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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俶倓]春雨几声寒 第24章 入梦

作者:拼好咩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8 12:52:17 来源:文学城

终于有一天,李倓觉得他要疯了,再也忍受不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哪一天就要因心跳过速暴毙在空城殿。

或许是因为外面烦闷的天气,雨势渐大,原本还只是一滴两滴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细雨,直到后来变成像有人用木桶直接往外倒水般,打得人寸步难行。

他坐在窗边向外眺望,这个窗口正好望见东宫那灰色琉璃瓦铺成的屋顶,近几日他看的时间多了,连那屋顶有几块瓦片都快数得一清二楚。

烦躁的心情愈演愈烈,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想着要降低心跳速度,那脆弱的心脏就越像知道他心想的是什么一样,更加变本加厉地把那些荒唐的画面往脑子里输送。

“咚咚咚”得马上就要跳出他的胸膛。

连带着给双臂都带起温度,麻麻的,中毒一般,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大风带着外面的大雨吹进屋内,将他的衣襟也染湿了,可是李倓像没感觉一样,仍然透着大雨望向东宫。

雨势过大,建筑物都被雨水盖得朦胧模糊,今天没办法数瓦片了。

他应该已经不在东宫了吧?

李倓如此想着。

池清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伸手把窗关上了。

他已经穿好盔甲,整装待发,就等李倓一声令下。

“殿下,都准备好了。”

“嗯。”

李倓起身,姑且整理一下已被打得半湿的衣服,又拿起他的剑。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池清川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殿下?”

李倓强制让血液回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握紧手中的剑。想起那隐元会的密信,更是给自己一个坚定的抉择。

“我自己去。”

池清川不会忤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等李倓的身影彻底离开了空城殿,才自言自语般地回答道:

“是。”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觉得这段亲情开始变质。

李倓九岁时跟随着姐姐李沁前往吐蕃和亲,那时的他还没有和李俶好好道别就匆忙离开,却也没有特别觉得前路难熬,毕竟是他自己想和姐姐一起去的。

况且还有姐姐在身边,一切都是好的。

只是后来唐与吐蕃战事愈发激烈,尽管姐姐尽全力止息两军之争,终还是命丧于此。

此为第一箭。

虽姐姐让他不要怨恨大唐,但这怎么做得到呢?

明明是用姐姐的和亲才换来大唐的喘息,如今除了他却无人吊唁。

李倓不想再做一个知书达理的乖孩子,不想再做大唐的栋梁之材,他要,推翻李唐!

他已经不是一只渴望飞得更高的鹰,他有尖利的喙,锋利的爪,定能将那丑陋险恶又自私的李唐皇室抓得头破血流。

到二十七岁时回到中原,事情开始变得不同。

-

幼时的兄弟俩形影不离,出门睡觉都要在一起。

李俶身为大皇子,向来照顾幼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拿给弟弟。弟弟觉得烦闷了,甚至跑去尚食局抓鸡,拔了鸡毛给弟弟扎毽子,惹得宫里鸡飞狗跳。

只是那时年幼,对做手工类的东西都还不太熟练,毽子扎得歪歪扭扭,没踢几下便散架了。

李倓却玩得很开心,吵着嚷着说还要去拔鸡毛,也不知好玩的是毽子还是和兄长去抓鸡。

而李俶又不同于别的皇子,只知念书习武,空了竟也兴趣来了想去小厨房做饭。

面团越揉越大,面粉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粉,怎么揉也揉不好,要不就是干巴巴的一坨,要不就是湿漉漉的黏手。最后只能由嬷嬷上手帮忙,揉成一个完美的面团。

年纪尚小还不让握菜刀,嬷嬷就帮忙切成面条,只是面团太大,每次切出来的面条多到几个人都吃不完,还得让下人消化去。

小皇子只要没去折腾鸡,爱揉面团就去揉吧,总比那些爱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好。

每次李俶都会掰下一小团扔给李倓自己玩去,李倓也不管就当揉泥巴玩,最后当成汤圆一起下锅。

锅快开的时候加冷水,李倓最喜欢做这一步,冒着蒸汽的大锅,哗啦啦地下了一碗冷水,将那些热气全部浇灭,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李倓不喜欢吃葱,但是没有葱味又不香。便叫着兄长将葱切得长一些,这样方便挑出来。

于是二十八岁的李倓收获了这样的一碗长寿面。

-

李俶放下面,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面还没有坨,显然是刚出锅就端过来的,仍然冒着热气。白色的面条,一条条粗细均匀相等,挂着清澈见底的清汤,没有多加别的调料。

汤上浮着三根手指长的香葱,李倓拿起筷子将它们夹至一旁。再翻捣几下,在最面下方翻出来一个荷包蛋。

李倓戳了戳蛋黄,还好是实心的,他不喜欢吃溏心蛋。

听着李俶应该走远了,他夹起一筷子面条浅尝一口。

看来也没加盐……淡得人没有吃的**。

“生辰就给人吃这个,也不觉得寒碜。”

这么多年皇兄的揉面切面水平见长,但是这个煮面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不多会,碗便见底了。

-

李倓对李俶虽然仍是冷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他始终还是狠不下心。

没了姐姐,李俶已经是他唯一的至亲了。

不知为何他才刚回中原,李俶总要拉着他出去闲逛,虽不出城只是在长安。

口口声声说是他多年未回家,带他看看这里的变化。李倓厌烦到极致,但面上不显,仍做着他的好弟弟,一口一个殿下还是以公务为重,不应贪图享乐,转头手里已经被塞了一串糖葫芦。

李俶看不出他在针对他吗?

他喜欢的是糖葫芦吗?

不是。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基本上只要李倓呆在皇宫,转头就能看到这位好兄长在附近。这皇宫这么大,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但若是这天见不到李俶,他又会觉得这人是不是又在背地里策划着什么,又或是故意躲着他。

渐渐地李倓还是觉得,他是想依靠李俶的,是想要见他的。

姑且将这种感情当做是慰藉,将对姐姐的依赖和对亲情的渴望转移到李俶身上。

他想要李俶关心他,教导他,但又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莫名的烦躁感。

每当此时,李倓就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虑,于是他也曾偷偷出门上西市逛逛,想看看这多年未见的长安究竟有何变化,能值得姐姐如此挂念,如此值得她牺牲。

街上的小贩正叫卖着现如今最热门的画本,是一名为不出户居士的人写的,传闻此人风格怪异,独树一帜。

鬼使神差的,李倓买了一本,他脱离当今社会潮流也很久了,是该学习一些新鲜事物。

只是他揣着话本回到府中准备仔细端详,刚打开第一页就发现不对劲。这话本的主角怎么是他和李俶???

话本中写他对李俶是怎样的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纵有千般万般留恋和不舍,也不得不离开皇兄,待二人重逢,那份感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因为十几年的别离沉淀发酵而愈发浓厚香醇。

两人爱恨纠缠多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却因为势力的敌对,不得不刀剑相对,一方是间接害死姐姐的李唐王朝,一方是想要寻求百姓更好出路的他路。他不得不将这段不可言说的禁忌埋藏在心底,直至永远。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好似是真的。

李倓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犹如被人重击,他将一切被砸得混成一团的思绪慢慢舒展开来,从头到尾一丝丝捋过,从中确实发现一些不明不白,不纯不净,不可言说的情愫。

他想要李俶,想要他永远看着他。

这就是爱慕吗?

亲情已经开始变质。

-

李俶见李倓迟迟没有动作,李俶便伸头,咬下最上面那个糖球。

“怎么了倓儿,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今天这个不酸,也没籽,正是你喜欢的。”

李倓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盯着李俶看。

李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说道:“哦抱歉!我忘记你要爱吃第一个来着!要不皇兄吐出来还给你?我还没嚼。”

说着真的拿起李倓的手要还给他,李倓一脸嫌弃地抽出手避开了。

他只是在想。

皇兄的嘴,确实和话本里写的一致,和糖葫芦一样红呢。

-

不对!这太荒唐了!

他是脑袋被马车门挤了吗突然冒出这种疯狂念头。

“又不是小孩子了谁喜欢吃这个!我回去了。”

把只被吃了一颗的糖葫芦塞回李俶手里,转头策马就回皇宫了。

李俶笑着又咬下一口。

还是这么好骗。

-

李俶的扎毽子技术确实精进了,已经变得结实漂亮,踢了之后可以稳稳地落下,不再是散成一地鸡毛。

李倓太厌烦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跟没事人一样的在他面前晃悠?

姐姐死的时候,她一个女子站在乱军阵前的时候,你们满朝男儿都在做什么?都在学怎么扎毽子吗?

“讲点道理,火药倓儿。”

许是烈酒上头,他是真的醉了,竟从李俶的话里听出几分委屈。

待那双温柔干燥的大手摸上他的头,李倓从未如此清醒过。

该恨的还是得恨,姐姐的仇还是得报,他不能光靠李俶,无论将来谁坐上那个位置,注定还是要见血光的。

他不能再这样纠结下去了。

这段感情不会有善终,他应该将其埋葬在心底,让他在黑暗中独自枯萎,永远不让他见光。

李倓将新得到的毽子藏进床底的木盒,那里已经整整齐齐放了两排各式各样的毽子。从小到大,排列整齐。有一看就是初学者扎的已经散架的,堪堪用一根细线缠绕在一起,不至于分散到他处。而后的已经逐渐变得有了毽子的雏形。

这是李俶自他回来后给他扎的第三个毽子了。

李倓将送来的点心一股脑儿塞进嘴里,眼也不眨地将盒子盖上重新推回床底。

不会再看一眼了。

只是当李俶如同姐姐那般在他面前倒下,那些在心底压抑多年的不安,彷徨,眷恋,不舍又一股脑儿地翻涌上来。

眼前的画面与李沁渐渐重合,却变化成皇兄的模样。他抱紧李俶逐渐瘫软的身体,眼泪似要从眼眶中奔涌而出,但他忍住了。

“我送的东西,你当真都扔了?”

李倓轻轻地摇头,见那人安心地合上眼,他的心反而更加痛了。

只是没扔,便这样高兴吗?

此为第二箭。

-

皇兄或是兄长二字都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一个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的皇室身份,无时无刻告诉他,他还是一个要与李俶争夺皇位的皇子。而兄长二字太过亲昵,如同寻常百姓家和睦的兄弟二人,手足情深骨肉相连,但他怀揣着那样的心思,始终是不敢喊出口的。

兜兜转转话落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为“殿下”二字。

“殿下有伤在身,该早些休息。”

李俶烧了他的密信。

甚至还用“若还要我这个兄长”这种话语威胁。

他不敢。

他是真的怕失去。

他就不该听李复那厮的鬼话!让李俶去赴宴喝酒,以致于性命难保。

不就是李俶,他如何扮不得?不就是太子,他如何当不得?

原来皇兄一直看到的,都是这样的风景。

李倓有些悟了,他一直在找的不正是这样的一条路吗?

-

李倓在李俶的柜子上看到一个锦盒,那个锦盒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盖子都没合上,就这么堪堪挂了一半在盒子上,露出里面的物品,用上好的锦缎包裹着,应当是非常珍惜之物。

就好像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

那是一把精致的红色匕首,刻着“长安”二字。

反正他现在是李俶,拿走皇兄一点东西,皇兄也不会怪罪吧?况且皇兄有这么多宝贝武器,少一件也不会发现的。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就该是他的东西。

那些早已压在心底不见阳光的幼苗,如今又同春笋般肆意疯长,破土而出,眨眼间就要不顾阻力冲破他的脑海。

李倓跪在床边,吻上兄长紧闭的眼眸。因为长时间的昏睡,李俶的双颊已经变得苍白显瘦,却依然能见当年的风采。

他可以吗?他可以吗。

李倓终于忍不住,他爬上床,跨坐在兄长身上。

屋外的雨势渐停,雨水积攒在屋檐上,一滴,两滴,越聚越多,那倾斜的屋檐终是承受不住越来越多雨滴的力量,雨水“哗”的一下倾倒至地面。

再重新慢慢聚集……

夜空逐渐晴朗,点点星光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头。

他终于还是喊出了那句:

“……兄长。”

-

还是太过放肆了。

事后冷静下的李倓才觉得刚才做了多么荒唐的事。

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像疯长的毛竹,不过一念之间就已经控制他每一处思维神经,如蛛网般控制了他的想法,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从小跟在姐姐身边,自是无人教导他那些事情,可只是看了一本话本,再到他触碰到兄长时,竟然无师自通。

他对自己感到恶心。

李倓一拳重重地砸在一旁的柱子上,连房梁都跟着颤抖一瞬。鲜血顺着红色的梁柱缓缓滴落,几乎融为一体。他甚至想给自己来上一拳,转头就看到了狼藉一片的现场,和浑身脏污的李俶。

……还是先清理一下吧。

还好,还好兄长不会醒,只要他再克制,再忍耐,再隐藏的更好些,李俶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事情。

永远当他还是那个恭敬有礼的幼弟。

-

这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刚入冬就已下起小雪,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已经堆起薄薄一层积雪。

“殿下刚醒,还是多注意休息吧。”

“辛苦倓儿了。”李俶虽嘴上这么说,手里的笔却没有停下。

这两年李倓虽替代他做了不少事,但他还需自己梳理一遍,以便掌握如今朝中的最新情报。

李倓虽有心想要阻止,只是自从李俶醒了以后,他就更不敢看他了,生怕自己什么异样叫人发现。李俶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自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文书都没能让他分心,这个幼弟躲躲闪闪的眼神倒是让他好笑,不由得问出口。

“我是做错什么了吗?倓儿好像从我醒了之后,就没直视过我。”

话都这么说了,如果现在对视会显得更加做作,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没什么,不是殿下的错。”

李倓放下午膳,秉持着绝不多说一句话的决心,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再提,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拉住了手。

“哦?是吗。”

李倓的手方才离开端来的食盒,食盒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了,因此李俶越过食盒来拿他的手的时候,衣袖正好盖在饭上。

李倓:“……”

于是默默地抽出他的手,嫌弃地将李俶的袖子挥开,开始考虑这饭还要不要让他吃的问题。

“殿下,要不臣弟去给您换一份吧。这份我自己吃,不浪费。”

“怎么还唤我殿下。”

李倓:?

“我在梦里可是一直听你唤我兄长呢。”

李倓:!

李倓顿时也顾不得那些饭不饭的了,听到这话脑袋便“轰”的一下,全身都血液迅速流动,他想要阻止自己的脸和耳朵染上红晕,却终是没办法控制生理反应,只得又背过身。

“殿下都说了是梦,梦里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不可轻信。”

“当真?”李俶绕过桌案,故意慢吞吞地走到李倓面前,看着他已经红透的故意别过去不给他看的脸颊,“那倓弟怎么脸红了?难道叫兄长是如此不可开口之事?是觉得我很失败吗?”

李俶身上还未散去的草药味萦绕在鼻尖,见他不说话,李俶更往前一步,一副他不说话就要更加逼近的模样。

味道更近了。闭起眼都能想象出那人站在眼前的神态。

李倓不着痕迹地,几近贪恋般地吸了一口气,看似在呼吸,其实只是想把这个味道印刻在灵魂中。

集尽自己最大的克制力轻声叫道:“……皇兄。”

“好。”李俶蓦地不再靠近,身体稍后倾,拉开一小段距离。

李倓差点要松一口气,那人却突然摸了摸他的头。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披上狐裘就要向外走去。李倓急得赶紧跟上。

“殿下要去哪里?外面冷,有什么要事臣弟可以代劳。”

李俶笑着回头说:“煮面。”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敢劳烦殿下……”

“你又来了。”

“……怎敢劳烦皇兄亲自下厨。那份饭若是觉得脏了我去换一份。”

“补你去年的生辰。”

李倓自然没想到还有这茬,不由得一愣:“那都无所谓的。”

“不一样。”李俶回首,给弟弟一个让他放宽心的笑容,“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生辰的。”

-

太子殿下晕了两年,也没忘记揉面的方法,实在是可喜可贺。

看着熟练的架势平常应当是没少练。

面缓缓下锅,待水已沸腾,咕噜咕噜极速冒着泡,李俶特意把盛着清水的碗递给李倓。

“不必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玩这个了。”

李俶却笑着一直端着碗,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倓,有一种你不做他就誓不罢休的感觉。

李倓不敢与他对视,却也能感受到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锅里已经沸腾了好一会,浮沫越积越多,眼见着就要扑出锅。

忽地李俶捂住嘴咳了几声,他尽力压抑嗓中的痒意以致于不让自己咳得太过用力。碗中的水仍是跟着洒出来几分。

“诶……我来我来,你别动。”

李倓立刻接过碗,哗啦一下尽数倒进沸腾的锅里。快要扑出锅的气泡终于消停了,在那一瞬间归于平静。

李俶松了一口气,他再不装一下,面就要煮烂了。

-

空隙间又炒了两个素菜。

当年为了李泌,李俶曾拜访天下名厨,学习各种素菜,如今倒也是便宜了李倓的胃。

只是今天这碗面,汤汁鲜美,青菜简单焯水却也鲜翠可口,和之前那碗寡淡无味的面条可谓是毫无关系。

李倓愤愤地将葱挑走,尝了一口面,脸色都变了:“你耍我?”

“指什么?”

李俶装傻道。

这是李倓这段时间第一次直视兄长,虽仍带了些病气,脸色显然比昏迷时好了许多,不再给人一种今天就要命丧黄泉的感觉。只是那双笑语盈盈的眼睛,还是让他心跳也快了起来。

霎时什么问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不与你计较。”

-

自那日起,他的心跳速度就没有慢过,无论是有没有见过李俶,只要一想起兄长,就愈发难以控制,心脏也不由得快速地跳动起来。

当真是病了。

甚至久了还会觉得莫名的心慌,却又没有名头可以言说。

至到今日——

至到今日也是如此。

一半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兄长,一半又是怕此行凶多吉少。

还好他赶上了。

当他提剑化作金龙向无名砍去时,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即使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即使身上的经脉愈发疼痛,但心反而沉静下来,耳边只有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这一次,他有好好把至亲护在身后,不再是被保护的那方。

此为他的第一剑——

李俶的叫喊声他置若罔闻,兄长难得喊他大名倒是令人感到新鲜。

倒下时似乎看到兄长向他奔来的身影。

不,那是姐姐?

姐姐,我也很想你。

“皇兄,也待我很好。”

“倓儿!”

是谁在喊他呢,好像不是姐姐的声音。

“李倓!”

如此急切,如此担忧,还有谁会担心他吗?

“李倓!别睡!”

当熟悉的气息侵入,这触感他已在多年前尝过千万遍,留恋过千万遍,李倓的大脑才清晰了一点点,原来刚才见到的不是姐姐。

是皇兄。

-

李倓就这么直愣愣地在自己面前倒下,李俶毫不犹豫地上前接住那已沾满鲜血的身躯,明明只是一瞬,就已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在听到那句“皇兄也待我很好”后,什么心理防线都崩塌在这一刻。

他也顾不得什么皇室颜面,毫不犹豫吻上幼弟的唇。浓烈的铁锈味从对方的口中传来,刺得他心痛,他就这样轻柔地滑过嘴里每一处缝隙,又舔过嘴角,好似这样就能让吐血的事实不复存在,好似这样李倓就仍好好的在这里,只不过是睡着了。

见人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声唤了声“皇兄”,李俶立刻将人横抱起,冲出太极宫。

“快!喊太医来!”

-

李俶自然早已发现弟弟那些暗藏的小心思,抱着一股恶趣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说。

没有味道的面自然是故意的,糖葫芦也是故意的,那时候他甚至想,亲自喂给李倓吃,也未尝不可,

又怕逗人太过。

李倓确实心思单纯,那些躲闪的眼神看似隐藏得很好,若不是总偷偷瞄他的话就很好了。李俶自然是当没看到,老谋深算的狐狸可以将自己隐藏地更好,甚至扭转局势将自己立于掌控者的位置上。

冰髄毒,最初兴许只是觉得有些寒意,慢慢到了最后,身体里的血与水都会凝结成冰。

他虽服了煅灵丹,使身体一段时间内恢复到康健的模样,去赴那张皇后的“鸿门宴”,但是宴席哪有不喝酒的呢?

当他彻底倒下失去知觉的时候,才想起李倓之后该怎么办,会继续搞事,还是替代他这个兄长去行太子之事。

当寒意彻底将他淹没,连血液流动都是冰冷的感觉,似要彻底将他冻住。忽又有一股剧烈又强势的热意将他团团包裹住。

他看到了李倓。

无论是耳边厮磨亦或是身体上隐忍不住的**,拉扯着他马上坠入深渊的思绪重新归入天堂。

他听到耳边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兄长”。

终于彻底沦陷其中。

醒来时第一眼就发现柜子上少了的匕首。

或许毒解的快也有李倓的功劳。以至于他醒了之后整个人心情都是极佳的,就喜欢指挥弟弟,看着弟弟围着他转。

再欣赏一下那躲闪的,不敢直视他的脸庞。

只是发现李倓似乎想将这段感情埋藏地更深些,不管自己怎么诱导都守口如瓶。

或许是该他主动了。

-

等李倓清醒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物,没有什么外伤,不过是强行运动致使内力使用过度,受了些内伤。

太医不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词,听到说他还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不知是不是糊弄他,他自己倒觉得还好。

心里已被昏迷前那个吻深深占据,也无心分析为何目前躺在东宫。

太医已经熬了药端了上来,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那脚步乱得差点就要跪下。

这么小心干嘛?

侧头只见已穿戴着衮冕的帝王已然站在床榻边,满眼戾气地望着一众跪在地上太医。

他这是躺了多久?以致于皇兄都登基了。

李俶完全没发现他已经醒了,正发着脾气训斥。

“这么久了怎么人还没有醒?!”

李倓适时喊了一声“陛下”,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竟是无法发出声响。

李俶却捕捉到了,眼中迸发出惊喜,立刻坐到床上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倓儿,你终于醒了。”说着挥退了剩下还跪着的太医。太医如释重负,拎着药箱滚了出去。

“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个月。”

……这也叫不久吗。

李俶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比起你等我醒的时间,自然是不久的。”

李倓:“……”

李倓自是不想提那些事,不然种种画面又要浮出他的脑袋。喊着陛下怎么不去处理朝政,别浪费时间在这儿了。

“叫兄长。”

李俶将人抱得更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你身体好了,倓儿能不能再亲身告诉我一次,当年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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