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我在横滨当好人 第3章 第 3 章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余梵是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的。

“喂，新来的！滚出来！”

门外传来不耐烦的男声，伴随着几下踹门的闷响，门板震颤着，灰尘簌簌落下。

余梵揉了揉眼睛，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昨晚已经好了不少。她下意识摸向枕边，那支按动笔还在——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算得上“武器”的东西。

“别装死！我们知道你醒了！”

又是一脚，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余梵深吸一口气，怀着被迫起床的怒火，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她暂时不想惹麻烦，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她有妈妈给买的保险。

门被推开时，知道来者不善，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三个少年站在门口，为首的白濑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睡得挺香啊？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余梵没吭声，只是微微抿嘴。

“哑巴了？”白濑嗤笑一声，伸手推了她一把，“听说中也那家伙居然还给你送药？怎么，装可怜骗同情？”

余梵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站稳，她手指悄悄攥紧了袖口强压下不适的反应，果然身体本能的逃避着，不，可以说的厌恶着霸凌。

“喂，跟你说话呢！”旁边一个柚杏不耐烦地伸手去拽她的头发。

余梵猛地偏头躲开。

“哟，还敢躲？”愣了一下，随即柚杏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扇她。

余梵下意识抬手遮挡——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所有人动作一滞。

中原中也站在那里，橘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钴蓝色的眼睛里压着怒意。他手里拎着一袋面包，显然是刚回来。

白濑收回手，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新来的‘客人’适不适应。”

中也的目光扫过余梵，又落回白濑身上，语气危险：“我说过，别动她。”

白濑撇撇嘴，带着人悻悻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瞪了余梵一眼。

走廊里安静下来。

中也沉默了一会儿，把面包递给她：“……吃吧。”

余梵接过袋子，低声道谢。

中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皱眉：“你为什么不还手？”

余梵一愣：“……什么？”

“昨晚你打他们的时候，可没这么老实。”中也语气复杂，“现在装什么乖？”

中也的问题像一根刺，轻轻扎在余梵的神经上。

她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着校服袖口的褶皱，喉咙发紧。

她总不能说，昨晚那一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打赢的吧？

那些流畅到诡异的反击动作，那些本该完全陌生的格斗技巧，仿佛早就刻在她的肌肉记忆里。可她的记忆明明告诉她，她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体育课跑个800米都能喘成风箱的那种。

“……我不喜欢打架。”余梵最终这样回答。

这是实话但是不是原因。

中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撒谎。”

余梵心头一跳。

“你昨晚揍人的架势，可不像是‘不喜欢’。”中也走近一步，声音压低，“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装乖？”

余梵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啊！我男神他发现了？】

【啥？我都不知道他应该发现什么！】

【发现你是穿越的！】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余梵攥紧袖口，大脑就像被老师提问了一样一片空白，却听见中也继续道：“是怕给我添麻烦？”

余梵一愣。

【你……你男神还怪好心嘞，这个理由都能想到】

【我男神就是横滨第一良心，你现在就应该一扬刘海：“呵，这都被你发现了！”】

【别，我要脸】

橘发少年别过脸，余梵看不清他的神色：“……那群混蛋确实越来越过分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某种压抑的烦躁，像是在对自己生气。

中也根本不是怀疑她的身手，而是以为她在隐忍，为了不让他为难。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她悄悄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轻声道：“我毕竟是你收留的。”

中也的耳尖动了动，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走后云轻轻靠着自己生成的小沙发手里拿着摇晃的红酒杯，她喝了一口里面的可乐脑袋周围冒出像素小花，看起来心情不错。

还好云轻轻没有追问打架的时，余梵也只是和她说了大概，她到现在还以为羊的成员全是花架子，要不然她知道自己被一群人摁在地上欺负肯定又要生气。

余梵的思绪飘回到多年前放学后的下午，女孩们的讥笑声、扯弄衣服的动做，那些戏弄的眼神……

“来，笑一个嘛，哭丧着脸可不上镜。”一个女生用力捏着余梵的下巴。她的手里举着手机，其他人也在嬉笑着。

“哈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的余大小姐可是单亲家庭哦~”

另一个人随即说道：“啊~这么可怜，你妈妈怎么给你交的这么贵的学费啊？是不是~”

“睡来的~”一群人齐声说到。

余梵握紧拳头，一闭眼直直地向面前的女生头上撞去。

女生吃痛的后退，嘴里叫骂着“贱种”，一群人看事态发展随即拳对着余梵打脚踢起来。

余梵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蜷缩在地上试图减少伤害。

“砰！”教室反锁后门被人踹开，云轻轻大踏步进来随手抄起板凳就向较近的霸凌者砸过去。

“啊！”鲜血顺着头皮往下。

虽然霸凌者人多势众但是云轻轻打起架来根本不要命，他们咒骂着“疯子”相互搀扶着飞快逃离教室。

云轻轻喘着粗气脱力的靠墙坐下，余梵把手搭在云轻轻微微颤抖的手上。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余梵：“你不因该来的，这是我必然会经历的剧情。”

“我就来你能那我怎么办，小梵，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剧情，我说能改就能改！”云轻轻牵起余梵的手，“这一次还是一样，我们会转学的，我们可以暂时逃离的。”

“这一次？”余梵回握着云轻轻的手。

云轻轻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着声音像是包含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但是最终也只是消散于风中。

……

午后的仓库有些闷热潮湿，像是夏季死活不开空调也不让大开窗户通风的教室，学校在害怕学生跳楼关严窗户和不开教室空调之间选择了让办公室开空调。

呵呵，属于是中式幽默了。

余梵坐在集装箱边缘晃着腿，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一枚生锈的螺丝钉。这已经是她来到“羊”的第三天。

“喂。”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余梵低头，看见橘发少年正仰头看她，手里拿着两罐汽水，“接着。”

她稳稳接住飞来的汽水，金属罐在掌心沁出冰凉的水珠。余梵没有立刻打开汽水而是先贴在脸侧，中也一个纵身跳上集装箱，在她旁边坐下。

“又在发呆？”他拉开易拉罐，气泡声在闷热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余梵笑了笑：“没有。”

看着面板展示的《过秦论》余梵露出苦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背两篇文言文陶冶情操（自找苦吃）。

唉，这种事还是不能和中也说的啊。

少女偏过头别在耳后的发丝垂落笑颜如花：“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啦~”

中也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少说这种肉麻话。”

“哎？”余梵不解道，“那里肉麻了？”

中原中也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咳。你之前说你是从种花来的？”

余梵点点头。这是她和云轻轻编好的说辞，云轻轻还通过系统打在了余梵的个人介绍里。

一个因事故流落横滨的外国留学生。

“那里……怎么样？”

中也的问题让余梵愣了一下。她转头看他，发现少年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钴蓝色的眼睛里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如果你是问我的日常的话……”余梵一瞬间满脸沧桑的打开汽水，“那太痛苦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一到教室就是学……”

少女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不但表情生动还手舞足蹈。

中原中也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汽水罐。

“听起来不错。”他低声说。

余梵一脸见鬼的表情：“哥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还不错！你是什么受虐狂吗？”

“啊，不是，我是说你的同学们。”中原中也立刻慌张的解释到。

“哎，那不是同学，那是‘狱友’啦，好了，你也是听过我吐槽学校的人了算是我半个‘狱友’了。”说着余梵用手指指了指中原中也又指了指自己。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上扬了嘴角。

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普通朋友聊天，而不是"羊之王"。

【小梵，我男神笑起来真好看，嘿嘿嘿。】

【嗯，看起来他心情不错，果然自己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不，我觉得他不是因为这个……男神是和你聊天开心的】

余梵没有再回答。她只是微笑着悄悄把汽水罐往中也那边推了推，两个金属罐在阳光下碰出清脆的声响。

傍晚时分，终于背完文言文的余梵伸了个懒腰打算在仓库附近闲逛一下，课下注释明天再背吧。

【左边那个仓库！】云轻轻突然激动起来，【我刚才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去了！】

【好吧，就当作课下活动了。】

余梵放轻脚步靠近。

透过破损的窗户，她看见白濑正把一堆碎纸片扔进铁桶焚烧。

【鬼鬼祟祟的来这烧纸，很可疑啊】

【好好奇，等他走了你把纸条捡起来拼好看一看】

等白濑离开后，余梵从灰烬中抢救出几片尚未烧尽的纸片。她蹲在地上和云轻轻一起研究了半天，然后，放弃了。

【这拼图难度太高了吧！】云轻轻哀嚎。

余梵盯着残缺的纸片，叹了口气赞同到【确实我们还是太闲了，用异能力吧】

余梵祈祷着这次千万不要是忘记大长篇的文言文了。

纸片在她手中恢复原样。

【这、这是......】云轻轻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们要背叛中也？！】

余梵攥紧拳头。这是羊成员和GSS的交易信件，但……

“怎么了？”中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余梵猛地转身，看见橘发少年正疑惑地看着她，“你在这干什么？”

“我……”余梵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摇头，“随便走走。”

中也看了看她身后的灰烬，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中也。”余梵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遇见了明明说好要一起不写作业的人却背着你写完了作业你会怎么办啊？”

中也皱起眉：“这是什么问题。”

【哈哈哈，你这是什么旁敲侧击的提醒啊！我男神都懵了！哈哈哈】

【要不然我咋说！】

“没什么。”余梵勉强笑了笑，“就是突发奇想，话说，你这几天好像一直在找我唉。”

中也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的挠了挠鼻子："才、才没有，只是碰巧！"

他不大自然的转身走向仓库出口，"走了，吃饭去。"

余梵看着他的背影，胸口发闷。

不能直接告诉他。

会被当作挑拨离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