迷途少年的长者】

【哦，学习规划师】

【……这么理解也行】

余梵一边和云轻轻了解对方信息一边合上书，她听出来对方可能知道了自己异能力的事，要诈自己，于是她选择用谜语人的方式对付谜语人。

“世间万物都有对应的筹码，如果改变时间的代价只是记忆的话我倒觉得是一件很划算的事。反而是那些免费的东西背后有着更大代价。”

“嗯……是个很独到见解呢。不过记忆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代价，它是灵魂的锚点啊。”

听见“灵魂”两个字余梵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只要、挽回，一切，只要能……！”

似乎是一瞬间回想起了什么深藏在心底的的念头，余梵开始有一些颤抖的重复一些单调的词语，下一瞬她又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双手捧住脸颊呼出一口气。

“不、不好意思，我……我有一点情绪激动……我……先失陪了。”余梵神情复杂眼中充满着不安与恐惧。

余梵拿起漫画书转身打算离开，来到前台，发现夏目漱石跟在她的身后，她自觉挡了对方的路一个侧身：“不好意思。”

夏目漱石笑的和蔼，他摇摇头：“我与小友有缘，这一本漫画书就送给小友吧，作为回报我希望小友可以常来陪陪我这个老爷子，可怜人老了两个徒弟都常年不在身侧。”

余梵还沉浸在刚刚的失态里只想快点离开，她收起来夏目漱石没有收的纸币，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攥着口袋里的纸币走出一段距离后，余梵慢慢平复了心情。

先不管这个老爷子知道多少，单是自己的反应，太奇怪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自己的反应简直就是一个标准二次元人物突然听到关键镜头突然对脸然后自己表情失控喃喃自语出与后面发展有关的内容，这时候弹幕还会飘过“密码正确”。

难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要受剧情操控！还是说自己这个三次元普通人已经被虐文小说同化了！谁家三次元好人会听到“灵魂”两个字开始“发癫”喃喃自语啊！

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后余梵还没问云轻轻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云轻轻就先发制人。

【小梵！怎么回事！听夏目漱石的语气他完全知道了你的异能力！】

【额……其实是我趁着你没注意用能力整了几个纸币】

【啊？】

【就是想着让纸币的时间回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然后纸币就出现了】

【啊啊啊！你前几次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我就因该给你说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用你的能力！】

【为什么不就是失忆吗？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云轻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开口。

【因为这个能力表面上是以你的记忆为代价，实际上是时空管理局靠着燃烧你三次元的灵魂换取时间调控的能力】

【什么？】

【你接受不了我们最后的结局，用部分灵魂为代价换取一次次剧情重来的机会，阿姨尝试其他的方法是因为你的灵魂只有最后一次重来的机会了，这一次之后你会彻底融入我们的虐文世界，成为白月光】

【可是，我自从知道后已经用了很多次了】

余梵翻出来自己藏在角落的一沓纸币。

云轻轻惊掉下巴！【这叫几个！】

【这不重要，我觉得除了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一些奇怪以外其他的还好，我还没有完全变成恶毒白月光，你可以查看我的灵魂吗？】

云轻轻火速翻看列表，余梵的灵魂还是剩百分之一。

【唉？没事。】

【我有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是魂穿进入虐文世界的，所以我的外来灵魂是高级的于是可以消耗灵魂来重新回到故事开始时，就像是三次元把书翻到开头。现在我来到这个世界里外都是高级的，所以我可以像三次元拉进度条一样控制事物时间，我还功能细化了可以单独控制单一物体的进度条，于是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

【停停停！让你上分析怎么还上强度了，少在我这个纯种理科生面前卖弄你的三脚猫功夫】

【不过这样的话我奇怪地肌肉记忆和刚才的表现就解释的通了，白月光特质就是一次次轮回献祭灵魂受到融合的表现】

【你这个歪理我都有点相信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开始参照原文分析余梵的人物形象，十分钟后，两人一对自己的答案。

①貌美如花

①长得好看

【你语文老师没给你说过概括要用四字成语吗？】

【我老师说了：“不强求你们的小脑想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简单易懂就行。”】

【……6】

最后两个人激烈讨论一番留下了几个人物形象，总的来说就是：长得好、技能点满（只会输给女主）、伪造医疗报告、买凶绑架不在话下、和她说话必得降智buff。

【哎？为什么你经常和男主在一起他没有被降智？】

【我有两个理解，虐文男主的人设有一点就是：所以女人在他面前自动失去解释的嘴，还有一个是那sb的智商没有可以下降空间了！】

【有道理哈！话说你为什么会一直雷打不动的去书店啊】

【蹭空调】

余梵一脸认真并且理所当然。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余梵心安理得地扎根在夏目漱石的书店，享受着免费冷气，顺便帮老爷子看店。日子久了，倒真像半个店员。

此刻，夏目漱石刚喂完他那群流浪猫踱步回来，余梵便从收银台后起身，熟门熟路地溜达到书架区寻找新目标。

目光在书脊上游移，最终锁定了最高层书。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指尖堪堪触到书脊底部，却死活够不着把它勾出来。

正打算要不要去找个小板凳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越过她的头顶，稳稳地捏住了那本书的书脊，轻松将它抽了出来。

“啊，谢谢。”余梵接过书抬头看见身旁的青年，红色头发、满脸胡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织田作！！！啊啊啊……】

云轻轻破音的嘶吼让余梵的脑子嗡嗡的疼。

余梵皱眉双眼紧闭，倒吸一口冷气，左手捂住疼的钻心的脑壳。

【你给我小点声！！！！】

【骚瑞~】

“你还好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余梵摆手：“没事，没事，老毛病了，不碍事，不碍事。”

【下一次见到帅哥在不控制音量我就算去做开颅手术也要把你的从我脑袋里摘出去！！】

【哎呀~宝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余梵自觉自己耍赖耍不过云轻轻不再去理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书的封面她下意识出声：“啊？中？不是下？这本书的下在哪啊？夏目先生不会没有买吧？”

“这本书没有结局。”

“坑了！”余梵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太难受了！这和吃了美食但是和卡在喉咙里有什么区别。”

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的少女愤愤不平地举起拳头。

“哎，你知道这个作者是谁吗！挖坑不填我要去谴责他！！”余梵继续愤慨地追问作者信息。

织田作之助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他不会写了。”

少女依旧满脸愤愤不平：“好啊，我余某人平生最恨两种人一种挖坑不填，一种无下限炒冷饭的！”

【虽然听不太懂你说的炒冷饭，但是他还是很捧场的沉默着哎】

【？沉默捧场？】

【哎呀~我的白月光织田作就是这样的人】

余梵算是发现了夏目先生的书店是不是吸引什么怪人，送走了天然呆的织田作之助又来了一位大夏天裹得像粽子的长发忧郁男神。

余梵第10086次扶住疼的突突的脑门咬牙切齿的大喊。

【是不是这个世界来个人就是男神？】

【咳，也、也不全是啦~只不过全正好这两天都让你碰上了】

【我又想刀你的冲动】

【小的保证下一次绝对小一点音量】

看着他冷的浑身发抖的样子，余梵默默关上了店里的空调。他紧了紧围巾对余梵道谢。

余梵摆手：“不客气正好开窗通风一下。”

兰波看着这位身形较小的少女打开窗户又默默坐回位置捧起书在一旁的本子上写写画画。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吗？

“你有什么事吗？先生？”

“你认为……人是因为‘灵魂’而存在，还是因为‘存在’才有灵魂？”

余梵脸上的莫名其妙都要具象化了。

【在？我现在有点怀疑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横滨的额……哲学分子怎么怎么多？】

【我哪知道，看番的时候我只注意到了帅气的脸和炫酷的打斗了，根本没注意他们每天都巴巴的什么】

回想起自己几天前和织田作之助讨论的“关于杀手有没有资格写小说”，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写作才不是什么知识分子的特权，它是人们传达思想、传递感情、记录时代的工具，三教九流之辈都可以用文字组成的故事表达自己，哪怕没有优美的修辞、严谨的结构只要是用心之作都是好的作品。

“织田要是是想写小说的话，你的小说没准也会影响别人哦~”

现在又有人来问自己意识和存在谁是第一性的问题，咋的，怕自己忘记这个哲学的基本问题吗？想检查背诵？门都没有。

“是感受。我觉得是每个人不同的感受构成了不同的灵魂和个体的存在。”

哈！想不到吧！这题我选C！

“感受？”

“嗯。”余梵点点头，“很多事情思考是没有结果的，与其每天想这想那不如去感受这个世界，经历也许会告诉你答案。”

“感受…吗？”兰波低笑，“我欣赏你的答案。但若按你所说——被制造的生命，连感受都是被预设的程式……这样的‘灵魂’，又该去哪里找自己的‘答案’？”

余梵在心底叹气。

【来了，来了，关于“二次元人工智能”的永久辩题】

云轻轻不解【啥玩意？】

【就是二次元喜欢写得题材，人造人是不是人，关键还不是伦理问题，关键探讨的还是归属问题“我是不是人”，就这玩意一出，我就知道这个故事里面谁惨了】

余梵简直就是无奈的笑了：“哪一个生命不是被制造的呢？如果这个只是一个故事那我们的性格、爱好、外貌、家世甚至是命运都是被设定好的，我们不管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灵魂都是一样的，我还是觉得思考这些不如去体验生活。”

【我觉得你这是诡辩，并且最后一句是在强行扣题，而且没有举例，作文不合格……】

余梵眉头黑线看着云轻轻给自己生成语文老师限定皮肤，正准备吐槽云轻轻空间突然剧烈震荡，无数书本从虚空中炸裂翻飞。

妈呀！什么情况！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反应，余梵迅速在混乱中站住阵脚。

只见兰堂的瞳孔骤然收缩：“哈……哈哈哈……”

他突然捂住脸大笑，指缝间漏出的眼神近乎癫狂“何等粗暴的真理啊——像把手术刀直接剖开我的头骨！”

余梵看着眼前的一幕吐槽欲暴增。

【我是不是出发了这小哥的底层代码，现在是激发他中二之魂了？该说不愧是霓虹吗？意外的可以接受】

没等到云轻轻的回应，兰波先一步猛地拽住余梵的外套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听着，可爱的小哲学家……”兰波用冻僵的手指掐上余梵的脖子，“如果连这份疼痛都是被设定的——那反抗命运本身……不也是命运的一环吗？”

【轻轻，快！给我调低痛感，疼！！！】

【马上！！】

兰波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疼的小脸皱成一团但是她眼中却不见惊恐。

“是也不是，因为就算是神也不会料想到他创造出来的人会怎么进行下一步。你不想杀了我。”余梵平静的说出事实。

“呵！为什么如此笃定！我可是连自己是不是人都不知道的怪物！”话虽如此但是兰波不自觉地减轻了力道。

余梵笑了：“怪物可不会在眼中流露出悲伤。”

兰波听到这话愣住了，他颓然地放下手。

余梵装装样子咳嗽了两下，让云轻轻调低痛感她在直接把感觉都关了，现在余梵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梦里一样啥感觉都没有。她捡起兰波扔下的诗集。

“你不是怪物，去试着对这个世界敞开心扉吧，没准就能找到答案呢。”

看着这个向自己递来诗集的少女兰波竟然奇异的觉得她的笑容让自己的寒冷驱散了一点。

“对了，要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余梵不满的指了指满地狼藉。

等到，夏目漱石在横滨遛弯回来时就看见余梵指使着兰波擦着书架上层的灰，老爷子抿了一口余梵给自己在保温杯了泡的茶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